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預示未來的視頻在方子羽看來都是一個任務。
等了近一個禮拜,如今終於等來新任務。
感受到未來平板的震動後,方子羽片刻不停地走出閱江樓,跑到附近的網吧開了個包廂。
家裡有柳柔柳荔母女,父親方林很可能也已經回家,所以方子羽不可能回家觀看視頻,而眼下能夠找到的距離最近的私人空間,就是網吧里的包廂。
雖說網吧包廂門一般不能反鎖,但也不會有其他人貿然推門進來,再加上方子羽要看的只是一段幾秒或幾分鐘的視頻,又不是長達幾個小時的動作電影,所以風險微乎其微。
不過方子羽在取出未來平板之前還是做了一番布置,首先把包廂里上下左右所有東西全都仔細檢查了兩遍,排除包廂內藏有攝像頭的可能。
網吧包廂除了電腦、桌椅還會有一張類似炕床的東西,有的墊了毯子,有的什麼都不放,這玩意兒原本只是方便通宵顧客在包廂里打盹休息,然而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敢睡在這上面,因為有些小情侶會在這上面做點羞羞的事情,你永遠不知道你躺著的地方曾經放著什麼,或者,粘著什麼。
因為有不知廉恥或尋求刺激的人在這裡為愛鼓掌,所以某些猥瑣之徒也會在網吧包廂里放置針孔攝像頭,拍攝零成本的*****。
如果包廂里真有這種針孔攝像頭,不知道怎麼取出也沒關係,用雙面膠或口香糖粘在上面就行。不過方子羽仔細檢查之後並沒有發現針孔攝像頭,便開啟電腦隨手點播一部電影,接著,方子羽把座椅搬到門口擋住包廂門,然後將平板放在電腦桌上,背對包廂門用身體擋住平板,這樣一來即便有人闖進來,也看不到桌上的平板。
做好這些準備工作後,方子羽拿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對準未來平板漆黑一片的屏幕,另一隻手伸向屏幕中央輕輕點了一下。
手指觸及屏幕後,單調的黑色立刻變化為柔和的光彩。
屏幕上開始放映一段視頻,場景很陌生,應該是一處荒涼的江灘,江邊蘆葦茂盛,風一刮過來就像海浪一樣起起伏伏,四面八方除了蘆葦就只有一輛小汽車和兩個人。
這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跪著。
站著的那個戴著面具和男士針織帽,擋住了面容和髮型,只能看出這是個成年男性。而跪在他前面的也是個男人,看年紀大概二十七八,臉上鬍子拉碴,髮型亂得像雞窩,看起來十分邋遢,但身上穿的衣服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
「呵呵,把眼珠子瞪出來也沒用,喝口好酒,上路吧。」
面具男的聲音很奇怪,應該是佩戴了變聲器。說完,他抬起戴著手套的雙手,擰開一瓶高度白酒,將酒液淋在另一人的頭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雙手被綁在身後,無力反抗,只能用盡所有力氣瞪著對方,咬牙切齒地咒罵道:「畜生,你騙我!你這個畜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你一定會遭報應!」
「報應?」面具男捧腹大笑,「這是你的報應!再說,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要是沒有我,你這個膽小如鼠的廢物,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你那個齷齪的願望吧。臨死前我還讓你滿足了心愿,你不該感謝我嗎?」
「畜生,畜生!」
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出於恐懼,跪在地上的男人渾身顫抖,可翻來覆去卻只會罵這一個詞,痴呆似的說不出其他話。
「你儘管罵,但是沒有半點作用,畢竟你已經配合我,留下了完整的證據鏈,不是麼?你猜最後警方會怎麼結案?一定會說你犯下大錯之後酗酒買醉,最後畏罪自殺,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為什麼!」被淋了一身白酒的男人終於崩潰,他歇斯底里地哭喊,「你他媽為什麼!你殺兩個人你圖什麼——」
「我說了,這是你的報應。」
面具男怪笑著退後一步,掏出手機拍了張照,享受完貓逗老鼠的快感後,他從身旁車裡取出更多灌滿烈酒的酒瓶,抓著男人的頭髮,將瓶口塞進他嘴裡,不斷往裡灌酒。
男人拼命掙扎,劇烈咳嗽,看得出來,不少白酒湧進了他的氣管,但面具男顯然不是心存憐憫之輩,一連灌了四五瓶白酒,直到男人的衣衫都已濕透,氣喘吁吁的面具男終於鬆手。
男人一聲不吭地躺倒,嘴角不知流著口水還是白酒,咳嗽幾聲後像噴泉似的吐了一地,接著便神志不清,恍恍惚惚。
面具男拍拍他的臉頰,又朝他肚子上捶了一拳,見他沒有半點反應,便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扛到江邊順手一推,推進了江里。
水花落下後,男人的身影漸漸下沉,江面上的波瀾擴散開來,水裡起了幾個小泡泡,而後再沒有半點動靜。
面具男站在江邊看了一會兒,接著回頭拾起空酒瓶扔到江灘邊,隨後坐進小車駕駛座。
視頻就此結束,播放視頻的小窗口回到一片漆黑的狀態,映出方子羽迷惑不解的表情。
這是方子羽看到的第四段視頻,總時長竟有十三分鐘,比之前三段視頻加起來還要長得多,但這不是讓方子羽懵逼的主要原因。
讓方子羽疑惑和震驚的是,視頻里的兩個人他全都不認識!
之前兩起事件,一個發生在方子羽常坐的310路公交車上,另一個則與溫言有直接關聯,雖說看起來也跟方子羽毫無關係,但總歸有個追溯搜尋的線索,可這段新視頻是怎麼回事!
這段視頻看起來就是一起蓄意謀殺的刑事案件,無論人物還是地點都與方子羽全無關係。
當然,未來筆記本或者說未來平板的規則體系至今尚不明確,它未必只會讓方子羽觀測到與自身有關的未來。
可是,如果是完全無關的事件,這要上哪找去?
別說全國,就算只在漢東省內,帶有江灘的地方,多到足夠讓方子羽跑斷腿!
更糟糕的是,方子羽無法確定這起謀殺會在什麼時候發生!
「好吧。」方子羽微微嘆氣,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低聲喃喃道,「又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