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探 第38章 沈煉

    趙芸兒父母所說其實和潘玥霜父親所說並無差別，只是說道趙芸兒讓父母不要擔心。至於不想進宮，這也是大部分備選宮女的想法，趙芸兒也不例外。

    「也就是說趙芸兒和潘玥霜實際上都不想進宮。而且在當天晚上，十名被選宮女實際上也是在佛前禱告，希望自己在宮中能有好的前程。」徐旭堯道，「這十名宮女的關係如何？」

    王崇古道：「我了解過，關係都還不錯，但是說起來，趙芸兒和潘玥霜的關係是最好，因為他們兩家也算最熟。」

    潘老頭哭了好一會，終於冷靜下來道：「霜兒和芸兒的關係一直很好，兩人走動很多，這次兩人一起遇害，想想都。。。。」

    說著，這三人又哭了起來。

    「哭哭哭，別哭了。」王崇古示意左右，「把這三人好生安撫，有什麼要求，官府多幫助一下。」

    三人謝過王崇古後離去。屋內，此刻就剩下三人。徐旭堯站在兩位四品官員面前倒是不卑不亢，沈煉道：「這位小兄弟，你問了這麼多，是否有些頭緒了。」

    徐旭堯沉思不語。沈煉又要發問，王崇古舉手示意莫要作甚，他倒是想看看徐旭堯在思考什麼。良久後，等到兩位大人開始品茶了，徐旭堯這才道：「大人，案件到目前為止，我倒是已經有些頭緒了。但是我還要證明一些事情，請給我一些時間。」

    「還要證明什麼，需要官府協助嗎？」

    「可能需要。也可能不需要。因為我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小梁之死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大人剛剛就任安慶知府，或許對這個案件還沒弄清，正好也可以把這個案子重新梳理一下。」

    王崇古道：「也好，將兩個案子一併破了，也算有個交代。徐旭堯，我現在正式授權你協助本府破案。你盡可以便宜行事！」

    「多謝大人。」有了王崇古的承諾，徐旭堯心中更有資本。

    從萬佛寺出來，徐旭堯並沒有馬上回去和董管家匯合。此處離水獅堂口很近，徐旭堯正好可以去安慶會一趟。到了水獅堂口，外面果真是碼頭漕運夥計在忙和，徐旭堯上前後，旁邊人問道何事。

    徐旭堯道：「我來找方大洪和劉大力。」

    那人上下打量一二後，頭一擺，示意徐旭堯跟上。走進堂口，這才發現裡面除了貨物之外，還有一個個小門。從小門進去，便是安慶會水獅堂口所在地。

    那些安慶會成員一個個坐在那裡休整，平時以碼頭營生，而閒暇時則湊在一起嬉鬧。見到有陌生人進來，一兩人也在打探問話，說道是來找方大洪和劉大力的，這些人也是哦哦兩聲，有人也是雙手抱拳，說道都是兄弟。

    果然是一個以義字當頭的地方，後世的所謂洪門，青幫乃至在國外的大圈幫，實際上都是以兄弟義為先聚攏人脈。雖然安慶會還未完全整合，但是現在也已經看出雛形。

    再往裡面，徐旭堯果真看見方大洪和劉大力正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著水。一見徐旭堯，方大洪哈的一樂，伸開雙手道：「徐兄弟，我們才剛剛分開，你這就來找我們了。坐坐坐。」

    徐旭堯對眾人行禮，坐下後道：「既然來到這裡，自然要來拜會一下各位大哥了。安慶會果然義字當頭，外面的兄弟見到我也是以兄弟相稱。」

    方大洪得意道：「我等營生，以兄弟義字聚攏在一起，就是為了行走江湖，人多力量大，好不受外人欺負。別人當我是兄弟，我自噹噹別人也是兄弟，更何況你有總壇令牌，安慶會更是把你當兄弟。」

    徐旭堯稱是，和眾人寒暄一二，對安慶會也是讚賞有加，話題漸漸轉移，徐旭堯也正好問問小梁案件的事情：「安慶會以碼頭為生，而水獅堂口也在萬佛寺旁邊。當初錢府丫鬟小梁一案，不知道安慶會有什麼特別的情報沒有。」

    方大洪身體朝後一傾，道：「徐兄弟，為何你對這些案件如此感興趣，恕我直言，被選宮女一案已經很是蹊蹺，如果你繼續深挖下去，不怕招惹皮鬼，給自己帶來麻煩嗎。」

    徐旭堯哈哈笑道：「說起來，我也算信鬼神之人。可是我也深信，鬼神就算害人，也不是無緣無故的。所以皮鬼如果真的要來找我麻煩，也必然會有原因。我將原因弄清楚，要死也死的明白。」

