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有禮哼了一聲:「駱千帆你真是個聰明人,我需要什麼你心裡很清楚。」
駱千帆說:「你就是要那段錄音唄?」
鄔有禮說:「我還要你辭職滾蛋,滾得遠遠的。」
「鄔主任,這過分了吧,就憑你抓住宋炭的一點把柄就想呼風喚雨?憑你的所作所為,我們說你給胡菲菲下藥,完全可以報警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人證物證都有,證死你!
「我要把錄音交給尚總,你在報社也待不下去。現在我來提議,你聽好了!我把錄音給你,保證沒有備份。你對宋炭高抬貴手,咱們兩清,指望著讓我主動辭職,沒門。反正宋炭是宋炭,我是我!我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十分鐘內沒有答覆,你愛怎麼辦怎麼辦?十分鐘後我關機,明天上交錄音。」
駱千帆說完掛斷電話。
老凱、馬玲、胡菲菲全都望著駱千帆:「鄔有禮能同意嗎?」宋小鬍子不樂意地說:「駱駝你他媽把我豁出去了,那可不成。」
駱千帆非常自信:「你放心吧,沒事,鄔有禮除了合作無路可選。」
果然,十分鐘不到,鄔有禮發了一條簡訊:「明天你把錄音給我,我要找人鑑定,若有備份,魚死網破。」
駱千帆回了個「好!」心中卻十分鄙夷!多大點事兒!搞到這個地步。
駱千帆囑咐宋小鬍子:「你趕快善後,去找找老張,問問他,到底咋回事。」
宋小鬍子說:「我明天一早就去,老子倒要看看他還想不想做生意。」
「放屁啊你!什麼時候你還耍橫!去把錢還給人家,給人道個歉!還有那些開棋牌室的、開澡堂子的,該打招呼打招呼。我早就勸過你,老老實實當警察,給老百姓做點事情有什麼不好!」
宋小鬍子不以為然,但一想駱千帆是為了他好,閉口不言了。
……
第二天,鄔有禮從駱千帆手裡取走了錄音,托人技術鑑定,確認沒有被複製備份才放心。
回頭找到駱千帆一陣奚落:「駱千帆,忘了告訴你,尚總今晚出國進修,要五十天才回來,沒他罩著,分管採編的夏繁天又不在報社,我看你怎麼發稿子?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見習期你要能寫滿40分轉正我不姓鄔,就算尚雲峰破格錄取我也有辦法讓你滾蛋,今天還把這話撂在這兒等著你!」
駱千帆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轉天,宋小鬍子打來電話,說他見到了開鎖的老張,老張鼻涕一把淚一把,說不是他要舉報,是被張路逼的。
原來老張跟鄰居有矛盾,他就趁天黑往人家鎖眼裡灌膠水,正好被監控拍下來,人家一個電話打給報社要曝光,鄔有禮安排張路去採訪,逼問他是不是為了開鎖生意老這麼幹?
老張當時就慌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生意也就幹不成了!
病急亂投醫,情急之下,老張就想拉靠山擺平此事,說他跟警察宋炭很熟,吃飯都是他給墊錢。
本想用警察壓記者,哪裡想到把宋炭給賣了。張路把此事跟鄔有禮一說,鄔有禮大喜,當即調轉槍口借題發揮,逼著老張指證宋炭敲詐勒索、吃拿卡要,否則就曝光他,還要讓他坐牢。所以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事情。
駱千帆聽了啼笑皆非:這些個鳥人都他娘乾的什麼鳥事?!
……
駱千帆的條口再次被剝奪,熱線也被鄔有禮全部控制根本撈不著採訪,就連胡菲菲也受到了牽連,鄔有禮處處刁難,把難採訪、難寫稿的邊角料派給她,往往是忙活兩天寫不出一篇稿子,寫出來難以刊發。
駱千帆自行策劃,寫好的稿子上傳採編系統,卻都被鄔有禮強行退稿,簽署的理由千奇百怪,「採訪不紮實」、「新聞性不強」、「像廣告軟文」、「廣告客戶要求撤稿……」總之,一篇也不發!
