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處的燈光不及客廳的大燈明亮,卻也足夠讓他看清眼前的女人。此時盛夏眸子緊闔,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震顫的如同蝴蝶的翅,眉若遠黛,瓊鼻櫻唇,長發雖然凌亂,卻仍掩不住那一抹想讓人為之瘋狂想要掠奪的美。
尤其對於此刻的顏玦來說,他已經歷多次自我掙扎以及她的抗拒,無疑此時她的乖順成為了對他最大的鼓勵。因為顏玦的身體裡早就因她住了一隻獸,因蟄伏良久越來越難控制,以致此刻仿佛隨時叫囂著沖籠而出,恨不能將她一口吞噬。
明明那樣渴望,卻又怕太過急切驚擾了她,驚擾了這樣美好的夢境。所以他就連吻都變得異常輕柔,緩緩包裹住那雙灩紅的唇瓣,然後勾著她的小舌糾纏、起舞。最後將她打橫抱起,走向二樓臥室。
夜很靜,他沉穩的腳步聲迴響在公寓裡,盛夏被放置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燈並沒有開,視線昏暗中僅隱約可辨出對方的輪廓。她心跳如鼓,已經緊張到已經不能呼吸。他身子隨之緩緩覆下來,吻,幾乎遍布她的全身,衣服自然也隨之剝落……
——分隔線——
清晨,陽光透過窗子照進臥室的地板,男人、女人的衣服在地上交纏著攤了一地。偌大的雙人床上,絲被下嬌小的女人被男人高大的身子包裹,皺起的眉宇間帶著疲憊。
是的,疲憊。
因為彼此都是初次,他又折騰了大半夜,她又如何不累?其實第一次他或許比她還緊張,這種事雖不是一無所知,之前卻也未曾真正實踐過,因為不得其法而額際冒著汗。偏她明明緊張的渾身緊繃,卻在問他到底行不行?
行還是不行?
男人最受不得這種奇恥大辱,所以他得逞的那一下真的並不溫柔,她不知是痛的還是心傷,眼角分明噙出一滴淚,最終被他吻去。
其實開始時真的沒什麼特別感覺,她繃的那樣緊,而他幾乎控制不住,所以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品味那種美妙便很快就結束了。然後她就像只受了傷的小獸,縮著身體移到離他最遠的距離。
顏玦看著她的背影,纖瘦的身子縮成一團,顯的可憐而孤單。他嘆息著將她重新擁進懷裡,本來只是單純的想要溫存,卻在抱著抱著讓身體某個部位快速復甦。
她當然是抗拒的,因為痛和一些無法言說的悲傷,她在後悔,卻無法去阻止一個被欲望控制的男人。更可悲的是第二次持續了很久,雖然中間也曾嘗到傳說的不能自控,可時間太久,而她幾乎都以為自己全身的每根古頭都要被他拆了,才在她的求饒中結束。
無疑,這一晚顏玦終於饜足,不止是因為嘗到傳說中的那種銷魂,更因為終將她變成了自己的女人。伸手小心剝開她披散的發,唇印在她的肩頭,鼻翼間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糟糕,僅僅只是這樣,身體的某個部位快速甦醒,再次產生那種想要將她壓在身下蹂躪的衝動。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些聲晌,因為家裡太靜,他昨晚都忘了關門,所以此時聽來異常清晰。他只好放開她,披了件浴袍放輕腳步出門。
下樓,果然是玉嫂來了。
「顏少,早。」玉嫂看到他這麼早下樓來還是有點意外。
他則下意識地看了眼樓上,仿佛是怕她把盛夏吵醒,低聲吩咐:「今天先不用做飯。」
玉嫂看他的神色便已經多少猜到定然是盛夏睡在樓上,神色不由曖昧,道:「我輕一點。」看顏玦這樣,昨晚兩人必定折騰了良久,不吃早飯怎麼行?
