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瞪著一雙閃著怒火的麗眸質問,原本是在等著他的解釋,卻見他那雙眼睛從最初浮起的怔然,然後變成恍然,再然後居然慢慢浮起一層笑意來。
「在吃醋?」他問,還頗有些得意。
女人被戳中心事的時候大多都會惱羞,盛夏也不例外。當然羞惱是因為下意識地想要隱藏起她的小心思,或者僅僅只是想讓他不要那麼太得意,便生氣地想要推開他。
只是男女天生的力量懸殊在那裡,盛夏自然是吃虧的,她反抗不得,只好氣惱地喊他:「顏玦!」
他不好好給自己解釋,還要欺負她是不是?
顏玦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伸手輕拂過她的臉頰,溫熱掌心熨貼著她臉側細膩的肌膚,專注的目光仿佛要將人燙傷一般。盛夏染怒的氣勢就莫名弱了下去,而且臉還不爭氣地發起燙來。
他的唇一點點低下來,最後攫住她的唇。
「唔……」盛夏偏頭躲了一下,無奈他一隻手掌原本托著自己的臉固定,所以反抗無效,只能任由他狠狠包裹住自己的唇。
她越是掙扎,他的吻便是狂肆,直到被親到快要斷氣。偏偏耳邊還響著他不依不饒的逼問:「說,是不是吃醋了?」
喂!她是在等他好好跟自己解釋下為什麼與杜若擁抱好不好?如果沒有存別的心思的話,而她只是順便要提醒他他的初戀情人多麼工於心計。怎麼情況反過來了?
「顏玦……唔……」她不承認,剛想要辯解唇就再次被堵住。他才不聽她的否認,他就是喜歡她現在這副吃醋撒潑的模樣。
她越是生氣他越是喜歡,且這次親的更是半絲不留餘地,手掌甚至還伸進了衣服里。
他們回來時客廳里雖然沒有見人,但燈卻是亮著的,說明方嬸是在的。盛夏想到這裡壓住他作亂的手,自己絕對沒有臉與他現場直播。
顏玦知道她的顧忌,自然也是仗著這一點才會一再得寸進尺。
盛夏看著他綻放出笑意的眼眸,便知道他存的什麼心思。所以乾脆也不壓著他的手,暗中咬了咬牙,唇角突然揚起一抹笑來,然後主動傾身攀住他的脖頸,身子貼了上去。
對於她突然一改常態的變化,顏玦眉目動了一下,顯然很意外。但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紅唇,經驗告訴他這女人越是這樣越有問題。
果然在她唇即將貼上來時,腿突然曲起——便朝他最脆弱的部位頂去。
「唔……」顏玦心裡雖然早有了防備,還是配合地捂住了下面。
彼時盛夏已經推開他跳下了沙發,轉頭看他趴在沙發上的佝著的身子,好像很痛苦。
「你也真下得去腳,就不怕下輩子真的守活寡。」他喘息著說指控。
「才不會,我大可以離婚,哼。」盛夏很拽地說完便蹭蹭上了樓,根本不理會客廳的他。
演戲,誰不知道!
關上門,噢不,她遲疑了下乾脆鎖了,然後整理了下自己被弄亂的衣服和頭髮。在臥室里自己獨自生了會兒悶氣,半晌也沒見顏玦上來。
這時臥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她完全沒有開門的聲音,外面才傳來方嬸的聲音:「少奶奶,你睡了嗎?」
盛夏那一刻也說是不是失望,總之心情不太好,不過還是走過去打開了門。果然只有方嬸站在門外,手上的托盤裡放著一杯牛奶。
「什麼事?」她問。
「顏少讓我送過來的,說是睡前喝杯牛奶有助睡眠。」方嬸回答。
盛夏聞言更生氣了,直接回了兩個字:「不喝。」然後耍脾氣地將門重新重重關上了。
當然,她這脾氣是沖顏玦發的,方嬸心裡清楚。不過還是有點為難地將牛奶端了下去。
彼時顏玦已經整理好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表情晦澀地望著外面的夜色,那模樣與剛剛和盛夏嬉鬧完全不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嬸看到的時候也有些沒底,顏玦回神看到她托盤裡的牛奶,她忐忑地回答:「少奶奶說不喝。」
「嗯。」顏玦也沒有別的指示,只是應了這樣一聲,仿佛並不意外。
方嬸見狀便去了廚房。
顏玦望了一眼二樓的方向,終於收回心神,並暗自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會生多久的氣,這哄老婆方面他還真是沒什麼經驗……
彼時盛夏將臥室的燈都關了,裹著被子氣呼呼地就睡,當然睡不著的。過了很久,靜悄悄的別墅里才傳來放輕的腳步聲,且已經到了門外。
盛夏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等他進來,豈知外面又傳來隱隱約約的手機鈴聲,接著腳步聲遠去。幾分鐘後,外面更是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她生氣地從床上坐起來,光腳走到窗邊,正看他的黑色阿斯頓馬丁駛出別墅。
「顏玦!」盛夏光腳踩在地上,小臉氣的都變了形,乾脆把懷裡的抱枕丟出去。
丫的,太過份了!
