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恆藉口府里公務眾多,先回了來了。
李雙晚則將朱安禾先送回了鎮國將軍府,一路上她都在偷偷打量周采瑤。
只她神色不寧,臉色也不大好。
回府時已是下午申時,駱管家迎出門:「王妃,回來了,王爺在書房忙著。」
李雙晚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也順便告訴他凌恆和司珀二人此刻就在府里,點了點頭:「駱管家,今日過年,府里準備得如何了?各家的年禮是否已全都送到?」
駱管家退後她半步,蘿曼則守在她的另一側,將二人的對話擋了去。
「是,已全部送到。王妃,護國公府賀家長媳親自送了年禮過來,胡大姑娘也送了禮過來,還有鍾員外家,是鍾夫人身邊的老嬤嬤親自送了禮來。」
李雙晚點頭:「替我備一份回送過去,護國公府和鍾員外家就讓王府的人送。胡家那邊,多準備些吃食,米肉菜都可以,還有布料什麼的,也不必挑貴的,棉的就行,旁的也不必送,不實用,你親自送去。」
「是,屬下已準備妥當,這便送去。」
「初六側妃進門,殿下可有什麼吩咐?」
駱管家搖頭:「屬下去問過王爺,王爺說就按王妃說的把浮光院整理出來便是,旁的什麼也不用準備。就連伺候的下人也不用多,只一個婆子一個丫鬟便可,不能從府上挑,到人牙子那裡買現成的,也不必調教,初五將她們買來放在浮光院就成。」
李雙晚輕笑一聲,凌恆這做派,表面上給足了她面子。
可實際呢,李雙晚定然會認為這是她安排的,故意刁難她,加劇了她們姐妹間的矛盾。
好笑。
「就按凌恆說的辦吧。」
北晉十八年的除夕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滑過去了。
李雙晚坐在窗前,望著繁星點點的星空,怎麼也無法思考,腦中想的全是顧星言。
大梁帝突然身亡,與前世完全提早了好幾年,估計也打亂了他的布局。
他的長兄和母后被困深宮,危險重重,他必快馬加鞭趕路,此去大梁幾千里,竟是連一頓熱呼呼的年夜飯也吃不成。
而要置他們於死地的又何止大梁陳貴妃一人。
陳貴妃和他的母族,或者別的顧氏皇族人同樣虎視眈眈,他們會不會半路設伏殺他?
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若能一切順利回到大梁,雖有前世記憶,那些人卻與他還沒有半絲交情,他又如何狂瀾全局,取得他們的信任。
前世的他又是歷經了怎樣的困難處境,才在大梁站穩的腳跟的,那時的他還身中暗衛劇毒。
李雙晚光想想都是揪心得疼。
顧星言,你一定要好好的。
正月初二,按著慣例李雙晚要回鎮國將軍府,她極為不願凌恆跟著。
但明面上,他們二人還未曾撕破臉皮,凌恆依舊是她的丈夫,回娘家,凌恆就得陪著去。
李淮義守在門口,一見到馬車來,忙迎上去:「微臣參見恆王殿下,恆王妃。」
凌恆淡淡地看他一眼:「李大人不必多禮。」
李淮義剛堆起笑的臉面色便是一僵,三日回門那次,恆王都喊他一聲二叔。
見朱氏也要行禮,凌恆忙上前一步,雙手一托阻止朱氏行禮,他則微微退後半步,拱手:「小婿見過岳母大人,岳母大人新年安康吉祥。」
朱氏哪敢受他的全禮,忙側了側身:「殿下新年安康吉祥。」
「娘,女兒也祝您新年安康吉祥,越來越年輕,漂亮。」
朱安禾笑著嗔了自己女兒一眼:「安康吉祥,都安康吉祥。」
李元明,李雙苗,周采瑤三人也迎在門口,紛紛朝二人行禮。
李雙苗見了凌恆一雙眼便一直盯在他身上,臉上洋溢著笑,甚至還挑釁地朝李雙晚揚了揚眉。
李雙晚只當不見,沒辦法,有人要將垃圾當成寶,她只好成全。
周采瑤卻是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地同李雙汐二人一道立於李雙苗身後。
李雙晚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
「殿下,王妃,裡面請。」
「李大人若是不得空,自去忙吧,本王與王妃去岳母大人院中說說話,午膳也留在海棠院吃了。」
李淮義只覺得自己被人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了臉上,生疼。
見凌恆拉著李雙晚要走,李雙苗急道:「殿下,您……」
凌恆頭也沒回。
李淮義氣得一甩袖,大步離去,若非今天大年初二,只怕一個耳刮子早就扇在李雙苗臉上了。
李元明也只冷冷地看了李雙苗一眼轉身就走,自作孽不可活,這不過只是個開始,入了恆王府,什麼樣的日子她也只能自己生受著。
原本爹娘給她說了鍾員外的長孫鍾晨陽,鍾家雖然如今門第不高,但底蘊深厚,鍾晨陽的父親乃國子監祭酒,正五品,門生遍布天下。
鍾晨陽本人也是文韜武略,前途不可限量,多好的一門親事,只可惜被她自個兒生生給折騰沒了不說,對他這個二哥也只有拖後腿,再無一絲助力。
周采瑤和李雙汐二人讓開路,讓李雙苗先進。
李雙苗眼圈通紅,又滿心委屈,對李雙晚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經過她們二人時,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二人不敢多言,周采瑤卻在心裡冷哼,一個高門府邸的嫡女,謀略心計也不過如此。
海棠院畢竟是內宅,凌恆一個外男於禮不合,朱安禾只得將待客的地方放在了海棠院的一處亭子裡。
那亭子四面透風,雖放了碳盆,但深冬北風吹在身上,依舊冷得刺骨。
朱安禾讓李雙晚去屋裡待著,李雙晚擔心母親被凌恆那張巧舌如簧的嘴給騙了,只笑著搖頭說要在這裡陪著母親。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元明過來了,身邊只帶了一個心腹小廝,見幾人坐在亭子裡吃茶說話。
忙上前道:「時常聽大妹妹說起殿下學識淵博,元明今讀到一處不解之處,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能否向殿下請教一二?」
李雙晚正捧著熱茶在喝,她這位二哥比他老子不知精明幾倍,但現在她是感激的。
凌恆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看向李雙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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