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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松一臉壞笑地坐到他們旁邊的空位上,「你們倆怎麼躲在別人科室門口吃飯呢?」
姜嘉珆停下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解釋道:「我爸住院了。」
「啊?」蔣明松愣了愣,側頭看了賀宴舟一眼,不自然地撓了撓頭,「叔叔沒事兒吧?都沒聽宴舟提起過。」
姜嘉珆也不想別人多擔憂,彎了彎唇,「還好。」
這也不算說謊,畢竟比起之前,姜父的情況確實好了不少。
聞言,蔣明松暗自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好,謝謝!」
「不吃了?」賀宴舟看著她快餐盒裡還剩下一半的麵條,問道。
姜嘉珆搖了搖頭,「吃不下了。」
「嗯。」賀宴舟也已經吃完了,準備收拾桌上的食物,漫不經心地問這個不速之客:「你來這裡幹什麼?」
「切,還不是找你有事,平時也不見你下班這麼積極的。」蔣明松瞄了眼去扔垃圾的姜嘉珆,補充道:「這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樣啊,真令人羨慕。「
他的語氣很酸,賀宴舟嗤笑了聲,「你也可以。」
說起找對象這件事,蔣明松就很無奈,環顧四周,發現姜嘉珆還沒回來,他才納悶地開口:「你說,弟妹那朋友…」
話還沒說完,就被賀宴舟打斷:「誰是你弟妹。」
「行行行,」蔣明松懶得與他爭辯,「就你老婆那個朋友,可真難追啊。」
賀宴舟揚了揚眉,示意他繼續說,怎麼個難追法。
「約她吃飯,說自己不餓;約她吃夜宵,說太晚了;周末約她看電影,說自己要在家補充下周上班的體力….」蔣明松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賀宴舟輕笑一聲,明知故問:「這代表什麼?」
「…」蔣明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想笑你可以大聲一點。」
賀宴舟清了清嗓子,問到主題上去:「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這時,姜嘉珆扔完垃圾後,回病房背著包出來,正好聽見蔣明松的話:「你能不能和你老婆說一聲,讓她朋友答應一下我的邀約?」
她詫異地接上了話,「你是說檸檸?」
蔣明松有片刻的停頓,最後尷尬地點點頭,「姜同學,麻煩你幫幫忙唄。」
姜嘉珆聽他說了近期和裴知檸聯繫的情況,憑藉兩人從小的了解,這就是裴知檸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好感的表現了。
「你想我怎麼幫你呢?」對方看起來很是誠懇,姜嘉珆有些心軟。
單獨約會,按照裴知檸的性格,肯定也是拒絕的概率大過於同意,蔣明松的視線在他們夫妻身上來迴轉動。試探著提議道:「你們倆的新房是不是裝修好了,不如邀請我們一起去聚聚?」
「你倒是聰明,還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了。」賀宴舟冷哼一聲,腔調散漫。
蔣明松垮了個臉,幽怨地盯著他們倆:「我就想再努力一把,你們連最後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
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姜嘉珆想著,剛好大家也很久沒見了,便點頭同意:「那不如這周六?」
「沒問題!」蔣明松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我一定提前到!」
賀宴舟看著他興奮離開的背影,微眯起眼,「變臉變得真快。」
姜嘉珆「咯咯」地笑了起來,拽拽他的衣袖,「好啦,我們也走吧。」
晚上臨睡前,她敲開了與裴知檸的對話框。
JJJJY:檸檸,周六晚上有空嘛?想邀請你來我們新家吃飯。
裴知檸:啊,你婚房裝修好啦?
JJJJY:對的,有一陣子了。
裴知檸:好啊,不過…你還邀請了誰呀?
JJJJY:還有歡意,以及賀宴舟的幾個朋友。
裴知檸:那…也有蔣明松?
姜嘉珆猶豫了下,轉過身去問靠在床頭看書的某人:「檸檸問我有沒有邀請蔣明松誒。」
賀宴舟垂著眼眸,慢條斯理道:「那就如實告訴她。」
「嗯。」她將注意力轉移到手機屏幕前,裴知檸又陸續發了幾條消息來。
裴知檸:算了,來就來吧。
裴知檸:跟他說清楚也好。
JJJJY:嗯?
裴知檸:沒事兒,周六我來的。
JJJJY:oK~
其他幾個人也邀請完畢,姜嘉珆隨手把手機放好,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我想關燈睡覺了。」
「睡吧。」賀宴舟合上書,熄燈後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隔天,姜父的手術還算成功,張主任告知他們,這次只做了一半,等四月份再做剩下的,「你們自己注意做好防護。」
「聽見沒,記得離你爸遠一些。」張主任走後,薑母又再三叮囑。
「哎呀,我知道了媽媽。」姜嘉珆知道薑母是為了她好,但這種話聽了,於姜父、於她,總歸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姜父胸口上蓋著防輻射的衣服,除了對家裡人,也得阻斷對醫護人員以及其他病人的威脅。
「爸爸,您覺得怎麼樣?」她站得離病床三米遠。
「還可以吧,沒太大的感覺。」姜父除了身子有些虛,意識還挺清醒。
「哦哦,好。」
「行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薑母擺擺手。
姜父也應和著:「是啊,嘉嘉,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
姜嘉珆拗不過父母的驅趕,只好先行離開。她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坐在醫院某條小道的長椅上休息。
今天是年後上班的第二個工作日,醫院裡照舊是人來人往。她驟然想起年前陪薑母來醫院幫姜父開藥時,開玩笑說著,醫院三百六十五天,估計就沒有「生意」不好的日子。
姜嘉珆微微闔上眼,冬末的陽光略帶著暖意,灑在她白皙的臉上,暈著淺淺的光圈。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她經歷了姜父重病,與賀宴舟重逢和結婚,種種都歷歷在目,好像她的人生,有種被人催促著往前的錯覺。
「嘉珆。」賀宴舟氣喘吁吁地趕過來,明明是萬物晴朗的天氣,卻在她身上看到了無奈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