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師瓊換了個話題,問道:「廣宇參事就要回天武聯盟了吧?」
方漁道:「嗯,差不多了!不過這邊的事情你放心,一切後果我來承擔,有問題推在我身上就好!」
桑師瓊搖頭笑道:「我是說您離開前,咱們好好喝上一頓,最近的事情做的爽快啊!尤其是那群偽君子的事兒!哈哈!」
方漁明白,桑師瓊嘴裡的「偽君子」說的是王家。
相對於有明顯問題的惡人,執法堂無非是等著他們倒台的那天;而那些表面偽善的所謂「君子」,才是桑師瓊心裡真正痛恨的。
不過這次在原艾希的干預下,也就只能到這個程度,尤其是對待在年輕人中有不小威望的王踏岳。
方漁一翻手,拿出一顆「聚元一息瞬發丹」,遞了過去。
桑師瓊一愣,問道:「這是?」
方漁將丹藥瓶托在手中,說道:「這也是個爽快的丹藥!」
桑師瓊聽方漁說的有趣,接過來一看,驚訝道:「這是聚元一息瞬發丹?」
方漁點頭道:「完美級別的,在你突破的時候,能小幫你一把!爽快否?」
桑師瓊哈哈大笑道:「爽快,的確是爽快的丹藥,不過!廣宇參事,這是不是太貴重了!我不能無功受祿啊!」
方漁搖頭道:「我得感謝你,讓我在七曜宗最後的日子裡,爽快了一次,我看你應該很久沒提升過修為了吧?重新啟動修煉,然後找到合適的機會,這顆丹藥或許能幫你進上一步!」
桑師瓊有些動容的說道:「其實,這一段時間經歷的事情,也是我這些年遇到最爽快的!」
方漁點點頭,心中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他說道:「我明白,以後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我相信桑長老的為人!」
桑師瓊感動的差點兒沒哭出來,方漁一句話,給了他巨大的保證,幾乎相當於把腿伸過去給他抱。
夜晚,木耀的宅子裡,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著晚飯。
何道義夫婦已經從青山城回到七曜城,他做的飯菜相當合方漁的胃口。
飯桌上,葉明洲說著最近為搬家做的一些準備。
萬永華在被老先生教導一段時間後,好轉許多,已經可以正常交流,畢竟才十七歲的年齡,尚有遠大前途,並非日薄西山。
方漁說起烈光潛的事情,萬永華明顯一滯,臉色又陰沉下去。
方子墨說道:「我就說嘛,烈光潛乃是烈光家下一任家主,肯定不能因此丟了性命!」
萬永華道:「廣宇,那就只能給烈光潛判流放嗎?這種作惡的人,怎麼還能活在世上啊!」
方漁無奈的點點頭。
方子墨對萬永華說道:「這個別想了,雖然這麼說你或許不高興。但烈光家勢力太過強大,不是我們家能比得了的,而且我們面對的還是他們家必然要保住的一個人!現在能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極致!」
方漁擺擺手,讓方子墨不要再說下去,講這種道理對萬永華其實沒有意義。
葉明洲也說道:「我也聽子墨說過方家和烈光家之間的恩怨,其實我想子墨也是願意滅了烈光家滿門的,對吧!但現在這情況,烈光家已經在花國那邊向因果劍聖施壓,這件事情其實已經沒辦法改變!」
說著,葉明洲看向張小仙,希望張小仙也幫忙勸說兩句。
卻不知此時的張小仙一臉悲痛的模樣,豆大的眼淚直往下流,她又感覺此時這樣並不合時宜,便藉口方便躲了出去。
眾人一時間冷了場,受到這種氣氛感染,萬永華突然放聲痛哭起來。
只聽她說道:「莫不是那受苦的人不是你們!我只是要一個公平,不過一個公平而已!」
葉明洲道:「你的公平已經給過你,真正陷害你的樑上君,不是馬上要被處死了嗎?」
萬永華叫道:「可那施暴之人烈光潛還在!」
葉明洲道:「可我們的能力有限,已經為你的事情折騰了一個多月,現在只能做到這個程度,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萬永華憤怒的喊道:「我希望樑上君和烈光潛都去死!」
抬頭看到正滿臉通紅的萬永華,葉明洲露出厭煩和不屑的神色。
他曾多年在巡城司做統領,見過太多枉死之人。說起來,萬永華已經足夠幸運,遇到了方漁,卻不曾想她還有如此表現。
是因為「被愛的有恃無恐」嗎?葉明洲摸不准方漁的態度,但看張小仙這些天的表現,二女的確表現出了緊密無間,但他又感覺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似乎總是張小仙在關心備至,而萬永華則表面冷淡,實則內心慌亂,更是迷茫。
但這些對葉明洲來說,並不重要。作為府上的管家,他看的是家裡主人的態度。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向方漁。
