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婕性子冷,打小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可能一開始沒有認出你來,後來見你也不認她,她索性就不理睬你了,」
陳啟蘭一副對大女兒深有了解的樣子猜測道,
「不過就算是同學,在一家公司里遇到什麼事幫著說話,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你們到底還是年紀小,臉皮嫩,想太多了。」
蕭良嘿嘿笑了笑。
「對了,你怎麼會住秀山的?我聽胡婕說過,你家好像是住蔣家園那邊。」陳啟蘭是熱情的性子,這時候將蕭良當成晚輩,心裡有什麼問題就一骨腦的都問了出來。
蕭良看了胡婕一眼。
「媽,你哪那麼多的問題,還讓不讓人家喝酒了?」胡婕見她媽將自己少女時的那點心思,毫不遮掩的都暴露出來,不好意思的推了她媽一把。
「喝酒又不影響說話。」胡學慶又開了一瓶啤酒,給蕭良滿上。
「我媽在市港務公司工作,單位在秀山家園分了一套房,我現在在工學院讀在職研究生,就住了過來。」蕭良說道。
「哦,對的,前面是有幾棟是港務公司建的,也是秀山最早建的一批單元樓。」胡學慶說道。
蕭良喝了兩瓶啤酒,就藉口不勝酒力,換回吹乾的T恤衫告辭離開。
「年紀輕輕就有車開,家境也應該不錯吧?」胡學慶看著蕭良駕駛桑塔納離去,琢磨著問大女兒,「人家應該還沒有談朋友吧?」
「我哪裡知道?都畢業工作有三年了,肯定談朋友了!」胡婕知道她爸什麼心思,悶悶的說道。
「你還不是挑這個挑那個,一個都不肯談?蔡軍還是秣陵理工畢業呢,人品也可以,他爸是街道副主任,放哪裡都是一等一的條件,你跟人家見了一面,死活就不肯再聯繫,也不知道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什麼?」胡學慶瞪了女兒一眼,說道,「那些言情小說、電視劇沒事少看看,把腦子都看壞掉了,這世上還真有年少多金的總經理、董事長沒結婚,等著娶你?你就老老實實找個家世好的,過些年,人家自然就是總經理、董事長了。」
「好啦,好啦,我明天就寫張大字報貼街上去,只要是個男的,我就嫁給他。」胡婕沒好氣的嗆聲說道,轉身就朝她跟妹妹的房間走去,拿了她媽白天就洗乾淨疊的衣物,進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回到房間,她妹妹剛從電視機前被她媽趕回來睡覺,趴床頭跟她小聲嘀咕:「蕭哥哥好帥啊,難怪媽說你一直惦記著人家。」
「你胡說八道,是不是今天還沒有燙夠?」胡婕瞪她妹妹一眼。
「你以前的日記我也都看過,就是不知道你高中暗戀的是他。」她妹妹得意的嘀咕道。
想到她妹妹還提偷看她日記的事,胡婕氣得將她腦袋摁到毛巾被裡,拿起書就著檯燈,隔著窗簾聽到她爸媽還在院子裡說話。
他們擔憂現在城建監察對菜市場外面的占道管理越來越嚴格,今天又出了這擋子事,幸虧沒有什麼大事,但總這麼打游擊下去不是辦法,想著在附近找家門市,開一家固定的餛飩店。
「媽,開餛飩店太辛苦啊,」胡婕拉開窗簾,跟坐在院子裡的她爸媽說道,「起早帶晚的,爸又不去幫你,你怎麼撐得過來?工廠合資了,我現在收入也穩定了,爸在公司里收入也不差,養活妹妹還不夠啊?你真的不要再這麼辛苦了!」
「現在這什麼行情都說不定的,」陳啟蘭擔憂的說道,「今年很多國營廠效益都很差,我以前的廠子,聽說今年要下崗四分之一的人。你別看現在的合資廠,提了工資,還將以前拖欠的工資補發了,但指不定哪天又出問題了呢——你爸那裡也是半死不活的。再說了,我不開餛飩店,我能幹什麼,我總不能現在就退休吧?你要是聽話,早點結婚,生了小孩,我就退休幫你帶小孩。」
沒法聊,胡婕又「嘩」的將窗簾拉上,看到她妹妹還躲在毛巾被下偷瞄過來,小小年紀卻一副八卦精的樣子,她挑了本薄一點的書砸過去。
心煩意亂,胡婕也沒有心思看書,關燈睡覺,月色透過窗簾映照進來,將不大的房間籠罩在淡淡的光輝之中。
快兩個月過去了,她內心都完成這個蕭良絕不可能是那個孤僻身影的心理建設,今天突然告訴她都是假的,就是他有意假裝不認識自己,才造成她這樣的誤會。
真是恨得牙齦都痒痒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不想別人知道自己跟他是同學?
