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 第十八章 只是二十八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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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如此說來，這番傳言是小嬸您傳出去的了？」

    小嬸的神色更加鄙視道：「許你做還不許別人說？」

    羅信的目光變得凌厲：「小嬸，你可知道你這番傳言敗壞了我的品德，敗壞了我的前程？我的你的侄兒，是一家人，你卻如此害我？須知你害得不僅僅是我一人，而是整個羅家的聲譽？」

    小嬸面紅耳赤：「你能做，我就不能說？」

    羅氏霍然轉首，眼中現出了恨意：「弟妹，這個謠言真的是你傳出去的？」

    小嬸被羅氏恨意的目光嚇了一跳，但是隨即心中卻是想道，我怕什麼？我相公才是真正的秀才，你兒子做了品德敗壞的事情，而且還是從我相公那裡偷得學問。如果他實話實說，也能夠為我相公增添一些名聲，但是偏偏卻要出風頭。哼！這才是自作自受。當下一撇嘴道：

    「我只是隨便說說，村子裡的人就都相信了。難道這還不說明問題嗎？你兒子可能一日學會百家姓，兩日背誦百家姓嗎？不反省自己，反而責怪我，我看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怪不得信兒會如此品德敗壞！」

    「你說什麼？」羅氏怒目圓睜。

    「都給我閉嘴！」

    羅恆一拍桌子，羅氏氣哼哼地閉上了嘴巴，但是那雙眼睛卻充滿了怒火，小嬸也不甘示弱地瞪著羅氏。

    羅氏便閉上了嘴巴，小嬸也閉上了嘴巴。不過羅氏的眼中儘是委屈和害怕，而小嬸的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得意和不屑。

    別人害怕，羅信可不害怕。來自後世的他此時心中只有憤怒。看了一眼依偎在小嬸懷裡的只有五歲的羅文，將目光望向了小叔凝聲道：

    「小叔，您傳授文弟百家姓多少字？」

    小叔的眼中現出了一絲得意道：「雖然文兒剛剛五歲，但是卻也學了二十八個字。」

    羅信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只是二十八個字嗎？」

    小叔的臉色就是一愣，繼而漲紅了起來。小嬸的臉上也現出了慌張，此時就連羅恆也心中明白了，就算羅信偷聽羅智傳授文兒百家姓，也不過是二十八個字罷了，但是如今羅信卻是學會了整篇百家姓。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羅信能夠背誦百家姓，根本就不是從羅智那裡偷學來的。難道自己這個孫子真的聰慧如此？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小兒子夫妻兩個可真是做錯了，而且錯得離譜，這簡直就是毀了信兒的前程。毀人前程如殺人父母，這個仇可就結大了！坐在一旁的奶奶也是一臉的糾結，小兒子可是她的心頭肉，總不忍責怪他。看到跪在地上一臉委屈的羅氏和一臉憤怒的羅信，奶奶嘆息了一聲對羅智道：

    「你們兩個還不像你二嫂道歉？」

    「不用了！」羅信搶先開口道：「就算小叔和小嬸肯道歉，肯去村里為我解釋，但是謠言已經傳出去了，這個時候再解釋，會有人相信嗎？」

    奶奶的臉色就是一滯，然後便陰沉了下來，不過心中也覺得虧欠羅信太多，便不去理會羅信，而是望向了羅氏道：

    「香玲，你還想怎樣？」

    「娘……」羅氏一時無措。羅信淡淡地開口道：「爺爺，奶奶，如果沒有其它事情，信兒便告辭了。明天先生還要考信兒默寫百家姓，信兒還要回去練習。」

    「你們……回吧！」羅恆有些無力地說道。

    「娘，我們回去！」

    羅信伸手將羅氏攙扶了起來，羅青從另一邊攙扶著羅氏，一家三口走出了大門，羅氏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在大門外，卻有著一些村裡的鄰居朝著羅信一家指指點點。

    「果然羅信是提前偷學了百家姓啊！你看羅信的左臂似乎有些不好使，一定是被羅家老爺子給打的。」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是神童？如果他是神童，我們家二狗子就是文曲星下凡！」

    「真是不要臉啊！為了出風頭什麼事情都做啊！」

    「道德敗壞！」

    「以後離他們家遠點兒！」

    「…………」

    羅氏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頓住了腳步就要放生開罵。卻被羅信攙扶住了手臂輕聲道：

    「娘，我們回！」

    羅氏詫異地看著羅信：「信兒……」

    「娘，和他們說不出理來，徒增煩惱，不值得。」

    「可是……」

    「孩兒沒事，孩兒會證明一切。」

    羅氏望著自己八歲大的兒子，月光下，不高的身材，稚嫩的面孔，卻透露出一種沉靜厚重的氣質，令羅氏竟然有一種不敢直視之感。

    「娘信你！」羅氏最終只是憋出了三個字。

    「哥也信你！」羅青認真地看著羅信。

    「謝謝娘，謝謝哥！」

    回到了家裡，羅氏便急忙將羅信的上衣脫去，看到羅信的左肩已經有些腫，便又落下淚來。

    「娘，我沒事！」羅信活動了一下左臂，便痛得一咧嘴。

    「嘴硬！你爺爺的手勁兒會輕了嗎？也不問一個青紅皂白，抬手就打，這如果是勝兒和文兒，他會這麼做嗎？」

    羅氏摸了一把眼淚，一邊口中絮絮叨叨，一邊取出了自家配的藥酒給羅信塗抹按摩。像羅家這種武學世家，平時練武難免磕磕碰碰，家裡從來不會缺少這種藥酒。

    一番推拿之後，羅信感覺左肩雖然還是有些不得勁兒，但是卻已經感覺輕鬆了許多。在娘親的幫助下重新將衣服穿上。

    「信兒，上炕好好歇著，娘去給你們做飯。」

    「娘，我練習默寫百家姓，明天先生會考。」

    羅氏臉上露出心痛之色，但是一想到兒子要憑藉自己的本事挽回名譽，便含淚點點頭，掀起門帘走了出去。

    羅信將木板放在桌子上，將毛筆蘸水，然後開始默寫百家姓。百家姓他自然會默寫，他如此做一方面是做個樣子，讓人知道練習過默寫百家姓，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練字，當然不是為了將字練得好，而是要寫得糟一些。

    寫了幾個字，羅信停下了筆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著，既然上至先生，下至村鄰都認為自己在撒謊，那麼自己就不能夠再低調了，不僅不能夠低調，還要更加高調才行。目光落在了木板上未乾的字跡上，不僅皺了一下眉頭。

    「這字真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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