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兒,抬起頭來。」
佛堂之上傳來一個熟悉、慈愛的聲音,正是方丈,將陳禕從小養大的人。
陳禕腦子裡滿是這些年方丈關愛自己的記憶,不知怎地竟有種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情感,無顏面對方丈,但事已至此,無可退路,只能咬牙前行,抬頭直視:「不肖弟子江流兒見過方丈。」
「如何不肖?」坐在蒲團上的方丈面容平靜,聲音一如既往的慈愛。
「江流兒幼時被方丈從江中救下才得以活命,這些年又是在方丈和寺里眾長老師兄關懷下才有今日,但我今日卻想逃離金山寺,給方丈和長老們丟臉是為不肖弟子。」陳禕被榆木腦袋師兄抓到這裡,想逃跑的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滿寺皆知,既然這樣還不如自己說出來,起碼敢作敢當還讓人尊敬。
果然陳禕此言一出,佛堂兩旁的長老們都大吃一驚議論起來,就是方丈古井不波的面容也皺起了眉頭。
「阿彌陀佛。」
方丈誦了聲佛號,兩旁議論的長老們都禁聲不言,一個個好奇的望向陳禕。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從小就被送來當和尚的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中無力養活又不願眼睜睜看孩子餓死,對很多人來說這是最後的生路,更別說陳禕是方丈從江中救下來的,無父無母,離開了金山寺他怎麼活?
這麼多有父母的小和尚都沒見離開,你一個孤兒,又是七八歲的年紀逞的什麼能。
方丈和眾長老都打量著陳禕,想要看出這個往日裡內向木訥的江流兒究竟是怎麼了,會有這樣瘋狂的念頭。陳禕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既然已經決定要承擔面對,就再沒有絲毫退縮,抬頭挺胸,眼神自信堅定,任由眾人打量。
「流兒,寺中可有人欺辱於你?」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方丈平和道。
「沒有。」陳禕沒有絲毫遲疑,朗聲答道。
「可是寺中孤單,想去外面尋找父母?」方丈對陳禕的快語有些訝異,再問道。
「沒有。」陳禕搖頭道:「江流兒幼時江中流下,從記事起只記得方丈、眾長老師兄,並不記得父母。」
蒲團上的方丈罕見的點了點頭,他也覺得這有些不可能,但更是奇怪:「那你為何要離開從小長大的金山寺呢?」
陳禕一愣,這個還真不好回答,總不能說你之前那個徒弟已經去西方極樂見佛祖了,小爺我從千年後穿越到這大唐是來剽竊詩詞,嬌妻美妾,瀟灑人生的,誰跟你在這青燈古佛,浪費人生啊。好在前世沒少看小說,陳禕倒也學了幾分胡謅的本領:「江流兒從小在寺內誦佛研經,受方丈和長老教誨,只是資質愚笨不能理解其萬一,心中自覺羞愧難當,不願在寺內濫竽充數,褻瀆佛法,這才偷偷離去。」
也不知道這個逼是不是裝的有點過了,不禁兩旁的長老們一個個口驚目呆,傻了一般,蒲團上的方丈更是雙眼泛著淚花,用袖子擦了擦道:「傻孩子啊。」
方丈從蒲團上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到陳禕身旁,拉著他的手道:「你不過七八歲,誦佛讀經不理解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你可知道這寺宇之中,佛堂之下倒是人空活一生至死也不知佛理幾何,多少僧眾只是把誦佛研經當成一份差事,只為混取三餐,他們眼中在這金山寺當和尚和去給人幫工,去當下人甚至和乞丐並沒什麼不同。而你能只因為對佛法理解不夠就羞愧離開,不貪圖安逸,不畏懼生死,這些精神難道不是佛法的教誨嗎。」
兩旁的長老們紛紛點頭稱讚,一個個讚美的眼神瞅的陳禕全身發毛,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我去,這畫風不對啊,古人就這麼好騙嗎,我就裝個逼,這還要把我當成典範學習咩?