顏玦點頭,玉嫂進了廚房。
顏玦回到樓上見她仍然熟睡,他自然是不能再回床上了,一來怕將她吵醒,二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便由另一個房間進入浴室洗漱,然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下樓。
昨晚算是他們關係的一個突破,更是很有意義的一天,大清早也沒出去運動,而是清閒地坐在客廳里看報紙。本想等她醒來,無奈接到了助理打來的電話,是非常緊急的事,所以只得匆匆出門。幾乎樓下那門關上的一瞬間,躺在床上的盛夏便睜開了眼睛,神色與眼眸里並沒有絲毫睡意。
是的,她早就醒了,只是不知該怎樣去面對顏玦而已。腰酸痛的厲害,所以就連擁被坐起的動作都很緩慢,更遑論渾身都像被碾過似的。垂眸,入目所及也滿是青紫交錯的吻痕,可見昨晚的戰況激烈。
她臉上並沒什麼特別表情,卻是不敢去回想那個畫面,更不敢去面對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一時墮落竟到如斯地步。
後悔嗎?
她其實不太肯定,只是覺得胸口脹的有些難受,最後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來。
待她收拾好自己下樓的時候,玉嫂臉上掩不住的笑,並甜甜地喊了一聲:「少奶奶。」顯然這一聲比以往誠心,大概是因為她終於與顏玦關係坐實。
盛夏微微頷首,坐到餐桌邊。
今天的盛夏安靜的很,也沒什麼精神,玉嫂只當她累了,女孩子家家臉皮又薄,便也沒有說什麼,只將一碗紅棗蓮子粥放到她面前,解釋說:「顏少本來想跟你一起用早飯的,可是突然接到公司的電話,所以匆匆走了,你不要怪他。」
第一次發生關係,男方沒有等她醒來就走了,作為女人心裡總是會有些失落吧?
盛夏倒是什麼也沒說,只安靜地吃著早餐。玉嫂上樓打掃去了,她胃口一點都不好,渾身又累的難受,便乾脆不再為難自己,放下了碗出了門。
車子昨晚已經留在事故現場,由顏玦的助理代為處理,回想昨晚種種真的如做了場夢一般,就連此時她踩在地上的腳步都是虛浮的。步行到社區外打了輛車,不想去公司,報了謝薔薇的新地址。
那丫頭夜場兼職,住員工宿舍太不方便,所以又搬了出來,前兩天還她銀行卡的時候還順便給了她一把鑰匙。這點過去,打開門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房間雖然陌生卻很整潔,甚至可以聞到一絲屬於謝薔薇的味道,只是簡陋了一些。不過就目前只想靜靜的她來說,這一切就已經足夠。
她很累,便直接躺到了床上。頭暈暈的,所以這一覺也睡了很久,直到謝薔薇下午3點多拎著吃的進門,看到出現在自己床上的盛夏很意外,而盛夏聽到動靜已經醒來。
「沒上班?」謝薔薇問。
「嗯。」盛夏含糊地應著坐起來。
「那趕緊洗手過來,嘗嘗我帶回來的豬腳面。」謝薔薇招呼,雖然不多,但還沒到晚餐時間,所以分享下份量還是挺足的。卻見盛夏沒動,不由定眼看向她,疑惑地問:「你臉色怎麼比我這個上夜班的人還差?」
「沒事。」盛夏強打起精神,起身。
吃麵的時候一直是謝薔薇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盛夏則有點心不在焉。正如她說的,她晚上還要趕夜場,所以現在需要補眠,盛夏休息的已經足夠,便出了謝薔薇家。
出租車一直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轉,司機一邊看著壓在儀表台上的一沓鈔票一邊幾次由後視鏡中看著後座這個奇怪的女人,最終忍住沒有說話。
車子在經過一家醫院時,身後的女人終於開口:「停車。」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嗓音有一點啞,反而嚇了專心開車的司機一跳。
他將車子靠停在路邊,盛夏下車後步行走向醫院。
那司機本來想喊住她,因為實在用了那麼多錢,本想找給她的,看著她背影卻覺得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在乎便作罷。
盛夏站在住院部樓下,抬頭望著某層樓的窗格,她知道盛名峻就躺在那間病房裡。他因自己昏迷,而她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墮落了自己。她其實很想去看看他,又覺得沒有臉去面對,便在人來人往中站了很久。
遠遠也曾看到林解語挽著自己的母親,兩人從車上下來,然後親昵地走向病房,那畫面倒是比她更像家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她想她終還是依照母親所她期望的那般踏出了這一步,她是否心安?
