烏雲消散,少年城完全被陽光填滿。
高大的山嶽力士,眼眶裡的光暈隨之熄滅,全部回歸到山巒狀態。
巫神降臨的劫難,至此結束。
無數少年們感受著再煥的生機,無不激動萬分,振臂高呼著少年王。
遍布裂痕的石柱頂端,雲缺亦如王者般居高而立。
這一刻,他是真正的無冕之王,迎接著無數少年的朝拜,哪怕一旁的大秦之主都變得黯然失色。
可以說沒有雲缺,滿城少年將無一活口,全部得魂歸地府。
相對於激動萬分的少年們,站在石柱旁邊的幾道身影則謹慎萬分。
秦皇,憶白龍,左蘭山,龍桃,四道目光全部落在雲缺身上,四人的氣息也在不斷鼓盪,身體緊繃,準備著隨時出手。
吐出血丹之舉,難以證明雲缺還是原本的元神,也可能是巫神的另一手詭計。
雲缺看得出幾人的忌憚之意,擺了擺手,乾嘔道:
「是我,別誤殺了嘔」
說話就想吐,雲缺現在身體沒有大礙,就是止不住的噁心。
秦皇與憶白龍沉默著沒有開口。
龍桃與左蘭山互相看了眼,各自站在雲缺兩側。
龍桃當先開口質問:
「如何證明你是雲缺,而非巫神。」
雲缺忍著噁心道:「還用證明嗎,巫神哪能有我這麼玉樹臨風嘔」
龍桃吧唧吧唧嘴,點頭道:
「也是,說得我都想吐了,巫神的臉皮應該沒你這麼厚那不行!玉樹臨風不算數,你說個更有力的證據,比如臉皮更厚的事兒,或者更噁心的也行。」
雲缺無奈的道:
「剛才是誰說蹦出來個一品就吃熱乎屎的,太尉大人若是拉不出來,我可以代勞,保證新鮮又熱乎,入口即化。」
「嘔」這次龍桃真想吐了,敗下陣來,道:「沒錯了!這小子肯定不是巫神,超品不可能這麼噁心,嘔」
龍桃信了,左蘭山可不信。
這位大秦丞相幾步來到雲缺面前,沉著臉喝問:
「將你留在九儒樓的大作再寫一遍,需要字跡符合才行,另外再做四首七言絕句,分別以春秋冬夏四字為題,若有一首七言不合要求,老夫定然不會相信你就是雲缺,現在,作詩吧。」
雲缺目光茫然的盯著眼前的丞相,心裡早就將其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又一遍。
我剛剛和巫神拼命啊,又被自己親爹坑到如此地步,你還不信?
越想越氣,越氣就越噁心。
雲缺忍無可忍,怒不可赦,一張嘴,直接嘔吐了出來。
這頓大吐特吐,膽汁都吐出來了,原本的戰場上只聽聞雲缺山崩地裂的嘔吐聲。
過了半晌,雲缺終於吐完了。
他是吐痛快了,吐出來的東西,全留在左蘭山身上,滿頭滿臉全是。
龍桃看得眼皮亂跳,直往旁邊挪步。
左蘭山的表情則徹底凝固,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雲缺抹了抹嘴角,問道:「丞相大人,我還用作詩嗎。」
左蘭山麻木的轉過身,走向石柱邊緣,語調茫然的道:
「不用了」
一步邁出石柱,這位大秦丞相化作一道遁光離開了少年城。
不走不行了,再不走左蘭山怕忍不住宰了雲缺。
這還用試探麼,能當著幾十萬人的面吐他一身的主兒,天下間除了雲缺還能有誰!
秦皇也轉身踏空而去,不過剛邁出幾步身形就栽歪了一下,龍桃急忙攙扶住皇帝,兩人同時離開。
剩下了武威王憶白龍。
憶白龍面色冷峻,目光卻十分複雜的望著雲缺,沉聲道:
「斬他的時候,我幫你。」
說罷轉身離去。
斬他的他字,雲缺自然懂得,指的是雲長吉。
憶白龍雖然沒多說什麼,但他已下定決心,定要將雲長吉斬於劍下!
不僅搶走了他畢生摯愛,還將他深愛的女人送給妖都之主,如此行徑,憶白龍忍無可忍。
這位大唐武威王,已經徹底將雲長吉視為死敵。
此生不死不休!
憶白龍走後,遠古大陣的中心石柱開始坍塌,碎裂成無數碎塊掉落滿地。
這座出自道尊之手的法陣,徹底失去了功效。
石柱雖然坍塌碎裂,雲缺卻不為所動,踏空而立,一襲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四品破軍的氣機,可以凝聚出階梯,達到踏空而行的效果。
終於,雲缺可以在半空飛翔!
站在空中,雲缺舉目四顧,
遠處的高山不再高聳,天上的白雲仿佛觸手可及。
這才是山頂的景色!
隨著修為不斷增強,雲缺看到了不同的風景。
在藏石鎮的時候,他只想做個混吃等死做個小小仵作,到了天祈城,則想娶了牧青瑤做個逍遙王爺。
後來到了大唐,到了大秦,雲缺只想熬過假太子這齣大戲,誆騙點大秦的高手回去抗衡邵武國與九夷人。
現在,
經歷過父親的被判與巫神降臨的生死危機之後,雲缺想站到更高的地方,攀登到真正的山頂,看到儒聖眼中的風景!
