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劉濤濤回家的時候,車裡有些沉默。
劉濤濤咬著紅唇,借著偶爾錯車時候照進來的燈光,看著徐子龍那張俊秀的臉,心思很複雜。
雖然這個傢伙真的很討厭,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個雨夜的街頭,在自己瀕臨絕望的時候,正是他不顧危險的擋在自己身前,把自己從地獄的邊緣拽了回來。
每次一想到那個堅強寬厚的後背,那一股濃郁的雄性氣息,劉濤濤都會心兒砰砰跳,一股一樣的情愫在心底瀰漫開來。
「餵、那個、生氣了?」
她突兀的問了一句。
「啥?」
徐子龍一愣:「生什麼氣?」
劉濤濤指了指後座打包回來的大包小包:「花了你這麼多……」
「喂!姐姐,小看人了啊!和著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一個摳門的男人?」
「是。」
劉濤濤的回答簡短而肯定。
可能不是嗎?
買杯奶茶要加跑腿費、吃頓麥當勞還要第二份半價的套餐、開車送自己一會要算上燃油附加費……
出乎意外的,劉濤濤滿以為這傢伙會像以前那樣找出一大堆理由,可是過了半天,卻沒聲兒了。
沉默繼續。
到了住的地方,車子停好,劉濤濤卻沒有馬上下車。
想了想,劉濤濤還是打算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那個……要不、這兩萬塊你先花著?反正我暫時也不缺錢,要是不夠花,我還可以再借給你一點……」
她真的擔心徐子龍是不是為了還她的債,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可又不能太明說,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她不想自己本是好心,卻無意中傷害了他的自尊。
徐子龍卻是擰著眉毛湊近她:「誒?這話聽著味道不對啊,怎麼感覺像是你要包養我?」
「誰、誰要包養你?」
看著湊近自己的這張臉,以及臉上那促狹的笑容,劉濤濤頓時氣息混亂,面紅耳赤。
「我養條狗養只貓,也不會養你!」
徐子龍故意逗她:「我有這麼差?可我自己感覺還行啊,長得好,體格也好,屬於現在很流行的類型,你們這些老女人最喜歡我這一類……」
「老女人?」
劉濤濤頓時就炸毛了,柳眉瞬間倒豎:「我哪裡老?不就是比你大幾歲嗎?小毛孩子!還有啊,別在這裡恬不知恥了,就你這樣的還流行?最起碼,你得知冷知熱善解人意吧?哪像你,什麼不好聽說什麼,討厭死了……」
徐子龍嘿嘿一笑,舔舔嘴唇:「嘴上說好聽的沒用,長得小白臉也沒用,關鍵要有內涵才行。」
劉濤濤嗤之以鼻:「就你?內涵?呵呵……」
徐子龍對她的鄙視不以為意,得意洋洋的說:「我小時候有個外號,你知道叫啥嗎?」
劉濤濤不解:「叫什麼?」
徐子龍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苦忍著笑:「他們都叫我大象……哈哈!」
劉濤濤擰著秀美,起初沒明白笑點在哪裡,等到見他笑得這麼下賤,倏地領悟過來,頓時面紅耳赤,惱羞成怒。
伸出長長的指尖狠狠的在徐子龍胳膊抓了一把,紅著臉大罵:「無恥!下流!還大象?我看你就是一毛毛蟲……」掐完說完,看了車門就下車,然後打開後座,拎著大包小包,高跟鞋噠噠噠的就走。
徐子龍哈哈大笑,降下車窗,看著劉濤濤窈窕的北影,大聲說:「你家毛毛蟲這麼大這麼肥?」
劉濤濤一個踉蹌,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個跟頭,聞言轉過身,氣沖沖的罵了一聲:「去死吧你!」回過頭小跑起來,生怕這個魂淡再說出什麼下流的話,被小區裡的人聽去了,那可真就沒臉見人了。
徐子龍笑眯眯的點支煙,抽了一口。話說這妞兒年紀比自己還大,又在娛樂圈裡打滾,怎麼還這麼臉嫩?別是裝出來的吧?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看著劉濤濤進了小區大門,這才叼著煙,啟動上路。
……
……