出了醫院,經過某家藥店時看到人家櫥窗上貼著有yuting放心愛的廣告語,她混混沌沌的腦子終於閃過什麼,於是下一秒便走進了藥店。
她雖是成人了,但第一次買這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太懂,還好店員大姐熱心,問了她發生了多少時間,最後拿了一盒藥給她。
盛夏捏著那盒藥出了藥店,偏就那麼巧,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自己面前。司機繞到後座將車門被打開,管玉嬈挽著包包的身影出現。
「媽?」許久不見,這個稱呼還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太好出口,但還是喊了出來。只是不知道管玉嬈是專程來找自己的,還僅是碰巧經過。
管玉嬈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目光在盛夏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她手上的藥盒上,問:「不舒服?」
面對她的關切,盛夏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尷尬,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藥盒,垂眸點頭,應了聲:「嗯。」然後假裝鎮定地將藥塞進手包里。
管玉嬈倒也沒有多問,揚笑道:「我出來置辦些東西,正巧碰上了,不如你來幫我參謀一下?」
訂婚後這還是婆媳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又是第一次相邀,盛夏自然不好拒絕,便點了頭,於是兩人坐著那輛勞斯萊斯去了市中心的某個商場。
說是參謀,其實清單已經列好,不知管玉嬈是不是看出她興致不高,只是交待家裡的傭人去採買,而她們只是坐在某個店的vvip貴賓室里喝茶。
一個小時左右,那位家傭便已經回來了,說:「夫人,東西已經讓老王搬上車了。」然後將一瓶藥遞給管玉嬈,說:「這是您要的東西。」
管玉嬈接過頷首,家傭退下去。
管玉嬈看向盛夏,她正攪著面前的咖啡,仿佛並沒有在意兩人的談話,不由喊:「盛夏。」
盛夏看向她,管玉嬈便直接將那瓶藥推給她,說:「我知道現在的你有所顧及,孩子的事再緩緩也許更好。但藥吃多了總會傷身,這個副作用小一點。」也不管盛夏臉上是不是尷尬,又拍著她的手疼惜地道:「下次記得提醒阿玦,讓他多注意一些。」
聞言,盛夏臉上一陣尷尬。但也僅是尷尬而已,因為對面的女人言語、神色都十分真誠,雖然口吻有些遺憾,但並沒有失了那一份尊重,更有著長輩對「子女」的關心。
盛夏並不是個容易被感動的人,那刻眼睛卻驟然酸脹,也許是管玉嬈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掌心溫熱……
管玉嬈見狀按了桌鈴,服務生過來後問他要了杯溫水,然後看盛夏將藥服下去。之後說起她與顏玦訂婚也有些日子了,還沒有去過盛家老宅,便邀了她一起回家。
顏家老宅位於城西粟山,建在鬱鬱蔥蔥的樹木屏障之間,依山傍水,古色古香。車子過了警衛開了大約又有十多分鐘才看到氣勢磅礴的宅子,如同一座行宮內苑。
關於顏家老宅,e市也有很多傳說,但這麼多年來得見的卻是少之又少。盛夏也只透過車窗看到一隅,車子便又開了幾分鐘才來到一橦歐式的現代別墅前。
下車後,她仍不忘去回顧剛剛的驚鴻一瞥,被管玉嬈瞧個正著,不由問:「喜歡老宅?」
盛夏搖頭,直言道:「只是好奇。」
管玉嬈瞭然,說:「也是被那些傳言所累,有空讓阿玦帶你過去轉轉。」
顏家老宅的確傳承了上百年不止,因為曾是個大門閥,古時五福內的族人都住在裡面,所以房屋頗多。只是隨著改革開放及時代發展,非嫡系子孫都已經陸續被放出去發展,如今守著這座老宅的也只有顏正宏。而他與管玉嬈只共育有一子一女,管玉嬈又不喜那宅子,便在這邊新建了新式別墅居住,那裡就算再華麗,如今也只變成個祭奠祖宗的祠堂所在。
