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玉和謝嫮正說著話,忽然看到彩嫿從門外走進來。
「小姐,四小姐。」
「什麼事?」謝嫮問道
彩嫿伶俐地答道:「靈素藥廬派人送信來,說請四小姐去一趟,還有,六公子在外面說有事要找您。」
沈殊玉便道:「二姐,那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我先去藥廬了,儘量早點回來。」
「好。」
同謝嫮告別後,沈殊玉就帶著朱雀出了門,在院子裡恰好和剛進門的裴含章走了個面對面。
沈殊玉和他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倒是裴含章幾日沒見到她,乍一看到她後愣了一瞬,隨即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
「含章,你愣在那兒幹嘛呢?」
聽到站在廊下的謝嫮喊他,裴含章這才回過神來。
「二師姐,阿殊怎麼在你這兒?她這兩天都去哪了?」
「她來我這兒取沈府送來的信,至於這兩天去哪兒了,她剛剛也沒說,對了,你找我什麼事?」謝嫮問道。
「先生說我文章寫的不夠通透,讓我去找一本書,他說那本書被他放在了翠微樓的二樓了,所以讓我來找你。」裴含章答道。
翠微樓二樓放的東西都頗有價值,因此長年上鎖,鑰匙由謝嫮和沈殊玉輪流保管。
謝嫮一聽便明白過來,「估計是那本書上有師公的批註,所以被先生放在二樓了,回頭我去幫你開門。」
「有勞二師姐了。」
「不用客氣。」
事情雖然辦完了,但裴含章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二師姐,阿殊剛剛又是要去哪兒?」
「你對她還挺關心的嘛。」謝嫮看著他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長。
「哪有,就是……」裴含章憋了半天,「就是平日她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家對她去哪兒好像也都不擔心,我好奇而已。」
沈殊玉在山莊裡經常神出鬼沒,時不時就帶著朱雀不見了蹤影,大家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可裴含章著實好奇。
謝嫮解釋道:「阿殊活潑好動,朋友又多,只要她人沒什麼事,先生一向不拘束她去哪兒,師公還在世時就不讓先生總管著她。」
「哦,我剛剛聽你說,沈府給她送了信?」
打聽別人的私事似乎不大好,可裴含章又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因此問出口的時候語氣也是猶猶豫豫。
謝嫮思忖著,裴含章上山這麼久了,多半也聽說過沈殊玉和沈府的關係,再一想沈瑤華今天就要到山上了,沈府的信也著實沒有隱瞞他的必要了。
「沈府送來的信上說,阿殊的二妹要到山上來小住幾日,大概今天下午就能到。」
裴含章疑惑地問道:「她和她妹妹關係很好嗎?」
「不怎麼親近,所以阿殊才沒那麼高興,」謝嫮接著又告誡裴含章,「她這兩天估計心情不好,你別去招惹她。」
裴含章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謝嫮也不知道這話他聽沒聽進去。
過了一會兒,裴含章忽然開口問道:「她要是不喜歡,不能找藉口推掉嗎?」
謝嫮看著這個單純的小師弟,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剛剛才看到信,得知她妹妹今天就過來,哪有時間回絕?再說,就算提前看到了,信是沈大人寫給她的,她也不好推辭。」
「總之,很多事她也是身不由己,就算不喜歡也不得不勉強自己去做,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稱心如意的事?」
裴含章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們姐妹不和睦,沈大人不知道嗎?如果知道的話,為什麼還要委屈她?都是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連一碗水都端不平?」
謝嫮沒有料到裴含章一連三問,她重新審視了一番這個說話一針見血的小師弟,似笑非笑地嘆道:「你倒是膽子大,什麼都敢說。」
裴含章瞬間收斂無意間顯露的鋒芒,笑了笑答道:「我隨口說說而已……」
他朝謝嫮行了一禮,「書的事不急,改日再來打擾二師姐。」
「去吧。」
沈殊玉和朱雀剛走進藥廬的前院,就聽裡面傳來了殺豬般的叫聲,片刻後她反應過來裡面的人是秦靈澤,趕忙三步並兩步跑進屋裡。
「這是怎麼了?」
看到沈殊玉進來,秦靈澤的叫喊聲頓時小了一大半,快要掛到眼圈上的眼淚也被他用力憋了回去,他不滿地回頭瞪了一眼陸明珠。
「陸姑娘,我說你這人也太不厚道了,我又沒短你醫藥費,你給我治病不就得了,怎麼還去告我的狀?」
秦靈澤一看沈殊玉來了,便下意識以為是陸明珠讓她過來教訓自己的。
陸明珠也不生氣,「秦公子,我力氣小,這種事還是阿殊拿手,讓她來你也能少受點罪。」
順著陸明珠的視線,沈殊玉看到了秦靈澤軟軟垂下的右臂,心裡鬆了口氣,語氣滿是無奈。
「三哥,你這又去哪兒惹禍了?」
秦靈澤坐在凳子上哼哼唧唧道:「我哪有闖禍,我就是看樹上的果子熟了,所以想上去摘兩個給你們嘗鮮,誰知他倆笨手笨腳的,摘個果子都費勁,我才,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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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你自己非要上樹的……兩個小童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不敢吭聲。
沈殊玉心裡明鏡似的,又好氣又好笑,她揮揮手讓那兩個小童先回山莊,自己繞著秦靈澤轉了一圈打量著他脫臼的手臂
秦靈澤以為她是笑話自己模樣狼狽,心裡泛起委屈。
「你幫不幫啊!不幫就算了,我找含章去……」
說曹操曹操到,秦靈澤一抬眼就看到裴含章正從院子外走進來。
「哎,含章……」
他話還沒說完,沈殊玉的手就覆上了他的肩膀,初時十分輕柔,待摸清了骨頭的位置後快准狠地一用力!
「啊!」
剛一進門的裴含章被這聲慘叫嚇得一哆嗦,「這是怎麼了?」
「沒事,三哥貪玩,把手臂摔脫臼了,對了,你怎麼來了?」沈殊玉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
裴含章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跟著沈殊玉的腳步從青鸞閣一路追過來的,可來之前卻連個說辭都沒想好,便隨口岔開了話題。
「對了,三哥這手臂是怎麼弄的?」
手臂一接好,秦靈澤一掃剛剛的頹唐,整個人又生龍活虎起來,他一指身邊兩個小童,嘴一張就開始胡說八道。
「啊,他們倆要去摘果子結果從樹上摔下來了,當時我就站在旁邊,那我能讓這種事發生嗎?於是我眼疾手快地一接,手臂就成這樣了。」
陸明珠抬起袖子掩住唇角的笑意,沈殊玉則是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裴含章的眼角抽了抽,表情一言難盡,他試探著問道:「真的嗎?」
「真什麼真,」沈殊玉搶著說,「他啊,一向是嘴跑得快,腦子又跟不上,所以一張嘴就胡說八道。」
陸明珠聽完笑得更開心了,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朱雀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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