駱千帆寫了五篇被退稿五篇,一氣之下不寫了,此後像換了一個人:每天早上掐著點來上班,開晨會的時候,不管鄔有禮如何挖苦他只當聽不見,晨會一散,轉身就走。
傍晚偶爾也來,跟誰也不打招呼,晃蕩一圈兒又走。有時候三天也不見他來一次,就連葛登都看不下去了,「唉,一棵好苗子,怕是……不好弄。」
駱千帆的分值8月20日前後就已經達到了25分,到了9月20日還是25分。同級生王霖寫了36分,李雅已經到了41分,率先完成了任務。
40分是硬槓槓,還有十天時間,十天完不成任務就得捲鋪蓋走人。胡菲菲比駱千帆還著急,想約駱千帆出來吃飯,約了幾次,打電話不接,簡訊不回,即便打通電話,一說吃飯,不是沒時間,就是沒意思。胡菲菲偶爾趁駱千帆來上班拉住他,沒聊幾句,駱千帆總會藉口有事,逃遁而去。
胡菲菲鬧不清他在做什麼,更鬧不清他為何疏遠自己。晚上拎著啤酒、燒烤到公寓找他,上門好幾次也沒找見人。給老凱和宋小鬍子打電話,倆人都說不知道駱千帆的行蹤。
有兩次,胡菲菲突然接到駱千帆的簡訊,說晚上到報社南邊的大排檔吃燒烤,胡菲菲興沖衝去了,可兩次都沒等來駱千帆。打電話給他,兩次都關機,氣得胡菲菲對著手機罵了半小時。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鄔有禮做夢發財,睡覺都能笑醒。開晨會的時候譜越擺越大,張路一貫拍他馬屁,王霖也慢慢向張路靠攏,倆人漸漸成為鄔有禮的「哼哈二將」,鞠躬迎來,哈腰送往,沒事一起看駱千帆的哈哈笑:「老大,再過幾天駱千帆就得滾蛋,這就是跟您作對的下場。」
胡菲菲瞅他們倆就來氣,與此同時又十分自責和委屈,駱千帆被烏賊逼到這個地步,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
這一天,胡菲菲第三次收到駱千帆的簡訊:「晚上,報社南邊大排檔。」胡菲菲電話打過去,電話無人接聽。有心不去,又一想,駱千帆萬一去了呢?
想來想去還是去了。大排檔露天的,地方很大,二三十張桌子。生意很好,人很多。
胡菲菲七點就去了,可是等到八點半也沒等到駱千帆。胡菲菲越想越生氣,他是在耍弄自己嗎,還是在躲避自己?那簡訊是不是他發的?
老闆跟胡菲菲商量,問她等的人還來不來,不來的話能不能把位子讓出來。胡菲菲很憋悶,說等的人不來她自己吃喝。讓老闆上酒,老闆給拿了兩瓶啤的,胡菲菲讓給換成了白的。
然後給駱千帆打電話,打了三次駱千帆還是沒接。胡菲菲更憋悶,開了白酒也不用酒杯,對著瓶嘴喝酒,喝一口,罵一句,拍一下桌子,搞得大排檔里的其他人側目而視。
好一會兒,她放下酒瓶給駱千帆發簡訊:「駱千帆,你是不在躲我?我在大排檔,速來,不來就絕交。」
簡訊發出去如石沉大海,胡菲菲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既不見回信,也不見人來。氣得胡菲菲關了手機往包里一扔,對著酒瓶一頓猛喝。菜還沒上,半瓶酒下去了。
有倆十七八歲的傢伙互相使了個眼色,拎著啤酒笑眯眯地坐到了胡菲菲這一桌,屁還沒放一個,胡菲菲白酒往桌子上一撴:「老娘心情不好,趁早滾得遠遠的!」
倆人好沒趣,訕笑著躲到了一邊。
胡菲菲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一瓶酒已經下去了一多半。
……
此時,鄔有禮看著手機上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匿名簡訊來到了大排檔,簡訊上寫:「報社南邊的大排檔有你想見的女人,來吧,陪我聊聊。」
鄔有禮聞著味兒就來了,一眼瞅見胡菲菲,心說難道是她發的?這一個月她和駱千帆活得挺鬱悶,難道要服軟?
「胡菲菲,駱千帆玩膩了就把你甩了?」
「去你媽!」胡菲菲正憋氣難受,一聽這話,手裡的酒瓶子差點兒砸過去,酒瓶子舉在半空才看清來人——鄔有禮!
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來了駱千帆,悄無聲息進了大排檔,在角落裡選個位子坐下來,拿酒瓶遮臉,豎起耳朵觀察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