管玉嬈解釋著一邊領她往別墅走,臨進門時補了一句:「其實倒也不急,結婚時總要進祠堂上香,早晚可以見到。」
盛夏沒有答話,因為她從不曾想過這些。
「夫人。」站在玄關處的傭人恭敬地喊。
「這是少奶奶。」管玉嬈介紹盛夏。
那人看盛夏的神色微詫,但隨即趕緊垂下眼眸,恭敬地喊了聲:「少奶奶。」其實也不怪她,顏玦與盛夏訂婚已有些時日,盛夏還是第一次來老宅,更何況這家裡也有一些不可說的事。
兩人換了鞋進門,顏意已經聞訊衝下樓來,她身上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腳上趿著拖鞋,這位e市顏家出生的千金小姐一點形象沒有,看到盛夏很驚喜熱情地撲過來抱住她,喊:「嫂子。」
盛夏原也該是個活潑的性子,只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壓的性子沉靜了一些,但還是笑了笑。對於顏意,兩人年齡相仿又投緣,她其實很喜歡。
管玉嬈作為家長自然喜歡看到這樣樂和的畫面,一邊打趣著自己的女兒,一邊準備回房換衣服去了,留下空間給她們姑嫂說話……
——分隔線——
彼時,顏玦早上從公寓出來時,助理小朱的車子已經停在樓下。他乘車進入公司,所有高層也均已在會議室等待。事發並非在總部,而是遠在國外,他接到電話時已經派了人過去,但這仍需要時間。
視頻接通,在他派去的人抵達之前,會議一直持續了六七個小時,過程氣氛凝滯。參加會議的人手機都均已關機,別說震動聲,就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氣,好在事態最後終於得到控制,結束時已是下午五點,所有人都已累癱,甚至中午飯都沒吃。
顏玦走出會議室後,一邊交待接下來的善後工作,一邊在秘書、助理詫異神色中進了電梯。
他這是著急離開?
面對下屬的詫異顏玦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乘電梯直接進了地下停車場,那裡有他來之前的路上讓人開過來的新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庫裡隨便開出來的。
沒錯,顏家有的是錢,豪車頗多,拿現在流行的一個詞來講就是土豪。雖然尚在維修中的阿斯頓馬丁是他的心頭好,但想到得到的報酬,他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覺得很值。
邁巴赫由顏氏大樓開出去,他撥了個電話給盛夏,只是鈴聲持續了良久都沒有人接聽。看看時間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已經下班,他便決定直接回公寓。
經過某個十字路口時正是紅燈,他踩了剎車,側目時餘光瞟到沿街的一家珠寶店。門口堅著廣告牌,畫面是一雙修長的女人雙腿,光腳踩在地板上,腳踝處鑽石閃耀。
看著那個廣告牌,他不知怎麼就想到了盛夏,想著她總是喜歡穿著高跟鞋張揚的模樣,想著她漂亮勾人的腿型,腳踝處若佩戴這樣一條鏈子,定然很美。
這般想著,邁巴赫過了十字路口便停在那家店門前,他下車後直接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店員見他一身手工西裝,氣宇不凡,連忙迎上來。
顏玦目光在店內掃了一圈,吐出兩個字:「腳鏈。」
店員怔了一下,但很快想到門口的廣告,會意,趕緊將他領到腳鏈的櫃檯前。
腳鏈的款式並不多,但銷量一直很好。
顏玦一眼就看中廣告牌上那一條,點了點,道:「包起來。」
不問價錢,不猶豫不決,更不會多挑剔,店員最愛這樣的顧客,連忙應著,但還是很周道地問:「我們這裡可以刻字,請問你有需要嗎?」
他心微動,問:「需要多久?」
「很快,大概半個小時就可以。」店員微笑回答。
他點頭。
「那麼請問您刻什麼字?」
「顏。」
顏玦被請到貴客休息室,員工沏了上好的茶給他,他看了眼窗外的人來人往,掏出手機看向沒有什麼動靜的屏幕,心裡想的卻是盛夏這個時間在幹什麼?