方漁面沉似水,感受到他的目光,方漁對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點頭是對他一番話的認可,搖頭是方漁認為沒必要再和萬永華講道理了。
這時,張小仙回來,聽聞此言,她說道:「永華,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說起來,能判了樑上君的斬立決,已經超出我們的預期,若不是有廣宇出手相救,或許現在咱們都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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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永華哭訴道:「可烈光潛就好像一條毒蛇,每天在心裡咬著我!」
張小仙道:「要說錯,都怪我們當初太執著於我們的事業!若非如此,我們怎會遇到樑上君!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萬永華怒道:「可你現在有了歸宿,而我……不報此仇,我此生難安啊!」
方子墨怒道:「可你也不能讓我們全家為了給你報仇,被烈光家復仇殺光了吧!我們惹不起烈光家,為了這件事情,我親爹的仇都能放下!你憑什麼要讓我們全家為你陪葬?總不能是因為我們好心收留了你吧!」
方漁嘆口氣,說道:「行了,別說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方漁心存善良,也同情萬永華的遭遇,他感覺方子墨的一番話已經說到極致,也點出他所擔心的地方。單從武力上來說,他不懼怕任何人,但他卻沒辦法安排身邊的親朋好友,尚國的那次偷襲,給他帶來太大的陰影。
萬永華哇的痛哭起來。
白嫻鳳突然說道:「小萬,當初萬家說把你逐出家門的時候,恐怕也是你同意的吧!」
萬永華突然止住哭泣抬起頭。
白嫻鳳一臉不屑與嘲諷,她繼續說道:「所以,你內心其實知道烈光家的情況!」
萬永華嘴唇顫抖,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白嫻鳳冷聲道:「剩下的,不用我說了吧!」
在座眾人都感受到萬永華內心的恐懼,知道她被白嫻鳳說中心事。
然而,其實方漁並不願意這麼做,因為看到認真撫琴的萬永華,他知道對方是真心喜歡演藝這件事兒,因此,他總想給對方留下一塊餘地。
方子墨說道:「小萬,這次事情之後,你還是回萬家吧!當初你想復仇,讓萬家把你逐出,現在你的仇已經報了,應該回去了!你有仇、有恨,但我們家對你,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是不錯的,你……你應該知足!」
他的髒話就在嘴邊,但看到方漁的面沉似水,想到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始終是沒說出口。
終於,方漁開口說道:「和萬家聯繫一下吧!讓他們過來接人!」
說出這句話,方漁也只能在心中感嘆,若非方子墨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能再忍耐兩天,讓萬永華看到樑上君被處死之後,再將她送走。
葉明洲聞言馬上說道:「我現在就聯繫!我讓侯先生親自去一趟!」
方漁點點頭,並沒有反對葉明洲的說法。
這件事中,他的善良被萬永華利用是必然的。又或者說,被利用也是他心甘情願的選擇。
因為在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正義,不論是什麼樣的情況,把人當做禮物送來送去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更何況,這件事裡面還有張小仙,這個他少年時代的執念,現在的女人。
而在這件事情處理的過程中,他也不斷包容萬永華的肆意妄為,給她各種各樣的機會。
其實,只要萬永華知道一些分寸,未來方漁府上總會有她的容身之地。
只可惜,人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又或者府上對她太好,讓她看到了另類的機會。
萬永華有這樣的結局,葉明洲鬆了一口氣,他看向張小仙,張小仙面無表情。而方子墨和白嫻鳳二人都感覺解氣,這些天的交流中,二人都被萬永華懟過。
方子墨正快速的琢磨他的台詞,他要再罵上幾句,把這幾天被懟的場子找回來。
豈料,白嫻鳳先開口說道:「小萬,你也別怪我們!不到一年前,我們府上因為某個人非要給他弟弟報仇,惹了強敵,被人報復上門,我的一個兒媳為了救我……」她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方子墨堵上。