他卻是沒有想到,他雖是有著二十餘歲的心智,但外表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誰能想到一個從小在寺中長大,勤懇樸實的江流兒已經變成千年後的大學畢業生陳禕,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話,只覺得這江流兒不負寺里多年來的養育,方丈教育有道,小小年紀就明辨事理,佛法不精即有羞愧之心實在難得。
前世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nozuonodie!陳禕老老實實說自己不想做和尚也就罷了,偏偏要來裝逼自己是學習佛法不通,愧對方丈長老養育教導,這下誰還關心夏陽偷偷離開的事情呢,又哪裡捨得放過這麼一個知恥好學的弟子呢。
陳禕此刻當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能來個月光寶盒,回到剛開始方丈問自己的時候,直接說小爺我吃不慣你們這粗茶淡飯,我要吃肉,我喜歡漂亮姑娘……不像現在,剛剛裝了那麼一個圓滿的逼,方丈眼角的淚痕還在,饒是陳禕臉皮不薄,也不好意思否認方丈和長老們的『賞識』,低下頭咬牙切齒道:「方丈高看江流兒了,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到這麼多年來衣食住行都在金山寺,並未能做些什麼雜役分擔師兄們的辛勞,學習佛法又一竅不通,這才無顏留在寺中。」
自己裝的逼,哭著也要裝完啊。
「還是個執拗的孩子。」方丈拉著陳禕的手,蹲下身來和陳禕七八歲的孩童身高相當滿是慈愛的口氣道:「你現在這么小,又是孤兒,離開金山寺出去後該怎麼生活呢?」
「這……」陳禕又無奈了,又不能告訴你小爺我就是不搞發明創造就只靠剽竊詩詞什麼:鵝鵝鵝,曲項向天歌;什麼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之類的還不讓世人把我當神童啊,還怕活不下去嗎?上學時老抱怨學那些文言文,詩詞無用沒想到到這用上了,還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哈!
「答不上來了吧。」方丈哪知道陳禕小小腦袋裡的奇思怪想,只當是這孩子一時心血來潮沒想那麼多就出走了,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方丈拉著陳禕的手輕聲道:「如今天下初定,雖說是難得的盛世,但外面還有不少前朝的匪寇,出去被人劫掠怎麼辦呢,就是一路平安,世道剛開始走上正軌,人們並沒多少餘糧救濟貧苦,莫說是你就是你的那些師兄們出去闖蕩也難生存下來,你可知道。」
「弟子不知。」陳禕配合的睜大一雙純真的眼鏡,表示很吃驚,好可怕。
「那你還要走嗎?」方丈很滿意自己這番話達到的目的,伸出手摸了摸陳禕的小光頭,慈愛道。
「要走。」陳禕完全是下意識的出口道,就你這點水平還想蠱惑我,想當年俺可是從幾萬人的傳校組織里爬出來的倖存者,但一出口就後悔了,白瞎剛才配合的那麼好了,這個逼我裝不下去了老天爺。
果然,此語一出不禁方丈愣住了,兩旁的長老們再次陷入痴傻模式,也難怪他們,這金山寺從建寺到現在還沒出過這麼知(妖)恥(孽)的和尚,就是想想如果自己是陳禕,碰到這種情況哪還敢離開金山寺出去闖蕩啊,肯定老老實實地當天和尚撞天鍾嗎,大夥不都是這樣乾的嗎,這樣一想自己還不如這個七八歲的孩子,真是老臉都紅了呢。
短暫的沉默後,大家一致認定這個陳禕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以後說不定能成為一代聖僧,給金山寺添添光呢,更不能讓他走了,長老們一個個緊張的望向方丈,好奇他要如何應對眼前這道難題。
「流兒你幼時從江中流下,只因為被我所救,而我為金山寺主持方丈,金山寺中都是和尚這才擅做主張讓你入佛門,今日你想離開為師本不該阻攔。」方丈鬆開拉著陳禕的手,轉身回到佛堂下的蒲團上坐下淡然道。
「師父大恩,江流兒沒齒難忘,下輩子定當做牛做馬報答師父。」方丈這話聽在陳禕耳中真似仙音妙樂一般,恨不得當庭廣眾之下親這老和尚幾口,急忙拜謝道。
「你先別急。」方丈坐於蒲團之上恢復了古井不波的面容淡淡道:「只是你年齡尚小,未有獨立生存之能力,為師不能讓你現在離開,這樣吧,十年之期,如果十年後你長大成人後還一心要走為師定不阻攔。你因為研讀佛法不精心理難安,以後你就去寺里齋房幫忙,每日去山中撿些乾柴也算自食其力了,你看可好。」
「呼!」兩旁緊張了半天的長老們聽到這話才明白方丈的良苦用心,剛才老兄弟們差點就忍不住要跟你抬槓了,沒想到你唱這麼一出,長老們一個個鬆了口氣,紛紛向方丈投去『這寺里俺就服你』的眼神,望著陳禕這個『可造之材』眼神愈加炙熱。
這下終於輪到陳禕愣傻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沒想到看上去這麼慈愛、人畜無害的老方丈,對待自己這個他從小養到大的徒弟還有這麼多道道,果然能當上方丈不是易於之輩啊。偏偏陳禕還無法反駁,只能遵從,只好安慰自己是十年之期,再說砍柴是個好差事,先去把山上的路搞清楚了,以後出去撿柴自己不是想走就走了嘛,哼!
「流兒一切遵從師父安排。」陳禕拜倒在地,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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