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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朱之馮
朱之馮,字樂三,北京大興人,天啟五年進士,先後在戶部、浙江、山東等地做官,由於大興城被攻破,他就把家眷安排在了濟南,後來濟南又被清軍攻破了,他的妻子把老母和兒子藏了起來,自己投井而死,他母親聽聞兒媳的噩耗也絕食而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朱之馮守孝期滿之後沒有續弦,家裡就剩他們兩父子了,因此做官都一直帶在身邊。
由於在浙江做過官,他對當地的形勢還是比較了解的,劉慧明也正是看重他這一點才推薦他去浙江賑災。
崇禎結果奏章隨便掃了幾眼,便遞給了王承恩,示意他念出來。
王承恩打開奏章,抑揚頓挫地念起來,「夫天下之事,在國在民,民者,社稷之基也……」
王承恩念了差不多一分鐘了,劉慧明還沒聽懂朱之馮要說什麼,便不耐煩地打斷道,「老王,停一下。」
崇禎也擺擺手,「朱卿到底要說什麼?」
在劉慧明的薰陶下,他對官樣文章也變得深惡痛絕了。
朱之馮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寫了這一本《賑災撫民疏》,沒想到剛念了個開頭就被劉慧明打斷了,但崇禎臉色不善,他也不好進諫,只得保持沉默。
劉慧明道,「朱大人,陛下每天亥時才就寢,寅時又要起床上早朝,你寫奏疏能不能簡單明了一點兒?這份奏疏是個不錯的奏疏,但是太冗長了,大家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些說教上面。」
劉慧明先把崇禎搬出來壓他,見崇禎和朱之馮都沒意見,才緩緩地問,「朱大人,你就自己說吧,你準備什麼時候到金華,到了金華準備怎麼做?」
「這……」朱之馮為難地道,「此去金華三千餘里,老夫如何能確准何時到?」
劉慧明笑了笑,道,「年初,我隨馬帥率軍勤王,每天走五十里路,每走十日歇一天,算下來每天可以走四十五里,從南陽到北京兩千多里,走了五十天。朱大人此去金華,三千多里路,又是水路,輕車簡從,一個月應該能到吧?」
「一個月?」朱之馮大驚失色,忙解釋道,「從京師到揚州都要一月時間,到金華至少還要一月時間才行。」
崇禎哼了一聲,不悅道,「救災如救火,豈能容你從容南行,朕令你九月十五必須抵達金華。」
朱之馮聽得想罵人,但劉慧明仗著有崇禎的支持,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反而給他做起了攻略,「朱老大人可以從天津衛登船,在杭州換河船再逆錢塘江而上,本月底就可以到金華。」
這個時代的人對海洋是很畏懼的,朱之馮也不例外,大海之上風高浪急,搞不好就要把老命葬送了。見劉慧明建議他走海路,朱之馮氣得差點吐血,但是崇禎卻不住地點頭,「如此,朱卿就本月底到吧。」
朱之馮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聽劉慧明又道,「臣這就為朱大人安排舟楫。」
自從龐大海和邱之陶一起打通了海路,劉慧明和江浙的聯繫就變得頻繁起來,經常有船隻來往兩地運送物資。大明的士大夫實在太保守了,劉慧明故意安排他走海路,也是想讓他漲漲見識,特別是他還帶著兒子,年輕人更容易接受新思想,這一趟海上之行,老朱無論如何都推不掉了。
海路之行已成定局,朱之馮生無可戀,只得接受了,「下官謝閣部厚愛。」
劉慧明渾然不覺他話里的諷刺之意,又問道,「朱老大人,到了金華你準備怎麼救災?」
崇禎讓王承恩把奏章還給朱之馮,又指了指移動黑板,「朱卿邊說邊寫吧,把重點講出來就成。」
哪知朱之馮不動如山,「臣不能君前失儀。」
「沒事,朕赦你無罪。」崇禎擺擺手,「快些道來,朕忙著呢。」
朱之馮還要爭辯,王承恩勸解道,「朱老大人,您就別磨蹭了,陛下日理萬機,哪有功夫跟你計較啊。」
朱之馮見崇禎陰沉著臉,這才戰戰兢兢地來到黑板前,先告了聲罪,才道,「老臣告罪,賑災之重在撫民。」
說完便在黑板上寫了「撫民」兩個字,他平時用慣了毛筆,今天第一次用硬筆很不習慣,兩個字寫斷了三次粉筆。
朱之馮小心地擦掉手上的粉筆灰,道,「若要撫民,重點在糧食,臣猜想金華糧價定然居高不下,臣到金華以後,定當勸說富戶開倉放糧,如此糧價自然下降了,等湖廣之米糧運抵,災情自可緩解。」
劉慧明忙打斷道,「老大人,你說的賑災重在撫民,撫民重在平抑糧價我很贊同,但是浙江的富戶會聽你的勸解嗎?」
「江浙富戶多讀書明禮之人,老夫有大義在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定能說動他們」,朱之馮看了劉慧明一眼,又自信滿滿地對崇禎說道,「永嘉王瑞栴、會稽余煌、慈谿姜思睿等皆臣同年,現居鄉里,有他們作為臂助,臣相信定能說動富戶開倉放糧。」
劉慧明雖然對朱之馮的人脈關係羨慕不已,但還是友善地提醒道,「老大人,雖然你有如此深厚的人脈,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倘若此策行不通,咱們必須得想其他辦法,不知你有沒有備選方略。」
崇禎也點頭贊同,「不錯,朱卿,劉先生此言乃是持重之言。」
朱之馮信誓旦旦地說,「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不辱使命。」
劉慧明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從袖子裡摸出一封信晃了晃,道,「陛下,這是金華最新的情況,是南京飛鴿傳書過來的。」
崇禎接過來看了看,又交給王承恩,「念!」
王承恩打開信封,緩緩地念道,「德公親啟:德公前日來信令學生查金華災情一事,現已查證:金華、衢州二府連旱四月,河流盡涸、草木皆萎、夏糧顆粒無收、百姓逃難無數,已十室九空矣,金、衢二府難民無數。老父母為防饑民鬧事,緊閉四門,如置瓮中,饑民日歿數千,無人掩埋,幾成煉獄。糧價已至二十八兩,尤上漲不止,饑民或出祖物、或出田契,百畝上田竟只換米一斗,城鄉富戶屯糧無數,竟不出售一粒,每日只施粥一缽,而田產竟如其彀也……」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