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究竟什麼才算是忠誠呢?
對一種信念的極度堅持?或是對一個政權的極度效忠?無所畏懼,不懼生死?
張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來形容關於忠誠的定義,但面前出現的一切,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被人研究了無數年的定義。
這裡是距離海面整整50千米的地方,然而這裡卻並不是一片天地未開時的黑暗與玄冥,因為無數發光的事物將這裡照的有若七彩的亮麗。
,只是這些亮麗與宏偉,全都帶上了濃重的破敗與殘缺,可正是這種殘缺,讓這種宏大令人窒息的美不斷的顯露,愈發的讓人感到心驚。
這片地方是七彩的,水的顏色像是七彩琉璃的彩虹,只是那種七色的彩虹間卻流露著冰冰冷冷的森霜寒意,在七色海水的下方紮根著一株又一株血衫粗壯的根莖,只是詭異而是,底面的顏色是一片冰藍,而血衫血色的根須在冰藍的地面像觸手一般不斷的交相纏繞,像是一根根粗壯的血管般不斷的蠕動。
遠方,不時間有長達數千米的怪物盤旋間游過,眼中閃爍出金色的瞳光,分叉的九尾有如骨刺般不斷抖動,無聲的作響。
冰藍色的岩層橫縱間露出了一道巨大蜿蜒的裂縫,而一柄冰藍色的長戟就這麼插在裂縫之上,從裂縫中不斷噴涌著玄青色的氣體,沒有人只帶,裡面究竟是什麼。
一本紫色的天書坐落在廣闊無垠的岩層中央,書冊間一面為黑,一片為白,白與黑不斷交相流轉間構成了紫,朦朦朧朧的紫光不斷的散射著,只是那黑白兩片書頁上早已是無數斑駁的裂痕
但這僅僅是這裡景色的冰山一角,放眼望去,這裡有數不盡的宏偉,讓人窒息的宏偉,斷了牙刃的神兵孤獨的躺在這片冰涼森冷的海底,固執釋放著璀璨的豪光,等待著昔日威戰穹蒼的主人.....
張岳深深的呼氣,深深的吸氣,那一件件殘破的神兵不斷的匯入他的淹眸,億年執著的神兵光芒幾乎一剎間讓他淚流滿面。
那億年,流於深海忍受孤獨,不為尋找下一世的主人,而是在此靜靜等待你的歸來。
每一件神兵,是神魔的命。
此刻張岳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涵義
元蛇沙啞的聲音開啟不斷的低沉間響了起來:判官書,破天刀,斬龍鉞,還有屬於風天陽的驚蟄,都在這裡了,都在這裡了。
「要不要把它們回收?」
「神兵的魂都在這裡了,強行帶,是帶不走他們的。」
「可是你前世是驚蟄的主人,縱然帶不走其他,帶走它還是可以的,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你錯了,我不是他的主人,只是他的主人被我夢到了而已,它的主人風天陽的靈魂化作了沒有意識的黑影,孤獨遊蕩在這片神魔之地,在驚蟄脫手的一刻,風天陽就死了,而驚蟄再也沒有了主人,你懂了嗎?」
元蛇搖動著巨大的蛇頭,晶瑩有如紫色寶石的六棱眼眸中很冷,但張岳知道,在那下方是不斷熊燃,焚燒一切的火焰,風天陽確實已經死了,活著的是元蛇。
有些東西,確實是無法收回的,一旦錯過了,就真的回不去了,無論那是現實,還是夢境。
「我們走吧,去看看這億年前,留下的究竟是什麼。」
「可如果裡面是無數神魔的麻木死去沒有靈魂的屍骸與不斷遊蕩在黑色中的陰影,你會怎麼辦?」
「沒有人願意做一個始終也無法醒來的噩夢,我所需要的,只是那個噩夢的結束,至於結果是什麼,已經遠遠不重要了,寧願死,也不肯輸,又能怎麼樣呢?」
「我懂了,你所要的僅僅是一個再也夢不到的一個答案而已,至於得到答案之後,所剩下的不過是歡喜或悲傷而已,當歡喜或悲傷過後,風天陽便真的死了,因為你是最後一個記起他的人。」
「我很好奇,背著一個人的記憶而活的你,會不會感到極度的疲憊,極度的累,想停下來不斷的沉睡?」
「很多人生下來,不斷的長大,他們就要背負著記憶前行,不是因為他們本該如此,只是記憶不斷緊緊的貼在他們的身後,永遠也擺脫不掉,若是能擺脫掉,誰又願意帶著記憶,在著悲傷走近歲月的荒蕪?」
「畢竟,所有人都是在乞求快樂與幸福啊,我又怎麼可能例外?沒有人會喜歡痛苦,所謂的受虐狂只不過是沒有嘗到過快樂與幸福的滋味而已。」
「好吧,可你真的能夠忘掉嗎?」
元蛇的回答陷入了沉默,巨大的氣泡開始從這片冰冷七彩的海水中不斷的上升,在巨大的水壓下,噼啪的聲響中化作一堆有若細小蜂擁的蜂群般衝上了高空。
「知道了結局,也許就會永遠的忘記吧,畢竟,沒有結局的遺憾,最讓人難以釋懷」
「可是,最遺憾的結局,卻讓人刻骨銘心,你真的決定了嗎?」
元蛇紫色的雙眼有些發愣的盯著由於神兵散發出的銀輝不斷翻滾的七色海水,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所夢到的,並不曾只有風天陽一人,也許我生來便要背負無數的記憶前行,刻骨銘心的結局對我來說已然太多太多,現在,我只想知道結果也就是結束。」
「好吧」
張岳無奈的聳了聳間,元蛇巨大的蛇軀不斷的扭動,載著張岳緩緩間鑽進了那個億萬年來從未有人到達的玄青色的深溝,在哪裡,是所有生者的禁地,神魔無法安息詛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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