只想變得更強!
因為只有自己更加強大,才能解開那些埋葬於歲月中的謎團。
雲長吉為何能遁入大淵,星辰殿的殿主究竟是何人,萬妖國與星辰殿究竟有何關聯,九夷人的老巢到底有多少高手,千年前儒聖為何要斬殺其他超品,還有身陷天瀾寶境的母親也必須要救回來。
這一連串的事,都需要雲缺去一一解決。
沒有強大的修為,即便看穿了謎團的真相,也一樣是棋盤上的棋子,任人擺弄。
雲缺在此刻發誓,這輩子決不會再做棋子!
而不做棋子的底氣,只能是變得更強!
四品破軍還遠遠不夠,雲缺要衝進三品歸真,衝進二品不滅,直至成為一品武聖!
滿腔豪情,化作一道長嘯,震天而起。
滿城少年修士被少年王的嘯聲所感染,紛紛仰天嘶吼,一時間聲震雲霄!
嘯聲過後,雲缺踏空而行,走到地面。
鴻影,段無病,白譽,柳真真,史得儈等人紛紛圍攏過來。
一群好友盯著雲缺也不說話,都在嘿嘿傻笑,笑個沒完,尤其史得儈,哈喇子都笑出來了。
「被我連累,大家受苦了。」雲缺朝著眾人拱手抱拳。
說成連累,其實沒錯。
少年城這盤大棋,最終目標就是雲缺一個人。
所有人,包括秦皇都是棋子。
白譽道:「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段無病:「如果沒有雲師弟,我們今天哪有命在,是你挽救了少年城,挽救了大秦之地,我們的命是你救的,我段無病欠你一條,雲師弟若有差遣,段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史得儈:「對!雲兄弟救了少年城兩次,我們的命都是你給的!我們是親兄弟!同生共死!」
白譽說是兄弟其實一點沒錯,人家和雲缺本來就是表兄弟,史得儈不管其他,反正他認準了雲缺是兄弟,那就是親兄弟一樣,比表兄弟還親。
鴻影道:「師兄太帥了!我這輩子肯定追不上師兄的腳步,不過我會遠遠跟著!師兄去哪征戰,我就去哪!」
柳真真:「今日少年王出世,必將千古留名!少年城迎來新主!諸位,隨我拜見少年王!」
周圍無數少年修士齊齊躬身施禮。
「拜見!少年王!」
聲音震耳欲聾!
雲缺揮手示意大家免禮。
這次少年王的名頭,算是徹底坐實了,滿城少年修士無人不服。
史得儈道:「大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是反了大秦!還是攻打萬妖國!」
大王倆字,聽得雲缺賊彆扭。
好不容易成了少年王,怎麼聽起來是個山大王呢,二當家這種職業我在黑風寨就當過了。
「老史,你叫我名字就行,大王聽起來生疏,再不喊王爺也成。」雲缺道。
「成!那我還叫你雲缺嘿嘿!不過,你能不能叫我名字,老史聽起來也不咋地。」史得儈到是聰明了一次。
「沒問題小史。」雲缺道。
「小史?聽著還是彆扭呀,還不如老史呢。」史得儈撓頭道。
周圍眾人哈哈大笑。
玩笑歸玩笑,少年城的未來,雲缺已經決定好了。
「既然諸位奉我為王,那我宣布一件事。」雲缺環視周圍眾人,洪聲道:「少年城,為大秦之少年城,此地就此歸入大秦。」
將少年城融入大秦,是雲缺看在秦皇親臨少年城的面子上。
畢竟秦皇人家是真拼命了,而且少年城本來也是大秦之地,歸入大秦理所當然。
城,可以歸入大秦,但是人,雲缺得帶走。
「我們少年城今後的第一目標,便是剷除星辰殿!」
雲缺冷喝道:「星辰殿為天下妖邪之首,不僅害了我們少年城,還在大唐暗害佛門,在大晉害人無數,若不將其徹底剷除,天下永無寧日!」
提及星辰殿,少年修士們義憤填膺。
巫神降臨的劫難就是星辰殿一手促成,可以說星辰殿成了在場所有少年修士的公敵。
史得儈咬牙切齒道:
「王爺你說!星辰殿的狗腿子都在哪裡,我們一個個將其連根拔起!」
雲缺等的就是這句話,洪聲道:
「據我所知,邵武國背後的九夷城,乃是星辰殿的生肖高手所在之地,我們下一步,是邵武國!」
這次雲缺都不用找什麼藉口誆騙了,現成的深仇大恨擺在眼前。
雲缺順便將九夷城主吃心的習慣告知了大家。
聽聞這個消息,少年們氣得破口大罵,發誓要剷平九夷人這種邪修。
戰場已經定好,雲缺讓柳真真與史得儈帶著少年修士們重建少年城,近日開拔,攻打邵武國。
安排好之後,白譽告辭返回大唐,段無病也與皇親國戚們返回了大秦。
雲缺則獨自出城,按照記憶中的方位來到一處荒林。
商福商暮被雲長吉打出了城外,不知生死,這兩人還有用,雲缺需要確定兩人是否還活著。
結果找了一大圈,居然沒看到商福與商暮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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