    方大洪豎起大拇指道：「徐兄弟能這麼想，我等自當佩服。至於你問的小梁一案，因為案發地點就在水獅堂口附近，實際上我們也自當知曉一些，這個小梁和李家小兒子交好，兩人互生情愫。當天也是偷偷幽會，在江邊聽說有皮鬼出現，接著就失蹤不見了，應該是被吃了吧。」

    「這兩人既然互生情愫，為何要在大半夜裡偷偷幽會。」

    「呵呵，說起來，這事就有些複雜了。小梁的家裡欠了一大筆錢，據說小梁是問錢府管家借了一筆錢還了。而那個錢府管家一直以來也對小梁有所窺探，加之借錢給小梁，又是管家身份，所以一直以來對小梁也是有所束縛，正因為如此，小梁和李家的兒子才不敢公開會面，只能大晚上偷偷會面。」

    「原來還有這種事情。」徐旭堯眉頭一皺，回想剛剛錢府管家前來問話，說道小梁的時候，他的神色倒是很平靜，沒有顯出異樣，起先，徐旭堯覺得錢府管家只是路人，所以神色淡定很正常。

    可是現在，徐旭堯知道了這麼一個內情，再回想錢府管家的神色，當下覺得有些奇怪了。

    從行為心理學上來說，描述一件事情，如果是按照嚴格的時間順序來描述，那多半這件事情是事先在腦海中打過草稿，然後照本宣科說出來的。而一般情況下，只要描述事情牽扯到本人，那因為情緒的波動和對事件自我感覺重要性的選擇，他在描述的時候，會重點突出一些時間點，甚至將時間點的描述出現一兩次顛倒。

    錢府管家在敘述小梁遇害的過程中，是完全按照時間點敘述，並且沒有一點的時間點突出。因為從方大洪口中知曉小梁和錢府管家的關係，所以肯定，錢府管家這個描述是非常奇怪的。由此可見，這是錢府管家刻意早就想好的說辭。這個管家，有重大問題。

    「多謝方兄。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方兄幫忙。安慶會兄弟都是以碼頭營生，在長江沿岸也是走動頗多，我想請方兄幫我留意一下，最近在江中，是否出現過漂屍。」

    「江中漂屍幾乎每天都能出現，這些不足為奇。難道徐兄事說，小梁和李家兒子落水而死？」

    「正是，想必你們也對此兩人較為熟悉，如果出現兩人的屍體，也應該馬上能認出來。」

    「也好，如果有消息我會告知兄弟你。但是以我們行走碼頭的觀點，這兩人，並非落水。」

    「這只是我的一個推測而已。如果沒有落水而死，我也有別的思量。」

    徐旭堯再次拜謝，離開水獅堂口。他準備前往知府衙門，可是走到一半，身後一個身影落下。一回頭，徐旭堯摸著心口道：「沈大人好身手啊。不愧是錦衣衛高手。」

    沈煉飛魚服在身，手上拿著繡春刀，輕輕一閃，用刀背橫在徐旭堯脖子上道：「你也不簡單，從萬佛寺出來就直奔安慶會水獅堂口，而且進出自如，看來和安慶會也是關係頗深。更關鍵的是，你竟然知道巴蜀變臉絕學，想必也是江湖人士吧。不如施展一下手段，好讓我看看你的水準。」

    「別別，沈大人，你是錦衣衛高手，我乃是一個剛出山之人，可不是你的對手，你就別笑話我了。真沒想到，沈大人竟然跟蹤我，哎。」

    沈煉也是呵的一笑，將刀收過來道：「既然進出安慶會，想必你也查到一些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哈哈，沈大人既然這麼說，是最好不過了。不如沈大人就跟我一起去錢府走一遭。」

    「也罷，我就跟你走一遭，看你耍什麼花招。」

    沈煉目光中露出對徐旭堯的欣賞。歷史上的沈煉本身就是為官清廉，性格耿直之人。而且他還有一個優點就是識人很準。他身份卑微之時就看出嚴嵩父子的惡性，屢屢和其對抗，甚至得罪了自己錦衣衛的上司陸炳，最後落到了不好的下場。

    現在徐旭堯穿越而來，遇見沈煉，也算是他的運氣。

    兩人來到錢府，有人通報之後，錢府家主錢老爺趕緊出來，恭迎道：「沈大人到訪，有失遠迎，快進，快進。」

    沈煉將繡春刀一指，道：「錢老爺無須客氣，實則我是陪這位小兄弟來你府上。你招待他即可，我自當隨意。」

    錢老爺看向徐旭堯，而身旁的錢府管家已經認出徐旭堯就是方才問話之人，所以對這錢老爺耳語。

    了解後，錢老爺馬上笑臉道：「原來這位小兄弟是知府大人和沈大人的朋友，都請進，來人啊，趕緊看茶，準備一些點心拿上來！」

    這戶錢府，一看就知道是個大錢主！徐旭堯見其派頭和陣勢，心中自知，這次來查案，說不定還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唐家找錢主融資錢莊的事情，說不定這個錢老爺可以幫上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