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妖道 第十七章 奇語

    山下喧鬧了一個下午，在傍晚臨近是到達了高峰，北戎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即將到來的大戰，烤肉、跳舞、歡歌，篝火邊上熱鬧的動靜到了接近午夜時才漸漸降低了下來。不過，幾十萬匹馬匹被圈在一起，依然時不時的發出不小的動靜。

    「這些北戎人是真傻啊？還是心大？居然真的不來查看，而且明天就到野狼屯下了，他們還這麼鬧騰，看不出來他們食物不夠的樣子啊？」所有人準備完畢，出發在即，三兒啃了一天的乾糧，對於北戎的逍遙快活，非常的不滿。

    「好了！別抱怨了！」程青雲一直在查看這北戎人的動向，他阻止了三兒的抱怨，開口安排道：

    「我一直在觀察，北戎人大營靠山一側和湖邊防禦力度比較低，可以輕鬆的潛入，最嚴密的是馬場附近，不用靠近哪裡。胡四七！你們幾個懂得北戎語的分散開來，我們分成3隊進入。如果被發現！自己知道該怎麼辦！」程青雲疾言厲色，讓所有人都心裡一緊。

    接著程青雲分配了所有人的目標，只是差了平安的，平安也就開口問了句：

    「校尉大人，我呢？」

    「你和我一起！」陳青雲低聲道。

    「啊？就我們兩個？我不懂北戎話啊？」平安這才想起來，程青雲自己也沒被分配到隊伍中。

    「我懂。」程青雲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接著揮了揮手，所有人分頭往山下潛伏而去。

    「我們也走吧。」程青雲眯了眯眼睛，帶頭往山下而去。

    「額，」平安楞了下，連忙追上程青雲，開口問道：

    「大少爺，那咱們的目標是哪裡啊？中軍大帳那邊不是三兒和老胡去了嗎？」平安有些好奇的問道。中軍大帳可是最中心的位置，無論怎麼看，都是哪裡有線索的機會最大。平安想不通，程青云為什麼沒有打那裡的注意。

    程青雲笑了笑，道：

    「你以為三兒他們潛的進那裡？北戎人再不通軍事，那裡也是帥帳所在，北戎汗族的帳篷，有金狼衛守護是必然的，三兒他們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以三兒的性格，不可能會強來，看來大少爺是知道探查大帳事不可為了？那麼，我們的目標是哪裡呢？」平安邊跟著程青雲，邊低聲道。

    「是的，我們的目標在那裡！」程青雲指著山下一角，開口道。

    山下北戎人的帳篷連成一大片，湖邊不遠則是密密麻麻的馬匹，離著馬場不遠，有一個小帳篷獨立在連成片的營地外，顯得非常的顯眼。

    「額，那是看馬的士卒的帳篷嗎？那裡有什麼好查看的？」平安好奇的問道。

    「那可不少看馬士卒的帳篷，你看那帳篷頂！」程青雲停下了腳步，開口道。

    雖然已是深夜，不過下面營地里火光點點，以平安的眼裡倒是能看清那帳篷頂。與別的帳篷不同，那帳篷頂上掛著一個古怪的旗幡，上面畫著什麼，平安就實在看不清楚了。見平安看著那帳篷，程青雲接著開口道：

    「現在怕是看不清的，不過下午他們紮營時，我看見了那旗幡上畫著一隻獨眼白狼。哪裡該是北戎人隨軍薩滿的帳篷。」

    「隨軍薩滿？」平安好奇的問道。

    「沒錯，」程青雲繼續趕路，平安連忙跟上，就聽他道：

    「北戎人篤信先祖白狼，薩滿便是侍奉白狼神之人，歷來為北戎人敬重，這些人只出於白狼汗的同族，隨軍薩滿兼有參謀、軍醫等多職，在那裡很可能有我們要的東西。」

    「聽著像是大人物，不過這樣的人物怎麼會住在這麼遠的地方？不是應該住在大營中心才對嗎？」平安好奇的問道，遠離大營的地方，不管如何說終歸是不安全的。平安實在想不通，到底北戎的薩滿為什麼要把帳篷扎在遠離大營的地方。

    「薩滿是秘教，國朝所知甚少，應該是教門習慣的問題故而不與常人同居吧？下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程青雲搖搖頭，加快了腳步，平安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身後平安他們的藏身地，赤煙獸帶著眾人的馬匹藏在大石後頭，一動不動。突然，石上出現了一個黑影，馬匹們突然間都底伏到了地上，只有赤煙獸抬起了頭，死死盯住了石頭上的黑影。

