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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天熱得連蜻蜓都只敢貼著綠陰處飛,好像怕陽光灼傷了他們的翅膀。
西貢喜劇之王的攝影棚內。
「喜劇之王第十四場take1」
李斯捷飾演的導演走到一個替身身前,小眼睛黑溜溜的,總是轉來轉去,象打著什麼鬼點子似的,讓手叉著腰懶洋洋說道,「喂!你過來,會不會死呀!」
替身語氣說不出的謙卑,「導演,你讓我怎麼死啊?」
飾演替身的是個四十左右的男子,微卷的頭髮,寬肩,鼻樑筆挺,濃黑濃黑的眼睛裡射出英雄的光芒。
李易站在一旁觀摩,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暗嘆「阿肥這傢伙還真有點膽色,面對成瀧竟然一點也不怯場,演得有模有樣的。」
沒錯,飾演替身的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成瀧!
成瀧可以說是華人世界的功夫之王,自小進入戲劇學校學習戲曲,以武師身份進身電影圈。戲校畢業後,因為自幼在影片中跑過龍套,所以希望往電影界發展。起初,吳斯遠邀成瀧拍《蛇形刁手》和《醉拳》令其一炮而紅,93年賀歲片概念的電影《紅番區》在美國公映後大受歡迎,使其成功打入好萊塢。
成瀧與周星弛、周閏發並稱雙周一成。他擅長功夫片,電影的諧趣風格及袁和平設計的活潑靈巧兼具雜耍性的武術動作,令成龍找到了自己在功夫片領域的發展方向,其主演的電影全球總票房已經超過200億元,是華人世界明星之中的明星!
眼下,喜劇之王在西貢租廠區拍戲,而不遠的地方成瀧也租了廠區拍《玻璃樽》。兩個劇組,每天收工後就聚在一起聊天喝酒。眾所周知,兩位巨星一直來沒有正式的合作,大家就想在一起,不如分別到對方的電影裡客串一個角色,完成心愿,也有了眼下這一幕。
李斯捷極其入戲,面對成瀧毫無怯意,撇了撇嘴,「中槍死,準備!」一邊說,一邊右手比劃成手槍的樣子指著成瀧胸口,「action!」
成瀧聽聞立馬倒地,掙扎一番,一動不動。停頓了那麼一兩秒,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轉而搓了搓手,朝李斯捷燦爛一笑,「行不行,導演?」
李斯捷眉目之間全是得意之色,「這樣才對嘛,換衣服!
一旁的副導忙走到成瀧身邊,不耐煩說著,「走走走!」
成瀧點頭哈腰,語氣說不出的誠懇,「謝謝。」
「咔!goodtake!」
一旁的工作人員忙著布置道具以及機位,趁這個空檔李斯捷走到了李易身邊,有些好奇打量了他一眼,「你昨天為什麼揍那個老外?」
李易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琢磨著「昨天揍人的事情肯定被狗仔看到了,難怪今天一來到現場個個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轉而想到阿肥問自己的問題,他略微思索,便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並未隱瞞什麼。
「你還真夠犀利的,報紙上說你打掉了老黑三顆門牙。」李斯捷看著李易伸出大拇指,眼裡滿是欽佩!他當然知道這麼做,李易這傢伙需要承受多大的輿論壓力。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敢在這裡現身,別的不說,這種勇氣就不由讓他對李易豎了個大拇指。
「喜劇之王第十五場take1」
成瀧飾演的替身去換衣服的空檔,遇見了飾演倚天仇的周星弛。兩位巨星的光芒著實耀眼,一位是喜劇之王,一位是功夫之王,王見王,氣場堪稱強大!