掌心裡的手機微微震動起來,他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滑向接聽鍵:「有眉目了?」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他面色沉下去。因為太過陰鷙,讓拿著飾品盒進來的店員心裡都悚了一下……
——分隔線——
彼時,顏家
姑嫂兩人在客廳聊了一會兒,傭人也都很熱情。畢竟都是顏家的老傭人了,幾乎是看著顏家兄妹長大,對盛夏幾乎是愛屋及屋,反而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顏意看出她有些不自在,問:「嫂子,我帶你在家裡轉轉吧?」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拉著她起了身。
兩人在主樓逛了逛,樓下幾乎沒什麼住人,管玉嬈與顏正宏住二樓,都有自己各自的書房,顏意則住在三樓,娛樂設施很齊全。由於顏正宏並不在本市就職,所以很小回家,平時家裡就只有管玉嬈與她兩個人,這是顏意在跟她聊天時所透露的,似還頗有點不高興。
「不如趁我哥不在,我帶你去他那兒瞧瞧?」逛完了主樓,顏意忽然提議,並沖她眨眨眼睛。
盛夏其實並不感興趣,但還是被她拉下了樓,穿過主樓後門,便是栽滿玉蘭樹的院子。這個季節玉蘭已經凋落,滿樹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葉,她望著那些樹,腦中隱約閃過某人站在玉蘭樹下的身影。
穿栽滿玉蘭的院子,後面居然還有一橦別墅。一進大廳迎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巨照,照片的主角自然顏玦。他穿著白色的棉服站在雪山上拍的,只是上面的他要比現在更年輕一些,陽光照在雪地上散發出熠熠發光,仿佛反映到他的眼眸中一般,白皙的臉揚著笑。雖然現在的顏玦也常笑,但她猶可以感覺照片中的笑更加肆意張揚。
「帥吧?我也承認,不過我就是沒見過他這自戀的人。」顏意見她目光定在上面說,甚至還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照片中顏玦的臉,神情似含了些懷念。
「小姐。」這時玉嫂拿著抹布從樓上走下來,顯然是在打掃,然後注意盛夏時神情頗為意外,便接著喊了聲:「少奶奶。」
盛夏微微頷首。
「玉嫂你去忙吧,我帶嫂子到處看看。」顏意說。
玉嫂點頭,又看了眼盛夏,似是有所顧忌,最終也沒有說話便退了下去。
這時盛夏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顏玦,一時不知到底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顏意見狀好奇地瞧了一眼屏幕,笑了,問:「我哥?」
鈴聲恰巧在這時停了,盛夏心裡反而像是鬆了口氣,手機塞回兜里,說:「走吧。」
顏意領她上樓,這裡真的完完全全就是顏玦的世界,但最為壯觀的不是頂樓的泳池,不是健身器材,也不是影音室,而是書房,一間堪比圖書館的書房幾乎占據整層樓。
她也有看到很多自己感興趣卻很難找到的書籍,這裡都有,不由興奮地伸手抽過幾本,但不管翻開哪一本,上面都會有一些龍飛鳳舞的字體,像是隨手做的註解。
顏意湊過來看了眼,然後皺皺鼻子道:「這裡的書他全都看過的,也只有我哥才會這麼變態。」口吻中雖然表面聽來不屑,但也懷有小小的驕傲,就連盛夏聞言也有些意外於顏玦的博學。
書房除了書籍還有一整面牆的獎盃,據說他從小到大得的都在這裡,五花八門,她終於承認他不止博學,且多才多藝,因為就連小提琴、歌唱比賽這樣的獎盃都有,當然,僅限於中小學。
顏意對這裡很熟悉,而且除了醫學她對別的也不感興趣,純粹是為了陪盛夏,所以無聊地在書架間穿棱著。而盛夏則像尋到了寶藏,有些微小小的興奮,抬眼又看到了一本經濟學,抽下來時卻從裡面掉出一張相片。
她蹲下身子去撿,手捏起的同時,上面的畫面自然也映進眸中。玉蘭樹下,少年的顏玦身著白襯衫、牛仔褲,一個直髮披肩,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撒嬌似地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應該是抓拍的吧,男人低首,神色溫柔,而那女人雖然也僅露了一點側臉,但猶可看出其美麗,甚至透出一些熟悉,似是沈瑩?