侯姵岑還沒回來,周薰和今天不知為何失眠的劉濤濤還在客廳里堅持。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倆人開了一瓶紅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偶爾吃一口打包回來的高檔西餐,漫無目的閒聊。
話題從酒開始,聊到吃,聊到衣服,最後聊到男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壓抑。
壓抑的源頭,是因為周薰隨口問了一句話。
「最近怎麼沒見到你和為民一起?」
周薰只是隨口一問,等了很久都沒有聽見回答,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劉濤濤竟然無聲無息的哭了。
「怎麼了這是?」
周薰嚇了一跳,趕忙把酒杯放下,抓過茶几上的紙抽盒湊過去給她擦眼淚:「是不是他惹你生氣啦?別哭了,哪天碰到他我幫你出氣!」
因為大家都是屬於同一家經紀公司,相互之間關係很融洽,周薰年紀比劉濤濤大,入行時間也比她久,所以無論事業上還是生活上,周薰都是大姐,平素劉濤濤有什麼難事,都會和周薰說說。
「其實……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啊?」周薰愣住:「前些天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就……」
劉濤濤看著手裡的酒杯:「從上個月到現在,我們沒有聯繫。」
「整個月不聯繫?」
「嗯。」劉濤濤輕聲說,眼波有些迷茫。
「到底怎麼回事啊?」
周薰很為這個說話慢悠悠的閨蜜捉急。
劉濤濤嘆了口氣,將那天男朋友約她出去,然後借著酒醉強行求歡而自己不從的事情說了,但是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是差點被強暴而被徐子龍救下那一段她沒說。
周薰無語了,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她懂的事情,劉濤濤也懂,她的安慰只能起到反作用。
「找個機會好好談一下吧,如果沒法繼續下去了,快點整理對誰都好。」
她只能這麼說,心裡對劉濤濤的那個設計師男友很是氣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上去那麼文質彬彬的一個人,怎麼這麼齷蹉?
劉濤濤點點頭,沒有說話。
她是一個很執著的人,沒有那麼容易發生一段感情,但是每一段感情她都非常珍惜。即便是李為民對她做出那種事,她也是怨大於恨,。這段感情,她沒那麼容易放下,但她卻也不會搖尾乞憐把自己送上門去,自己不願做的事,誰也逼不了。
雖然難受,但是的確應該作個了斷,酷一點結束對誰都好。
正說著,傳來開門的聲響,一身OL裝扮的侯姵岑走進來。
這丫頭一臉疲倦,走路的姿勢都松松垮垮的,打不起精神,顯然累壞了。
但是在看到茶几上那幾大包高檔西餐的時候,卻像是瞬間注入能量的機器人,「嗷」的一聲尖叫,甩掉鞋子飛快的撲了過來,用手抓著就開吃。
周薰一陣頭痛:「先去洗手呀,吃貨!」
侯姵岑小嘴塞得滿滿的,含含糊糊說:「不洗了不洗了,都快餓死我了……」
劉濤濤奇道:「你怎麼餓成這樣?工作到這麼晚,公司不管飯的嗎?」
侯姵岑答非所問:「誰這麼奢侈啊,買這麼多好東西帶回來?」
她這麼一問,周薰也奇怪了,看著劉濤濤:「是哦,今天誰請你吃飯啊,打包帶回來這麼多,不怕丟臉啊?」
連吃帶拿的,確實很丟人……
劉濤濤也覺得自己挺過分,有點不好意思:「就是徐子龍啊,電視台的一個場記,哦,就是唱《父親》的那個……」
侯姵岑豎起大拇指:「你厲害!那傢伙太難搞了,粘上毛兒比猴子都精,吃這一頓可是下了血本了……唉?他幹嘛請你吃大餐啊?不會是對你有什麼企圖吧?」
劉濤濤不屑:「有企圖也沒用,本小姐是那麼容易上鉤的?」接著卻想起來那個可惡的傢伙說自己的外號叫什麼「大象」,還說自己要包養她,不知怎麼的就是一陣臉紅……
周薰卻看出不對來了,狐疑的問她:「喂,劉濤濤,你跟李為民之間有問題,不是因為這個傢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