顏玦這一出去,整夜都沒有回來,中間給盛夏打過一次電話,當然是被她掐斷了。生著氣睡的自然也不好,早上洗漱過後下樓,方嬸已經將早餐端上來。
「少奶奶。」
盛夏看了眼餐廳的早餐,只有自己的份量,顯然顏玦還沒有打算回來。她自然是吃不下的,乾脆換了鞋子,駕著她的紅色法拉利小跑出了門。
酒店的裝潢已經在收工階段,婚宴的現場也已經布置的差不多,其實她要忙碌的事非常多,轉眼整個上午就快過去。此時幾個管理層聚在她的辦公室開著小會,窗外突然聽到嗡嗡的聲音。
所有人都忍不住往窗外望去,便見一架遙控的小型無人機停在窗口。會議室里都是下屬,目光不由都落在盛夏身上,雖然十分好奇,但沒有她的指示應該沒人敢去動,況且這是她的辦公室,目標明顯。
盛夏遲疑了下,走過去推開窗,首先看到的是草坪上的人。春初的天氣還不算轉暖,他照舊穿著他的三件式手工西裝,身形筆挺,除了顏玦還有誰?
此時他高大的身子站在樓下,手裡握著只搖控器仰頭望著自己的方向。無人機還在面前嗡嗡地響著,她便側目看了一眼,上面是一枝火紅玫瑰,而玫瑰下還壓了一隻信封。
信封打開,抽里出里的卡片,只有很簡單地一句話:老婆,我錯了。一會兒共進午餐可好?下面還畫了個男子跪在搓衣板上的簡筆畫,表情十分搞笑。
盛夏唇角不自覺地揚了下,差點笑出來,卻又強壓了下去。她打賭,顏玦絕對不知道上面畫了什麼,不然他才不會幹這麼有損形象的事。
啪地一聲將窗子關上了,轉身便迎上一眾高層的目光,她板著臉說:「繼續開會。」
好吧,看到這隻有電視劇中才有的場景,眾人還以為有浪漫愛情劇上演,不由有點回不過神。
盛夏一個眼神掃過來,眾人一激靈趕緊收斂心神。要知道這位新老闆雖然平時私下挺好相處的,其實公事上要求格外高,尤其她今天明顯心情不好。再好相處的老闆,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都不要招惹,所以所有人都變的小心翼翼。
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午餐時間,散會。
盛夏是最後出門的,她今天是襯衣窄裙的職業裝,踩著7cm的高跟鞋看起來有些過分嚴謹。
秘書有些遲移地提醒:「盛總,顏少還在下面。」
「嗯。」盛夏應著,腳下高跟鞋在地上踩踏出有力的節奏感,仿佛未動絲毫停留直接進了辦公室。
顏玦的身份本來醒目,何況這些日子也沒少陪盛夏來酒店。現在怕是整個酒店都知道他們小兩口鬧彆扭了。但是女人吃起醋來就是這麼無理取鬧,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顏玦這次是徹底被晾在了樓下,不由煩燥地扯了扯領帶,然後開始撥電話。
「哥,搞定沒?」陸江邀功的話從對面傳來,不過還是缺了些生機,可見謝薔薇孩子流掉的事對他的打擊還沒有緩過勁來。
「搞定了我還有空給你打電話?」顏玦怒,完全沒有求人的自覺。
陸江摸摸鼻子,小聲嘟囔:「沒道理啊,這多浪漫。」
「再想。」顏玦冷聲命令。
「哥,我正在失戀,你卻讓我想辦法幫你哄老婆,這不是虐我嘛。」陸江抗議。
眼見這個主意沒啥成效,顏玦也覺得陸江有點不太靠譜,而且這兩個小時自己都要成動物園的大猩猩了,只好掛了手機先驅車離開。
顏玦整個下午都沒有再出現,盛夏有時也會走神想,自己會不會太過?可是想到他昨晚不但沒好好哄自己,還一夜未歸,早上弄個枝玫瑰就算了,可見沒有誠意。
下班後也沒有回答,而是趁機又去了一趟醫院。
高潔這幾日身體好轉,基本可以出院了。盛夏拿了顏意訂婚請柬,怎麼說都是親家,那天盛家還是需要有人出席。
高潔收了,幾次欲言又止,其實盛夏又何嘗不明白,她是怕自己遇到盛名峻。心裡嘆了口氣,看她也確實沒什麼事,便只待了一會兒便走了。
紅色的法拉利從醫院出來,行駛在e市,突然發現偌大的城市除了顏家,自己根本沒有可去的地方。可就是想到顏玦,還是不想回家,最後只好給謝薔薇撥了個電話。
彼時謝薔薇顯然也在外面,報了一家餐廳的名字,盛夏趕過去的時候正遇到韓熠出門,有些意外。
「顏少奶奶。」
「韓先生。」
兩人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交情不深,彼此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他往外走她往裡進,待她走到謝薔薇那邊時,看到侍者正在收她對面的餐具。
「剛剛遇到韓熠,打擾你們了?」她邊坐下邊問,起初沒想到她是在約會。
「只不過藉口出來透口氣罷了。」謝薔薇並不在意。
她臉色比剛剛流產時看起來好了一些,但是依舊消瘦,且眉頭不自覺地微蹙著,顯然並不快樂。
「你呢?大半夜怎麼不回家?」見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謝薔薇問。
