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面聖
而那些事情，劉守有也沒有隱瞞，這件事情他和羅信交流過，兩個人都認為，這件事是隱瞞不住的，張居正一定會上奏，即便是張居正不上奏，徐階也會瞅機會和嘉靖帝哭訴，那還不如一次性解決，而此時正是解決的最佳時機，因為這邊羅信剛剛解決了市舶司關稅的問題，嘉靖帝心情正好。
所以，令張居正不知道的是，不僅僅是他寫了那些事情，便是羅信，胡宗憲，劉守有和徐時行也寫了，只不過他們寫的十分客觀，而張居正有著一定的傾向性。
見到羅信和劉守有走了進來，嘉靖帝放下手中的摺子。
「臣，羅信！」
「臣，劉守有！」
「拜見陛下！」
「起來吧。」清冷的聲音從上面響起。
「謝陛下。」
兩個人站了起來，微微低著頭，等待著嘉靖帝。只是足足過去了十息時間，也沒有見嘉靖帝說話，這讓兩個人不由都心中緊張了起來。
兩個人都在心中快速地思索著，自己有什麼漏洞，劉守有想的是，自己和羅信聯盟，投入到裕王麾下的事情，陛下不會知道吧？
不會知道！
一定不會知道！
自己都沒有和裕王接觸過，陛下不可能知道。至於和羅信接觸，這是和羅信一起去東南公幹，不可能被嘉靖帝懷疑。
但是……
陛下為什麼不說話呢？
羅信思索的事情是，自己堂兄的事情有沒有暴露，快速地思索了一番，覺得沒有暴露。這讓他心中略安。
但是……
陛下為什麼不說話呢？
兩個人雖然沒有抬頭去看嘉靖帝，但是都能夠敏銳地感知到嘉靖帝正在看著他們兩個，所以他們兩個也沒有敢偷偷去看嘉靖帝的神色，他們知道，只要現在自己偷偷去看嘉靖帝，便一定會和嘉靖帝的目光相撞，被嘉靖帝發現，顯得自己心虛。所以，這兩個人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臉色卻是十分平靜而恭敬地站在那裡，沒有絲毫變化。
「羅信！」嘉靖帝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你覺得這次去東南，事情辦得如何？」
羅信這次飛快地看了嘉靖帝一眼，果然視線和嘉靖帝的目光相碰，飛快地垂下了眼帘道：
「應該還算是可以吧。」
「就結果來看，你是有功。」
嘉靖帝清冷地說道，令羅信和劉守有心中都是一松。
「能夠讓市舶司正常運轉，而且還沒有損失，這是你的能力和功勞。至於用一半的關稅和一定額度的禁用物資換取華夏國來保證海域秩序，也算是成功的談判。」
「陛下！」
聽到嘉靖帝那句「也算是功勞」的話，羅信就知道嘉靖帝心中還是不爽。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會覺得不爽，於是急忙開口道：
「這只是權宜之計，如今有了市舶司，朝廷財政已經恢復，而且會越來越好，只要我們肯對水師投錢，總有一天，大明水師會是最強大的水師，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是海域最強的力量，自然之前的協議就會作廢。」
「嗯，朕很期待。」
嘉靖帝點點頭道，只是那語氣很有些無所謂。羅信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嘉靖帝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勇鬥狠的皇帝，讓他勵精圖治，年輕的時候都不可能，更何況如今已經是晚年？
「但是……」
嘉靖帝的這一句「但是」令羅信和劉守有的心又懸了起來。
「你是不是有些公報私仇啊？」
「陛下冤枉，這從何說起？」
「呵呵……」嘉靖帝冷笑了兩聲道：「你只給了徐家十天的時間，言明十天一到，就抄家。你說這是不是公報私仇？」
「臣冤枉，容臣辯解。」
羅信的神色現出焦急和一絲懼怕之色，不過心中卻是撇了撇嘴，他知道這是嘉靖帝又在敲打他，心中暗道，就這麼來回幾個招式，就不能夠來點兒新鮮的？
「說！」
「如果徐家不配合，就抄家，這可是陛下說的。」
「我是說過，那是給徐階壓力，也是給你減輕壓力。」
「謝陛下。」
「不用你謝，但是你卻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給徐府十天的期限，你這不是打內閣首輔的臉嗎？徐階還是內閣首輔，你就告訴內閣首輔的家人，十天之後抄家，膽子夠大啊？你這還不是公報私仇？
啊？」
「陛下冤枉啊！」羅信又開始叫屈：「臣這不是想儘快恢復市舶司嗎？耽誤一天，便是耽誤一天關稅，耽誤一天大明財政。所以，臣才給徐家十天的時間。」
「呵呵……」嘉靖帝冷笑了兩聲：「我可是聽說了，你給了徐府十天時間之後，便整天擺出一副等著徐府沒有完成交易，立刻抄家的姿態。
你當時心中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吧？」
「臣冤枉。」羅信又叫屈道：「那種姿態是臣故意擺出來的。」
「哦？」
「就是做出一副巴不得去抄家的姿態，這樣才能夠給徐府壓力，否則他們有著一個內閣首輔的爹，一定會拖延下去，時間一旦拖下去，就會出現很多意外。而這件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所以臣就做了這個惡人，反正我和徐階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呵呵……」嘉靖帝被羅信的光棍給氣樂了：「你還有理了？」
「不是臣有理啊！」羅信吧嗒吧嗒地說道：「臣在家做詹士府左庶子做的好好的，每天看看書，和志同道合的同僚論論道，有時候參加個文會，這麼好的日子就被徐階的兩個兒子給破壞了，我只是按章辦事，並沒有把徐家怎麼樣，他徐家還想如何？
給大明惹下這麼大的亂子，而陛下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不思悔改，還告臣的刁狀。
他是內閣首輔，臣這個芝麻小官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臣辭官。」
「你還委屈了？」
「本來就委屈。」羅信笑聲嘟囔道。
嘉靖帝又被羅信給氣樂了，抬起手指點了點羅信道：
「不管這麼說，這次你是有功之臣，辭官就不必說了，升官倒是真的。」
「別！」羅信急忙擺手道：「我現在挺好，不想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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