顏意見她一直蹲在地上,便好奇地走過來,看到那張照片時臉色驟變,趕緊搶了過去,說:「都是過去的事了,嫂子不要介意。」
沈瑩她又不是不認識,訂婚前就知道這樣一號人物,只不過因為盛名峻出事後,她一直顧著盛氏的事,早就忽略了這個人,只是顏意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顏意對上她的眸子有點心虛,大概是後悔帶她來顏玦這裡了,本意是讓想讓她了解自己哥哥到底有多優秀的,這下好了。
心裡懊惱著,慢慢伸手拿過她手裡的書,將照片放回原位,然後故意揚笑說:「我餓了,不如嫂子跟我回去吃點東西吧?」
她耍她的小心機,盛夏未必看不懂,她也不怕盛夏看懂。兩人心照不宣,她揚笑,顏意牽著她的手回到主樓。
彼時管玉嬈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正臥在沙發上品茶,看到兩人回來的方般也不意外,只招呼兩人坐下。傭人奉上瓜果和茶,卻被顏意嫌棄著讓人給她和盛夏換了果汁。
管玉嬈自然又要糾正她,不過顏意才不會聽,還要拉著盛夏當助功,母女倆人也是唇槍舌箭,好一番辯論。盛夏看著眼前的顏意是羨慕的,雖然顏正宏從他們很小就很忙,疏於照顧,她卻有一個十分健全、幸福的家庭。
「盛夏。」管玉嬈突然喊。
盛夏回神,目光與她對視,道:「媽,你說。」
「你跟顏玦訂婚那麼久了,雙方家長還沒有正經的坐在一起吃個飯。這事正宏一直惦記著,他這周末正好有空回來,你跟令母商量一下?」管玉嬈說。
盛夏聽到提起母親,剛剛愉快的心情似是驟然變得有些無味。便道:「我哥哥情況你也知道,那暫時根本離不開人,我又專心管著盛氏的事,不如這事再往後拖一拖吧?」話是說的客套,其實已經言明態度。
說起來管玉嬈這是給她爭面子,她原不該如此,可是想到她與顏玦的訂婚,不過是煙花短暫,又何必憑添這許多諸多煩瑣?
管玉嬈仿佛知她與高潔關係不好,便也沒有勉強,只道:「有空我還是要備些薄禮,你和顏玦親自往家走一趟才是正理。」
如今兩人又住在一起了,顏家不表明個態度總是失禮。
盛夏只含糊地應了。
顏意執意挽留,晚飯也是在顏家吃的。那丫頭仿佛鐵了心要將她留下來似的,管玉嬈看出端倪,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才作罷。
車子已經備好,管玉嬈與顏意將送上車,一個年歲頗大點的傭人拿了個食盒放在座邊,說:「少奶奶,這是顏少小時候喜歡吃的魚皮花生。」說完這話本該完了,但是好似不吐不快,便又補了一句:「現在他可能未必喜歡,但好歹老婆子一片心意,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給他做一回,麻煩你了。」
這話說的心酸,好似顏玦許久不曾回來。車子開出顏家,她手摸著那個紙制的食盒,仿佛能聞到食物的咸香,能被人這樣惦記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車子終於開進了顏玦所住的公寓,她拎了那盒魚皮花生上樓,站在門前輸密碼時卻有些怯步。深吸一口氣,反正早晚都要面對。但隨著咔地一聲門打開,她腳剛踏進去,一道黑影便罩過來。接著肩頭一沉她便被推到牆上,唇再次被人封住。
熟悉的男人氣息侵來,包裹住她柔滑沁涼的唇,不管她怎麼推搡,仍是被他品嘗了個遍才被放開。氣喘吁吁,四目相望,他眸子炙熱、幽深,帶著壓抑的情慾。
哐!
手裡原本拎的食盒脫手,重重砸在地上。盛夏蹲下身子去撿,看到灑了一地的花生有些自責。
顏玦則在注意到地上那裝食物盒子時臉色微變,不,甚至可以說是微冷,問:「你去老宅了?」
盛夏將食盒撿起來,越過他走向客廳,一邊回答:「你媽邀我過去的。」
婆婆喊兒媳回家吃飯這事太正常了,可是換在顏家卻不正常。他唇掀了掀,最後只剩下一聲冷哼:「你倒是個好兒媳。」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似十分煩感她與自己的母親相處,所以剛剛進門的柔情蜜情也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只有三個月而已,面子功夫我當然要做好,夠敬業吧?」盛夏不肯示弱,一句話便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
「昨晚也是敬業?」他手插在褲兜中,捏緊了裡面的首飾盒。
「不然呢?」盛夏反問,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但目光盯在他臉上,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我當初提議三個月的時候,沒想過你會盡這方面的義務,所以你也沒有理由,那就當我報恩好了。」畢竟他救過她四次了,這樣的大恩實在無以為報,只是繞來繞去,終究還是要跟他糾纏不休,也是可悲。
然而她這話卻讓顏玦舒服不起來,她說報恩,昨晚只是報恩!