周星弛一身神父的裝扮,看到了剛剛成瀧的演技,攔住了他的去路,「這位大哥,你在哪學的戲啊?」
李易看得很有感覺,這一幕是講述倚天仇去拍戲演死屍,但他死來死去死不了被導演罵,那尷尬的一句因為我設計的這個角色是比較調皮的,所以我內心潛在的台詞呢是我不想死。
這簡單的一句台詞表現出了多少生活的悲哀。當他被質問跑龍套也找個專業點的,那表情是那樣的尷尬。
正因為剛剛那場戲倚天仇怎麼死都死不了,導演怒了,立馬換上了成瀧飾演的另一個替身,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成瀧攤了攤手,咧嘴一笑,「我沒學過戲。」
周星弛飾演的倚天仇一驚,脫口而出,「哎呀!你真是天才!」
成瀧拍了拍天仇的肩膀,像個過來人一樣安慰著他,「你用點心就行,啊,用點心!」
倚天仇點了點頭,成瀧的話,像一支丹青妙筆,讓他似有所悟,他不禁暗自握拳,給自己打氣,「努力!奮鬥!」
副導演見狀,立馬衝上來,狠狠推了天仇一把,轉而指著他又扯開滿臉橫肉,斜著一對鬥雞眼—瞥,粗聲粗氣的吼道,「怎麼死都死不了,你還在這裡幹嘛?走啊!」
「咔!goodtake!」
倚天仇這個角色是一個被生活玩弄的小人物,但是他從未妥協,每天都在積極的準備自己,影片中倚天仇早上起床時照了一遍鏡子看看自己的形象有哪一點沒有做好,而後開始內心積極現實殘酷的一天,為了一個龍套角色而奔波,最歡喜的莫過於有一兩句對白,總是在周圍人的嘲笑中不斷的奮鬥。
此時這句台詞從周星弛嘴裡吐出來的時候,李易很有感慨,努力,奮鬥!他輕輕咀嚼著這四個字,像是品嘗著一杯醇酒,在品嘗著自己的夢想!這不是說說而已,生活總是最具想像力的編劇大師,可以讓人生這部電影變得更加的波瀾起伏。
關於夢想本身就是一個嚴肅而沉重的話題,即便擅長搞笑的星爺面對這個話題也難以輕鬆。李易曾經也學著倚天仇一樣用自己的堅定和執著守護著自己那卑微的夢想,可惜的是,生活中不見柳飄飄,自己也沒有那麼好的才華,讓杜鵑兒之類的大人物大發慈悲關注到自己。讓自己忙碌可以填補生活的空缺,毫無疑問一直毫無理由的忙著。
歲月殺豬了美麗的童話,留給自己的是越來越稀疏的頭髮;應接不暇的失意一點一點吞噬著鬥志,曾經的豪情壯志僅僅成為曾經。當自己抱著自己的失敗都覺得好笑的時候,有多少人還敢拍著胸脯說,我一直在堅持最初的夢想?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當你擁有一千個理由可以放棄時,還會不會因為一個理由堅持?人定勝天從來都不那麼可靠,李易曾經覺得自己能做的,只是竭盡全力做好自己,然後等待上天安排一個差不多的結果。
但倚天仇似乎不這麼認為,他堅定的伸出手拿回了那三個屬於他的便當,因為這本是他應得的,更加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配得上拿這個便當。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所以李易喜歡星爺的電影,更迷戀他那些為夢想透支的故事。
整個上午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娟姐和倚天仇兩個的對手戲,送走了吳夢達,眼下都是集中拍攝,這樣下來也節省時間,而且還能讓演員習慣了這樣的心態,拍攝會更加順利。拍攝的過程中,場務發現片場外居然有很多記者在晃悠著,很多狗仔直接拿著高倍率單反肆無忌憚的朝著遠處的李易一陣猛拍。
「李易這小子的新聞鬧得還真是夠大的,這樣下去非要妨礙我們的拍攝進度。」李立持皺起眉頭,掃了眼那些狗仔,對身邊的助理下達了逐客令,「請他們都出去,不要妨礙我們拍攝,不然以後別想要到劇組的任何消息。」
記者們也都知道周星弛的作風,都遠遠站著,但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感。時間過得很快,ng過幾次,再到順利拍攝,上午就這樣過去。這樣的進度還是非常快的,領取盒飯的時間就比前幾天早上半個小時。
片場休息的時候,聞風而動的記者越來越多。此事沸沸揚揚,天下盡知,各路傳媒奔走相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興奮之態令菊花怒放。事實上,與娛樂明星相關的打人事件並不少見。但大多數時候是明星與記者,也有的時候是明星的保鏢與記者或者粉絲之間發生的摩擦。
李易這一打,直接打上了社會版面,不僅僅是娛樂記者,很多時事記者也趕到了現場。記者們黑壓壓一大片,李易無奈只好出去應付這些八卦狗仔,一出拍攝場地,立馬被眾多的記者包圍了起來,各種辛辣問題劈頭蓋臉直接向他打來!
「李易,你昨晚在中環四季花園打了外國人,是什麼原因呢?」
李易言簡意賅,「不是打人,是他動手在先。」頓了頓,他強調,「當然了,動手固然不對,但對方的確太過份了!」
「網上有人支持你,說你爺們、有人反對,說你野蠻,你覺得你自己到底是很爺們還是很野蠻?」
「野蠻也好,爺們也罷!我完全是正當反應,相信大家看到一個魁梧大漢動手打一個四十多歲抱著小孩的師奶,誰都會這麼做!如果下次看見他還這樣,我還會出手!」
李易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他也是直腸子,想什麼就說什麼。況且他覺得這個回答很真實、不做作,他也學不會某些藝人一句真實話要繞夠一二百個彎子的那種回答方式,回答得夠乾脆、夠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