    月亮破開層層的雲，如一道光柱般投到了石頭上，照出了黑影的真形，卻是一匹白蹄白唇，全身黝黑的小驢。

    「噗~~~」小驢對著昂頭的赤煙獸吐了下舌頭，接著好像一道青煙，一閃即從石頭上消失了。

    靠近了大營，平安與程青雲突然小心了起來，低下了身子，繞過了好幾個守夜的士兵。不過，好像北戎人對於守夜的事情有些敷衍，都不怎麼警覺。不過平安倒是覺得可以理解，這些北戎人都是牧民出身，即使戰陣之上弓馬熟嫻，也不可能真有職業軍人一般的素養。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要是被發現，恐怕整個大營都得驚動。」繞過一個帳篷，差點被北戎人帳篷里的膻味沖了個跟頭，心裡卻擔心起其他人來。現在平安總算知道軍中兇險了。有時候，自己的性命根本不是自己能把握的，還得看同僚是否得力。就像現在，要是其他人出了問題，平安他們也得受牽連。

    「禁聲！」程青雲低聲說了一句，並沒有回答平安的意思。

    那個奇怪的帳篷就在前面不遠處，平安和程青雲伏身躲在帳篷不遠處的一個淺坑裡，到了這裡，平安倒是能看清那帳篷了。頂上果然有個獨眼白狼旗幡，而且帳篷似乎也不是一般的牛羊皮帳篷，顯得有些異樣。

    「大少爺，就在那邊了，你在這等著，我靠過去看看。」平安咬了咬牙，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帳篷里隱隱有些火光，看來裡面的人並沒有休息，程青雲親自去看，可能有危險。平安只能提議自己先去看看情況再說。以平安的身份，這個時候肯定無法讓程青雲自己前去犯險的。

    但是平安沒想到的是，程青雲並沒有同意他的提議，而是搖了搖頭，道：

    「你聽的懂北戎語嗎？聽不懂的話，你去有什麼用？而且，偷聽能聽到什麼？他們未必會說我們想知道的事情。」程青雲倒是已經冷靜，語氣平靜異常。

    「恩？懂了，我們得抓住他們，再審問，或者等他們睡了，再進去偷他們的文書。」平安點頭道。

    「你以為北戎人會像我們一樣，把事情記在紙上嗎？只有等他們睡著，再進去抓人才是唯一的辦法。」程青雲冷靜道。

    「恩，這樣的話，我先去看看，確定裡頭有多少人再說！大少爺放心，我會小心的。」平安點了點頭，小心的跳出了淺坑，伏低了身子，壓低了呼吸往帳篷的方面潛伏而去。自從經歷了上次跟蹤老卒被發現的事情，平安狠狠的研究了一番潛伏隱匿的手段，有鑑於他有個不錯的身體，和靜坐法的神奇，居然也卓有成效。

    現在，壓低了呼吸後，平安連心跳都會緩慢下來，只要小心放低腳步，能發現他的人並不多。而且那帳篷里馬車較近，馬匹們發出的聲音可以掩飾住不少平安的動靜。小心的潛伏近了帳篷，平安的呼吸更低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細細的分辨著帳篷里可能存在的說話聲。

    「恩，沒有嗎？是沒說話，還是靠的還不夠近？」平安等了一會兒，發現沒聽到什麼東西，回頭看來一眼，發現程平安所潛伏的位置看不出什麼破綻，心裡一橫，又向前匍匐了幾丈。平安這時候也是緊張的很，他對著薩滿秘教雖然了解不多，但是在國朝的傳說里，北戎人的薩滿都是如鬼怪般的存在。

    雖然平安不認為這些薩滿真有什麼太強的能力，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平安也不敢保證這帳篷的里薩滿真就是些普通人，緊張之下，手心也不由出了汗，倒是連深夜刺骨的冷風，都一起無視了。

    「呼，應該沒什麼事情吧？要是那些什麼薩滿真有真本事，國朝早就倒霉了。安老頭雖然也很厲害，不過對付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應該還差了一些，要是那些薩滿真的厲害，當年就不會被安老頭揍成這樣了！定遠關也就該由老太師來駐守才對。」平安瞎想了一會兒，定了定神，繼續向前了一些。

    突然，他耳邊聽到了一些聲音，連忙伏下了身子，夾起耳朵用心聽著。

    「#￥%……&*#」耳邊突然傳來了他從沒聽過的聲音，或者說，是從沒聽過的語言更為合適。雖然從沒聽過這種語言，平那卻莫名的知道意思。

    「事情不妙啊！」平安莫名的知道那句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心裡卻是一愣：

    「這是北戎語？不對啊？好像那天給安保他們翻譯的士卒說話不是這個調調的？而且，我不是聽不懂北戎語嗎？」平安正奇怪的功夫，耳邊的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讓他連忙甩開了腦子裡的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