盛夏這時已經將食盒打開,原來裡面除了魚皮花生還有別的,雖然灑了一些,但好在是一個個小格子分著放的都有蓋子,並不影響。
東西她也已經帶回來了,便起身準備回房,哪知腕子卻被他捏住。四目相望,他湛黑的眸子攫住她的眸光,帶著一些似是想從她眼睛裡尋到點別的什麼。
沒有,一片平靜。
只是她越是平靜越讓他胸口的火氣更盛,怒極反笑,他手勾住她的腰撞向自己,道:「報恩?一晚怎麼夠?」
薄唇劃開弧度的那個剎那,盛夏心裡便起了不好的預感,接著唇再次被他堵住。昨晚如果顏玦是有多溫柔,那麼現在就有多粗暴。
因為他心頭是氣的,他那樣珍惜她的一片心意被糟蹋,他又如何不氣?盛夏的身子被拋上床,他高大的身影隨即覆過來,然後衣衫一件件被剝離身體。
盛夏的心頭繃緊,昨晚兩人雖然發生了關係,但是她並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他雙手壓制著她的手過頭,四目相望,他看到她眼中的畏懼。
「怕了?」他問。
盛夏雖然不想服軟,但是不服軟真是自己吃虧,於是蹙眉,吐出一個字:「痛。」
她雖不是什麼貞潔烈女,既然回來也沒有想過要鬧,只是昨晚的痛還記憶猶新,她的確有些怕。
顏玦這人吧,她眼裡沒有自己時他生氣,此時她秀眉微蹙的委屈落在他的眼裡,他不免有些心軟。問:「給你檢查檢查?」其實他也怕昨晚自己沒輕沒重的傷到了她,畢竟不管怎樣她都已是自己的女人,說著還真作勢要檢查。
盛夏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趁他鬆懈趕緊下床攏住自己的衣服,說:「不用。」便直接進了浴室。
門哐地一聲關上,她後背倚在門板,想著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都不知道她怎麼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門裡門外都很安靜,過了一會兒,身後的門板被敲響,然後傳來顏玦的聲音:「盛夏?」
門板慢慢打開,露出盛夏略顯尷尬的臉。其實這對顏玦來說還是有點新奇,畢竟這丫頭大多時候都不示弱,哪怕心裡發窘也一副特別放得開的模樣。
「要不要我幫忙?」他唇角噙的笑絕對惡劣,但在盛夏再次關門前伸出手將她從裡面拽了出來。
兩人一直在僵持,盛夏死活不允許他幫自己,最後顏玦只好撈起自己的手機撥出號碼:「陳醫生,麻煩你來我這裡一趟——」
盛夏意識到他要幹什麼,趕緊奪過他的手機,臉真是燒的可以蒸雞蛋了,惱怒地吼:「我沒事。」
「真沒事?」顏玦似還有些不放心。
此時如果地上有縫,盛夏真想鑽進去。但為了避免他再次丟人現眼,只得硬著頭皮點頭。
顏玦掛了電話,然後攥著她的腕子拉她出門。
這個時間點雖然不算太晚,但這個大都市的夜生活已經開啟,他駕著自己的邁巴赫出了社區,一路穿越霓虹。盛夏不知道他要將自己帶去哪裡,直到進入某處別墅區,綠化帶將別墅與別墅之間隔的很遠,大概十分鐘左右終於停下來。
夜深人靜,鐵閘開啟的聲音猶為突兀,她心頭不知怎的突然略過些不安。這時車子已經開到別墅門口停下來,院內突然傳來女人一聲悽厲的尖叫,讓人心裡一緊……
------題外話------
明天起更新時間仍然為早上九點哈,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