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個結果那才叫見鬼呢,老子明明知道這個傢伙要當叛徒,怎麼會這麼輕易就離開大營,難道不害怕包圍圈會出事嗎?祖大壽兄弟和吳三桂是舅甥關係,而且都是意志不堅定份子,我為什麼要把他們都調到一起,就不擔心這些傢伙同流合污?那是因為老子有這樣的把握,即便祖家兄弟叛變,吳三桂也只會冷眼旁觀的。
第一。從目前的形勢分析,明軍占據了上風,,目前死死的掐住了清軍的命脈,也就是義州城的糧食和軍械,只要這裡不出問題,皇太極在松山城怎麼折騰也翻不了天,況且有孫傳庭坐鎮,城牆堅固兵糧充足,一年兩年的分不出勝負來。
第二,如果吳三桂跟著做叛徒,那麼大清論功行賞的時候,首功必定是祖家兄弟的,這筆賣賣誰也能算的過來。大頭讓別人拿走,自己忙活了半天反而撈不到足夠的好處,換做是誰也不願意做。
至於搞成這個樣子,那是因為有足夠的後手,安排曹變蛟代為坐鎮義州城,這是第一道保險,作為大明的一代名將,他排兵布陣和衝鋒陷陣都是相當厲害的,祖大壽名氣雖大,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自己設置的第二道保險,是保海衛中的第一衛和劉肇基派來的義州衛,也是義州城外的機動力量,保證曹變蛟不動用自身軍隊的情況下,克制住事態的發展,而且能夠打祖大壽一個出其不意,最大程度削弱這貨的嫡系軍隊,減輕對牽馬嶺的攻擊強度。
第三道是祖家兄弟身邊潛伏的錦衣衛密探,不僅收買了親兵獲取大量的情報,而且擔負著製造混亂誅殺叛徒的重任,你以為錦衣衛兩百多年的沉澱,只是狐假虎威嗎,其龐大的潛伏網絡能把知道的人給嚇死。
說白了,明朝大部分夠級別的官員和將領身邊,都有錦衣衛安置的密探,隨時掌握各種情況。這個人也許是你家裡卑微的僕役,也許是你最信任的下屬,甚至是你的親人或者無話不談的朋友,你想都想像不到他們的掩護身份。
平時各地的千戶所對這些人壓根就不啟用,也很少聯繫,執行嚴格的保密紀律,等到他們現身的時候,那就代表要出大事了,也等於是錦衣衛要動手了,這個臭名昭著的機構,要是使用得當,絕對是保家衛國的神兵利器,
祖大壽帶著滿身的鮮血,為了衝出曹變蛟的包圍圈,他手上至少有二十幾個明軍的生命,就這樣,肩部還被曹變蛟砍了一刀,眼下只能一隻手作戰,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八旗第一勇士鰲拜,也和他一個德性。
抬頭看著牽馬嶺最為狹窄的山道口,已經看到了明軍構建的簡易陣地,在石塊和樹木的掩護下,火槍隊和關鍵是躲在後面,準備隨時向他發動攻擊。糧食只有每個人身上帶的那一點,弓箭和火藥也不多,後勤輜重部隊不經打,根本逃不出包圍圈。
他的副將皺著眉頭觀察了一會,很是擔憂的說道:「大帥,按照您說的計劃,清軍應該在這裡等著和我們匯合才是,怎麼現在還是鎮邊侯的人?攔截的只有兩個衛,加起來不到一萬人,清軍可是兩萬多人呢,就是用人命填也早該來了,難不成我們被人給耍了?」
祖大壽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大清皇帝向來是言而有信的,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這個山道口把我們和廣寧城的援軍給分割了,只要攻下這個地方,我們兩方才能匯合。」
然後轉頭對士兵們喊道:「弟兄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你們看到沒有,只要衝過了這個山口,就能和大清的援軍匯合,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一定會兌現的,到時候銀子和土地任由你們挑選,大家心往一起用勁往一起使,我們分成四波,每個人都有機會,誰先攻上山頭,官升三級賞黃金百兩,還要賜予爵位,給我沖!」
祖大壽用的是破罐子破摔的辦法,反正都這樣了,拼一把還有活命的可能,退回去也沒好果子吃,只是效果不是很顯著,因為空口說白話,這張大餅看不見也不一定能吃著,官兵們就沒有多少熱情。
