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言眉心突突直跳,這貨前世就是這副德性,今生依舊如此,可惜前世的他死得太慘。
「把剛才被抓的護衛帶一人去伙房,我有話要問,其餘人交給梁天佑。」
「嗯?唉,好咧,屬下遵命。」莫林跑得比兔子還快,不一會兒就帶了一人去了伙房。
顧星言將她離開四九城之後,到今天諸事全部細細地問了一遍。
半個時辰後,顧星言拿著食盒出現在帥帳外,深呼吸兩口氣,再呼吸一口,掀開帘子入內。
屋內,女子頭枕在手臂上,已是沉沉睡去,眉目間依舊是沒有化開的疲憊,兩道觸目驚心的傷橫亘在他的眼前。
她的臉本該是白瓷無瑕的,可為了他,從四九城走到牟山,光從官道走,就是五百里路。
更不要說三清大師帶著她,走的全是布滿荊棘的路。
上山與蛇王和群蛇大戰。
知道他來了永州城,一日也沒休息日夜趕路,風吹日曬,也不知受了多少傷。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鼻尖上甚至還粘上了灰塵,就連她的滿頭墨發也乾枯了不少。
她該是累極了吧。
顧星言走過去,拿起邊上自己的大氅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見她睡得極沉,便拿起軍情記錄看起來,陪在一旁。
忽而,在這時帥帳門帘掀開,梁天佑滿臉喜色,風風火火地進來:「九哥……」
「出去!」顧星言壓低聲音,看了眼邊上的女子,她依舊睡得很沉。
梁天佑哼哼兩聲扁扁嘴,退了出去。
顧星言放下手中的書,想了想又把剛拿過來的食盒拎在了手上,輕手輕腳走到外面,將梁天佑拉遠一些,確保不會吵到裡面的人,才問:「何事?」
「九哥,剛收到消息,文博和紅霜姑娘也快要到了。」
原來剛才在軍營外面的女子是李雙晚啊,早知道他就去看看了,崔景玉那傢伙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拉自己離開。
崔景玉也不知咋回事,和李姑娘有仇似的,他分明是看到了,還把自己拉走,差點就讓馬大哈把人給咔嚓了。
「你是說他們沒跟晚,咳,沒跟李姑娘一起來?」
「沒有啊,在距離四九城還有二百餘里地的時候,文博先派去四九城的人送來消息,知道你帶著大軍到這裡,李姑娘立馬調轉頭就來找你了,他們幾人則回了四九城。」
顧星言微微皺眉:「既然她來了這裡,文博和紅霜為何不跟著一起來,他們回四九城有何事?」
梁天佑聳聳肩:「這我哪知道啊。唉,不是,九哥,合著你才知道他們沒和李姑娘一起來啊?這都大半個時辰過去了,你是一點也沒問啊。」
顧星言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梁天佑立馬閉嘴了。
但看到九哥手上拿著個食盒,裡面裝著不少點心時,雙眼頓時放光,伸手就去抓。
「九哥,你咋知道我還沒吃早膳。」
顧星言身子往別上一側,食盒絲滑地從梁天佑的手邊滑過。
「不是給你吃的,你要吃伙房那邊包子饅頭粥多得是。」
「我,九哥,咱們出生入死二十一年,結果你連塊點心都不給我吃。哼,見色忘義的傢伙。」
「哪來那麼多廢話。」
杵在一旁當人肉竹杆的莫林聽到這話,朝梁天佑擠了擠眼睛。
梁公子啊,原來你也這樣認為的呀。
你是沒看到,主子見到那位姑娘之後的表情。
哦,對了,還有一個月前,知道這位姑娘來了,巴巴地等在城門口,冷風裡硬是站了好幾個時辰啊,把他的腿都快跑斷了。
梁天佑斜睨看向他:「莫林,你眼睛抽筋了?」
莫林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才抽筋了,你全家都抽筋了。
顧星言把食盒往莫林手上慎重一放:「拿去溫著,你親自給我盯著,不准冷了,也不准糊了。否則,鞭笞四十。」
莫林用極其哀怨的眼神看向那個食盒,默默接過。
反正他一個頂頂好的暗衛,如今九殿下的隨從還比不上一盒點心。
說話間,便聽到滾滾馬蹄聲由遠及近。
「來了來了,九哥,他們來了。」
梁天佑扯著顧星言就往軍營大門而去,被顧星言一巴掌拍開。
梁老將軍聽得舒國公家小子也來了,忙也跟著過來了。
軍營中門大開,不過片刻,十餘騎到了跟前。
舒文博及紅霜等人齊齊從馬上飛身而下,單膝跪地:「參見主子!」
為了裝扮成李雙晚的模樣,紅霜也特意穿了一件月白束腰勁裝,面紗裹臉。
顧星言抬手:「都起來。」
梁老將軍把舒文博上上下下打量了數遍,重重一掌拍在他的肩上。
「好小子,和你爹長得太像了,是個結實的孩子。」
不等梁天佑介紹,舒文博已經朝他行了一個晚輩禮:「晚輩舒文博見過梁爺爺。」
「唉,好,好。來,讓梁爺爺試試你的身手。」
梁天佑忙道:「祖父,文博他們才日夜趕路過來,您好歹讓他歇歇,要不然,您也是勝之不武啊。」
梁老將軍嗔他一眼:「小畜生。行了行了,先去洗洗,讓伙頭兵給你們弄點吃的,今天先好好休息休息。」
舒文博笑應:「是。等把阿瓦大軍趕回昭國,晚輩一定和您好好切磋。」
「行!就沖你這話,梁爺爺一定和你好好打。」
幾人笑著往前走。
「大哥,紅霜姐,你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聽到李雙晚的聲音,顧星言忙抬頭去看,便見她此刻已經站在了帥帳門口朝他們揮手。
快走了兩步到跟前,輕柔道:「對不起,我們聲音太大了,把你吵醒了。」
他看了一眼天邊:「才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這一路她肯定相當疲憊。
李雙晚雙眼如淬了星光,自從她正月十六在碧水泉山莊借火死遁,到現在快兩個月了。
如今已是人間三月芳菲天,她沒能好好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更沒有能好好休息過。
但見到他,突然就踏實了,雖才睡了一個時辰,她卻睡得很沉。
看著面前的男人,笑著搖頭:「不是,我就是連續趕路,有些累了,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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