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夜幕藹藹,燈火闌珊中的金陵國際機場候機依然人流穿梭異常繁忙。
候機大廳里,用普通話和英語輪番播報的甜美通告聲一遍遍響起,飛往京城的晚九點航班檢票口很快排起長隊,神色各異的旅客們有序出示登機牌緩緩移動。
一對身材高挑衣著嚴謹的年輕男女還在距離檢票口二十餘米的地方低聲交談,面對面的兩人一直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在來來往往腳步匆匆的人流中極為顯眼。
檢票登機的提示聲再次響起,肌膚似雪矜持冷艷的女子伸手接過男子遞來的登機牌,明麗的眼中露出幾許複雜的韻味:
「你回去之後把車子直接開到我的別墅停放,我給保姆放了一星期的假,你留下幫我看家吧,房門鑰匙我放在車子手枕箱裡,公司那邊你不用去了,估計五天之後我就回來,到時再通知你來機場接我。」
身材挺拔神色恭敬的男子微微驚訝,但還是點頭應承下來。
兩年來,作為專職司機的他不止一次進入眼前這位美女上司居住的那棟豪華別墅,但每次都是提著大包小包和各種各樣的東西進入一樓客廳,停留的時間從來沒有超過十分鐘,別墅側後的車庫內外才是他應該呆的也最熟悉的地方。
看到女子轉向已經空無一人的檢票口,年輕的司機默契地拉動兩人之間的精美旅行箱,不疾不徐跟在女子身後,就在女子向機場人員出示登機牌之時,一聲清脆甜美的嬌呼在兩人身後響起:「少君姐,等等我。」
冷艷女子聞聲回頭,細細一看高興地笑道:「死丫頭越來越闊氣了,前呼後擁還帶著保鏢啊!」
身材婀娜臉上戴著茶色墨鏡的靚麗女子很快與她的少君姐擁在一起,跟隨而來的兩男兩女連忙拉著行李箱上前鞠躬:「宋總好!」
宋少君微微點頭算是回應,轉向滿臉笑容的死丫頭低聲笑道:「走吧,有話到飛機上說。」
靚麗的死丫頭頑皮地拉住宋少君,指指默默肅立一旁的挺拔男子嬌聲詢問:「少君姐怎麼不給小妹介紹一下這位帥哥啊?」
宋少君無奈地搖搖頭:「他是我的司機,朱道臨……好了小朱,沒事了你回去吧。」
性格沉穩的朱道臨默默點頭,將行李箱手柄送到宋少君手裡,在諸多目光注視下向自己的女上司低聲道別,不緊不慢轉身離開。
「哇!這傢伙好酷啊!少君姐,恐怕不止是司機這麼簡單吧?」
靚麗的死丫頭一邊進入檢票口一邊低聲開玩笑,無奈宋少君檢票之後抬腳就走,根本就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死丫頭無奈之下只好癟癟嘴,在四名隨從的簇擁中走向登機處。
六人離開不遠,檢票口的兩名工作人員和一名年輕保安立刻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頗為英俊的年輕保安滿臉自信地說道:「我敢確定,戴墨鏡的那個人就是大明星孫麗!」
「哎呀!怪不得我覺得這麼眼熟。」
「肯定是她,沒看到她身後跟著兩個助理和兩個保鏢嗎?」
「那位叫少君的美女是何方神聖?她的長相不在孫麗之下,身材更魔鬼啊!」
……
檢票口一群人還在八卦,司機朱道臨已經進入停車場,登上原裝進口外形中庸的黑色大眾途銳駛出機場。
一個半小時過去,朱道臨回到鐘山南麓的那棟豪華別墅前,熄火後打開手枕箱取出一串鑰匙細細把玩,腦子裡一片混亂不得要領,最後乾脆離開車子走向價值八千多萬的別墅,打開大門進去後隨手關上。
站在寬闊雅致的別墅客廳中央,朱道臨有種熟悉而又陌生、好奇而又遲疑的複雜感受,雖然能力出眾的美女上司素來行事低調,從不倚勢凌人,但朱道臨還是對美女上司深厚的家族背景和官場人脈無比忌憚,卻又無比的好奇,甚至還有那麼點不可告人卻又從不敢流露半分的陰暗企圖和意淫。
無奈意淫終究也只是意淫,出自平凡人家的朱道臨儘管身材挺拔長相英武,不敢說英俊卻別有一番男人的獨特氣質,但他非常清楚除了做鴨之外這些條件沒有任何優勢,特別是入伍三年最後被強制退伍灰溜溜回家之後,年輕人的陽光開朗以及無所畏懼等等優良品質早已不在,此後又經歷了三年的艱辛求職和職場磨砥,最終只能拋棄所有的幻想低調做人,逐漸形成了如今的沉穩低調的性格。
可是這一刻,站在客廳中央的朱道臨心亂了。
成為美女上司宋少君的專職司機兼保鏢已兩年有餘,雖不是朝夕相處,卻也幾乎天天見面,而且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同處在車廂里,因此,哪怕從未出現過朱道臨期盼的任何旖旎的瞬間,但美女上司舉手投足間自然洋溢的迷人氣質、冷艷無邊的容顏、令人噴血的身體曲線、以及那醉人的體香,卻令朱道臨不止一次徹夜難眠。