而俞燕飛也做了戰前動員,他說道:「我這人不喜歡說什麼催人淚下的大道理,也不說什麼為國家和民族而戰,或者為皇帝效命的遠大理想,只說一點,當兵吃糧吃糧當兵,這說明當兵也是有條件的,可能大部分兄弟都沒有準備搏一個將軍的志向,來軍隊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混頓免費的飽飯,拿幾兩銀子養活一家老小,說到這個事情,我做的問心無愧!」
然後說道:「自從你們進了保海衛之後,餉銀從來沒有拖欠過,而且數目在大明也是最高的,白米飯敞開供應你們吃,每頓還都有肉,這種條件隨便你們問,別的地方找不出一家來!以前沒仗打,該升官的還是升官,該拿錢的也還是拿錢,吃人飯受人管,拿著我這個鎮邊侯給的軍餉吃著我給的糧食,為我作戰殺敵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別說還能混個前程!」
又說道:「我把你們當自己弟兄,什麼都給你們解決,看看下面這些人,都是大明的叛徒都是我們的敵人,而且很快就要攻上來和我們廝殺了,守不住這個陣地,得到的結果就是死路一條!你們將再也見不到父母妻兒,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想來你們也該知道怎麼做!」
接著說道:「說多了沒意思,你們聽起來煩我說的也累,一切都看實際行動,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最多一天時間,我們的援軍就會趕來,勝利之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該領銀子領銀子,該當官當官!」
俞燕飛抽出了自己的雁翎刀,厲聲說道:「弟兄們,拔出你們的戰刀,舉起你們的火槍和弓箭,我這個大明的鎮邊侯和遼東經略,朝廷的欽差大臣,將要和你們一起迎敵,哪怕戰死在這裡,也絕不後退半步!」
按照大明軍制,一個衛只有五千六百人,山道口前後各有半個,也就是說,俞燕飛此刻率領的只有兩千八百多人,還有幾百人的貼身衛隊。而祖大壽卻有一萬多人,幾乎是四倍以上的兵力!
一場極為慘烈的搏殺展開了,雙方一接觸就立時殺紅了眼,聽著火槍的聲音,看著密密麻麻的箭雨,祖大壽的心裡在滴血,這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軍隊,是他立足的資本和命根子。
保海衛勝在單兵素質高,手裡的裝備好,又占著地利優勢,所以傷亡的數量要遠遠低於對手。可問題是,人家的人太多了,祖大壽和幾個將領拿著刀在後面督陣,前進還有希望,後退絕對是死,頓時場面混戰成一團。
即便有綠綺、楊甜和楊爽在身邊,吳槐也帶著十幾個高手保護著,俞燕飛還是和敵人掄了刀,幸虧他一直沒中斷對內家功夫的鍛煉,還有那麼多高手面對面訓練刀法,倒是沒有因為這樣而被人砍了腦袋。
殺一個也是殺,殺十個也是殺,看著倒在刀下的敵人,還有那滾動的人頭,他身體內的血性被激發了,瘋虎一般只進不退,主帥都這麼拼死相搏,官兵們更是士氣大振,從早晨打到半下午,俞燕飛的身邊剩了不到三百人,三千兄弟損失殆盡。
他全身被血給染紅了,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到處能見到傷口,像是累不都露出了骨頭,差點被人開膛破肚!俞燕飛拄著長刀死死看著即將發動最後攻擊的祖大壽,對方一萬多人剩了不到兩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傷員。
就在他想要和紅顏知己,和最後的這些弟兄們告別的時候,遠處忽然出現一片旗幟,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傳來,吳槐勉強拿出千里鏡看了看,瘋狂的笑著說道:「老闆,我們贏了,曹變蛟總兵帶著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