「吵架。」盛夏聳肩。
謝薔薇聞言笑了,說:「真羨慕你。」
看盛夏這樣應該不是很嚴重的問題,可能只是鬧脾氣罷了。
「羨慕我做什麼,你不也有自己的騎士。」
坊間有傳聞,謝薔薇之所以可以回到謝家,是因為謝家的公司前不久陷入了危機。而當時可以救謝家的韓家大少只提出這樣一個條件,所以有人猜想謝薔薇與韓熠婚事將近。
「你也相信那些傳言?」謝薔薇問。
「我相不相信無所謂,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決定和心思。」盛夏說。
兩人相識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了,其實在那晚她救了自己之前,也僅勉強稱得上朋友而已。有時覺得彼此心很近,有些卻隨著彼此的了解越深越發現她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
「那麼你呢?是真的放下盛少了嗎?」謝薔薇反問,倒不是咄咄逼人,只是想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和茫然罷了。
盛夏果然怔然,因為這個問題她仿佛已經忽略良久。
謝薔薇挨過來與她一起坐,仿佛是很累的樣子,將頭枕在盛夏的肩上。她說:「盛夏,有時我真的很羨慕你果斷的性格。可是現在的我要不起愛情了,再也要不起……」像是感嘆,又像是悲傷。
這晚兩人都沒有回家,而是訂了酒店的客房,然後要了杯酒。盛夏給謝薔薇講了杜若的事,自己明明很氣憤,卻引來謝薔薇沒心沒肺地笑。
當然,謝薔薇有勸解。只是女人鬧起脾氣來就是有點小矯情,且無理取鬧。
不知怎麼說著說著便說到了謝薔薇身上,她的故事比較長,從小時候的出生一直到現在在謝家尷尬的處境,那些過往充滿了沉重、複雜,悲傷,怪不得她從不願意提及。
謝薔薇吐完這些卻覺得輕鬆了很多,反過來安慰盛夏說自己雜草,在哪裡都能存活。不過盛夏聽得出她很厭惡謝家,回去不過是因為不甘心,想給自己的媽媽和弟弟討一個公道……
兩人聊到很晚才睡,期間顏玦也曾打來電話,但盛夏都沒有接。不過她知道他總有辦法知道自己的行蹤,所以並不擔心。
翌日,上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客房的大床,盛夏由於昨天睡的太晚,一覺醒來猛然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連忙跳下床去了衛生間洗漱,一邊火速套上自己的裙子一邊不忘對著坐在飄窗前發呆的謝薔薇抱怨:「你怎麼不喊我?」
看她那樣兒,應該是醒了很久了,或許是失眠。
「能睡是福,酒店少你一兩個小時又不會倒閉。」謝薔薇反駁。
盛夏忙碌的腳步停頓,走過去認真瞧著她,問:「你要不要過來幫我?」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現在的謝薔薇很頹廢。她沒有工作,整日待在那個令她窒息的謝家,只怕心情都會受到影響,所以才會提議。
謝薔薇搖頭。
盛夏本來還想勸,但看時間真的已經很晚了,尤其自己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這皺巴巴的模樣也根本不能去公司,便先拎了包出門。
紅色的法拉利駛過e市的街頭,最後來到婚房別墅。
「少奶奶?」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她一夜未歸,所以方嬸看到她才有些驚詫。
「嗯。」盛夏應了聲,腳步並沒有停留,便直接進了臥室。
顏玦當然已經起了,這個點她料定他在公司才回來的,拉開衣帽間的門,順手拿了套衣服掛在穿衣鏡旁衣架上出來,然後便開始脫衣服。
小外套、內襯、手摸到窄裙後的隱形拉鏈時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一抬眼但看到鏡子中映出顏玦。他雙手環胸倚在自己身後的衣柜上,也不知盯了自己多久。
彼時盛夏衣服已經脫的差不多了,對上他淬笑的眸子暗叫一聲不好,光腳轉身便往外跑。但縱然她速度再快,結果還是被他堵在與臥室相連的門板上。
盛夏背抵著頭板,高大的身影下壓,男人強烈的氣息迫來,且隨著厚實的大掌摸著她腰間的曲線,那曖昧的氣息一下子蔓延開來。
「我還沒有原諒你。」她故作鎮定地聲明。
「沒關係,你一會兒會求著原諒我的。」顏玦說完,便扯下她的黑色窄裙……<!--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