自從兩年前以保安身份進入公司之後,朱道臨一直勤勤懇懇低調做人,從沒有和任何一個同事紅過臉,可公司同事背地裡對朱道臨的非議和嫉妒從未停止過,這半年來甚至傳出朱道臨和美女上司的臆造緋聞,吃不到葡萄卻被潑了一身酸水的朱道臨對此很惱火,可也只能惱火而無可奈何,從古到今這種事情就沒有說清楚的時候,若是不管不顧憤然反擊,最終受辱的肯定還是他朱道臨。
不知不覺間,心裡悄然長出野草的朱道臨登上他從未有幸進入過的二樓,忽然發現整個空間都流淌著他無比熟悉無比懷念的幽香,令他心跳加速卻又甚為忐忑,最後竟然呆呆站在井然有序擺放著昂貴家具和精美瓷器的小客廳一角,面向前方緊閉的臥室和右側敞開的書房不知所措。
數分鐘後,朱道臨終於壓制了進入臥室探幽的衝動,紅著臉轉入右側的寬闊書房,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的紅木琴架上古樸典雅的古箏,心有所感的朱道臨快步過去細細打量,發現竟然是難得一見的十二弦古箏。
這種古老的自隋唐以後不再流行的十二弦古箏,如今除了博物館和道教聖地茅山和龍虎山之外,已經看不到任何蹤影,更沒人彈奏,可朱道臨對它非常熟悉。
朱道臨的母親出自書香門第,不但擁有高超的古箏演奏技藝,還是一位堅定的道教信徒,擔任城區宗教事務管理局的小科長十餘年來,從未缺席過金陵道教的任何盛大儀式和節日,朱道臨從六歲開始就在母親的高壓之下學習樂理練習古箏,直到朱道臨高中二年級打架致人殘廢被憤怒的老爸送入軍營,前前後後十一年之久,初三的時候就考取了專業六級的證書,若不是被強制退伍之後的朱道臨放不下自尊聽從家裡的安排,說不定如今的朱道臨已經依靠古箏混飯吃了。
此刻的朱道臨盤腿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細細打量面前的十二弦古箏,揣摩品鑑的同時,嘴裡不停地發出嘀咕聲:「怪事……從未聽見過她彈過古箏,怎麼會有這麼古老的一把古箏?看樣子似乎有些年月了,難道是作為古董來收藏……應該是了,絕對是上品金絲楠木做成的,箏首竟然還鑲嵌一塊白玉……」
朱道臨把古箏的面板、雁柱、琴弦、岳山、弦釘、側板、底板、穿弦孔等摸了個遍,雙手捧起細細查看底部,稱嘆良久才重新把造型古樸的古箏放到紅木架子上,興奮地站起來脫掉西裝上衣,四處尋找卻沒找到古箏指甲,乾脆回到古箏前端坐閉目,靜思良久終於緩緩抬起雙手。
也不知怎麼回事,朱道臨的修長指尖碰到琴弦之後,彈奏出的竟然是他不怎麼喜歡的道教名曲《梅花引》。或許是琴弦的材質與時下的大為不同,彈奏出的曲韻要比時下的古箏樂聲低沉得多,卻另有一種引人遐想的蒼遠之感。
用心彈奏的朱道臨非常投入,一曲《梅花引》彈得極為順暢,就在他即將收手尾音渺渺的時候,鑲嵌在古箏面板上的白玉忽然放射出刺目的紫色光芒,嚇得朱道臨如見鬼似的跳了起來。
奇異的是,朱道臨的雙手離開琴弦沒一會兒,絢麗的紫色光芒隨著最後的音符消失而徐徐熄滅。
震驚不已的朱道臨呆滯良久,忽然抱起古箏細細查看,很快發現鑲嵌在箏首的圓形白玉隱隱現出熟悉的八卦圖像,白玉邊沿環繞的墨玉般圓圈非金非木晶瑩剔透,上面雕刻著如同道家符咒般的複雜線條,用手一摸冰涼冰涼的非常細膩。
這一發現激起朱道臨強烈的好奇心,略作權衡他從一旁的書桌上拿起把精巧的裁紙刀,坐在柔軟厚實的羊毛地毯上,用刀子小心撬動白玉邊沿的圓圈,想要看看這面白玉之下到底藏著個什麼一個東西。
白玉周圍的圓圈鑲嵌得非常結實,為了不損傷金絲楠木面板和圓圈中似乎很珍貴的白玉,朱道臨非常的小心,可在長達半個小時的反覆嘗試過後,仍然無法動搖分毫,滿頭大汗的朱道臨惱火之下,直接把刀鋒插入白玉與圓圈的結合部緩緩撬動。
不知是朱道臨用力過大還是白玉無法承受刀鋒的鋒利,晶瑩的白玉「啪——」一聲四分五裂,被刀鋒和尖利碎玉刺得滿手是血的朱道臨嚇得剛要驚呼,染血的圓圈竟然鬼魅般地蹦起來,散發出絢麗的紫色光芒飛速撞向朱道臨的眉心。
重重摔倒的朱道臨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陷入失控狀態,只覺得自己被緊緊裹在一團巨大的燃燒光球之中,巨大的紫色光球如同流星般飛速劃入無邊無垠的黑暗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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