方子墨心中顫抖,這關口提起這件事兒,那是要了他的命。
好在,方漁揮揮手,讓大家散去。
夜晚,張小仙講起她和萬永華這兩年的經歷。
二女來到高級學堂後,因為面臨生存的壓力,也產生過矛盾,但也是因為生存的壓力,每次都能和好如初。
但自從樑上君出現,她和萬永華之間就產生不小的分歧,進而發展成芥蒂。
若非方漁出現,二女或許現在就已經散夥。但方漁出現後,善良的張小仙依然希望方漁可以收下萬永華,成為她未來生活的依靠。
方漁見張小仙哭的悽慘,想說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張小仙眼中,萬永華總有千般不是,仍然是她在中級學堂時期的好姐妹。
方漁不忍打破張小仙的單純,有些殘酷的真相還是慢慢滲透為好。
轉天,鍾離劍從天武聯盟來到七曜城,跟隨他一起來的是兩名中年人。
鍾離劍介紹這二人,其中一人叫阮中意,是阮淑紅的家人,另一人名叫左丘簡,乃是方漁的二師兄左丘戒的堂兄。
這二人一個元嬰後期,一個元嬰中期,很明顯,是來七曜宗接替做長老的
再仔細問下來,原來是烈光家讓出合一宗三長老的位置,換取烈光潛這次可以平穩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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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天武聯盟在調整七曜宗長老的時候,將七曜宗的三長老平調過去做合一宗的三長老,將桑師瓊從原來的四長老提升為三長老,彭應福的六長老提升為四長老。
空出來的五六兩位長老的位置,分別由阮中意和左丘簡來擔任。
方漁自然對此沒有任何意見,起初鍾離劍也問過他是否有中意人員,只可惜他身邊一個合適的元嬰期都沒有。
此外,天武聯盟還為七曜宗增設兩位長老職位,分別是八長老黃耀森和九長老羅蔚尊。
主動將黃耀森提拔為八長老,很明顯是在讓他表態,選擇方漁,還是選擇溪楚生。
羅蔚尊則純粹是占了便宜,七曜宗普通長老人有的是修為比他高,資歷比他老的。
比如薛開元的父親,那位已經退為榮譽長老的前七曜宗長老薛隨心。他倒也想重新被啟用,就如同黃耀森一般,可惜得了桑師瓊的指點,知道方漁現在和張家的關係一般,他一時間偃旗息鼓。
而不死心的薛開元嘗試了幾次,都被擋了回去,反倒是薛寶怡聽說之後,偷偷跑來和方漁見上一面。
方漁熱情的在丹道協會酒樓請了對方吃飯,對於種種變化,薛寶怡唏噓不已。
談起張曉丹,她已經和黃耀森家旁支的一位公子定親,二人就要完婚。方漁表示祝賀,並說屆時他應該在天武聯盟,無法趕回來參加婚禮,但一定會派人回來送上禮物。
薛寶怡只知方漁現在很厲害,並不清楚方漁現在具體的身份和地位,因此方漁說送上禮物,她也只當方漁仍然記得當年的事情。
說起張正純,他也有了女友,並準備訂婚,而這位女友正是當初三合派中級學堂的尹馨月。她的堂弟就是方漁同屆同班的同窗尹公禮。方漁同樣表示祝賀,同樣表示會送上禮物。
薛寶怡很聰明的沒有提方漁和張家之間的事情,甚至連薛開元、薛隨心的事情都沒有提,薛開元目前的位置已經是他修為能做到的極限,而薛隨心其實是不被康夢錫看重。
鍾離劍和方漁,帶著新來的兩位長老和七曜宗的宗主康夢錫一起見過面,方漁同樣送出丹藥表示對康夢錫的感謝。
康夢錫自然是笑納,完美級別的聚元一息瞬發丹,對大乘期的修士也是好東西。
隨著長老任命的宣布,方漁這裡就更熱鬧了,甚至彭應福也反覆跑來方漁府上湊趣。
此老自感只是幫著說了兩句話,就從六長老變成四長老,實在是占了便宜。想表示一下感謝,卻發現他能拿出手的,除了丹藥之外還真沒別的,而方漁最不缺的反而就是丹藥。因此除了多上門表示一下親近之外,別無他選。
而原本左丘簡應該接手梁成俊留下的職責,監管七曜城,不曾想他一個外來戶,面對七曜城的事情,根本摸不著頭腦,不僅如此,此人還是一位制器大師,康夢錫也有意讓他監管七曜宗的制器堂。
因此,和方漁商量過之後,黃耀森作為有排位的長老,負責監管七曜城,而將三合派掛在左丘簡名下,同時啟用黃耀銘,並將之派往三合派做掌門。
至此,在不知多少年後,三合派終於有了可以長期駐守在派內的掌門。
隨之而來的則是樑上君等人斬立決的日子。
這件事情,原本為了照顧世家的面子,不會公開執行,但他們犯事中,實在是太多罪大惡極的案子,故而選擇部分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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