胡婕迷迷糊糊想了好一會兒,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
…………
蕭良回到住所,將胡婕冷艷迷人的面容從腦海里驅走,沏了一杯熱茶,坐院子裡琢磨肖瑞帶來幾個關鍵信息。
朱瑋興受他刺激,不甘心鴻臣總部擬定的飲料業務發展規劃太保守,一心想在獅山擴大草本涼茶的產能建設規模,像沈君鵬出資收購縣汽水廠進行生產線改造,以及沈君鵬與朱瑋興兩人新註冊成立新的飲料公司,從縣開發區一次拿下上百畝的工業用地,這些都是公開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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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良也早知道朱瑋興、沈君鵬等人一直在跟省市金融機構聯繫,爭取配套建設貸款,知道嘉樂科技就有兩千萬的運營貸款來自於西港城信社,猜測袁桐、樂宥這些人早就應該清楚船機廠跟西港城信社的牽連,可以說是一丘之貉。
當然,對於朱瑋興、沈君鵬等人的草本涼茶新產能計劃,更進一步的細節與進展,蕭良就不是很清楚了。
現在看來朱瑋興、沈君鵬還是想從西港城信社拿到較大規模的貸款,但郭晉陽那邊沒有鬆口,霍啟德、馮薇玲就做不了主。
朱金奇看到保健品市場有崩盤的預兆,不甘心捲款跑路,不甘心一輩子東躲西藏做只地老鼠,他已看到沈君鵬、朱瑋興的草本涼茶產能建設計劃,能否以最快的速度落地實施,實際成了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朱金奇通過袁唯山、袁桐父子,去見何雲劍,是以為何雲劍有手段迫使郭晉陽就範?
這件事卻看不到沈君鵬、孫仰軍直接參與的跡象,也令蕭良心生疑惑。
邏輯很簡單,沈君鵬、孫仰軍參與進來,就沒有朱金奇什麼事了。
是沈君鵬、孫仰軍他們還沒有覺察到保健品市場的危機,還是朱金奇有意隱瞞了一些事?
朱金奇是擔心沈君鵬、孫仰軍知道後,極可能是果斷止損,而非選擇全力建設草本涼茶的新產能,去拯救嘉樂?
樂宥在整件事裡發揮了什麼作用,是也被蒙在鼓裡,還是背著沈君鵬、孫仰軍參與了朱金奇的密謀?
有意思了啊?
這齣戲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蕭良忍不住點了一支煙,美美的吸了起來。
「你今天遇到什麼美事了,笑得這麼賊兮兮的?」
朱禕琳趴牆頭,見蕭良抽著煙,嘴角竟然微微翹了起來,忍不住問道。
蕭良嚇了一跳,菸灰抖T恤衫上,扭頭見朱禕琳趴牆頭看過來,抱怨道:「我都忍住沒有偷窺你,你動不動就偷窺我,還有王法嗎?」
「我哪有偷窺你了?我就是想問你家裡有沒風油精,我夜裡回來坐院子裡忘了點蚊香,腿上給咬兩大包;東洲的蚊子怎麼這麼厲害?香港氣候比這邊還要炎熱,我家院子裡還種滿植物,也沒見有幾個蚊子!」朱禕琳說道。
「那是殺蟲藥的功效,哪像我們這邊純天然啊!」蕭良胡扯道,回屋找到盒風油精,拖了一張長凳站上去,將風油精遞給朱禕琳。
朱褘琳出入公司時長裙飄飄,或一副職業麗人的打扮,在住處卻是圖便利,運動短褲外罩著一件簡約寬大的T恤。
她挺有料的上半身被遮得嚴嚴實實,兩條又直又長的白腿卻在T恤下赤裸裸的展露出來,T恤衫比較厚實,領口也窄,但峰巒挺聳………………………………
朱禕琳彎下身來,拿風油精塗抹腿彎內側被蚊子咬出的那兩處紅腫。
也是她的肌膚太嫩,紅腫越發明顯。
這時候一陣怪風灌進院子裡來,將朱禕琳擺在桌上的資料吹得四散,還有一頁吹過院牆,蕭良伸手抓住,見上面密密麻麻竟然都是「腦健靈」七月份一些地點的銷售統計數據。
「呵呵,還說沒有偷窺?這可是人贓俱獲啊!」蕭良抖著手裡那頁報告,瞅著朱禕琳問道。
「這是我自己找調查公司做的市場調查報告,又不是盜竊你們公司的商業機密!」朱禕琳滿院子將亂飛的資料撿起來,不服氣的爭辯道。
「我也沒有說你盜竊,我只是說你偷窺,」蕭良趴牆頭伸手讓朱禕琳將調查報告都拿給他看,說道,「來,讓我看看你找的這家調查公司水平怎麼樣,有沒有調查出我今天的內褲穿什麼顏色!」
「誰高興知道你內褲穿什麼顏色?」
朱禕琳氣鼓鼓的美眸瞪了蕭良一眼,但還是踮著腳將一疊資料遞過去,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家調查公司的水平怎麼樣?現在內地專門做市場調查的公司太少了,我找的這家公司,都不是專門做這行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隨便編寫了一些東西糊弄我——有些數據感覺有點奇怪!」
蕭良見朱禕琳將資料遞過來,眼神里竟然還很有些期待。
現在東洲應該沒什么正規的市場調查公司,蕭良心想這份調查資料多半傾注朱禕琳不少心血,不是單純委託他人進行這麼簡單。 「感謝新盟主EXP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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