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的目光聚焦在了這個人的身上,只見這個人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了滿頭的白髮,望著眾人苦笑道:「怎麼,大家難道不願意相信我麼?」
良久,阿濟格才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臉道:「當然,我們當然相信你了,只是五哥你這些年來呵呵」
望著阿濟格在那裡乾笑,滿頭白髮的中年人不悅的說道:「怎麼,你以為我在家裡呆了幾年就不能帶兵打仗了麼。我告訴你,我阿敏是大清的巴圖魯,天生就應該征戰在沙場上!」
原來,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就是崇禎九年帶領進攻朝鮮,後被龐剛打得落花而逃,五萬大軍幾乎損失殆盡的愛新覺羅.阿敏。
大敗而歸的阿敏被一怒之下的皇太極削去了所有官職爵位後幽禁在家,知道最近才放了出來。但是等到阿敏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才發現,原本滿頭黑髮的阿敏如今已經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看起來就像是七十歲的老頭。
看到阿敏的慘樣,就連皇太極也心有不忍,下令恢復了阿敏的爵位,恩准他在軍中行走,這次也是阿敏被幽禁後第一次參加這個高層的軍事會議。
原本看到有人站出來領這個吃力不討好甚至是有些危險任務,眾人應該是暗自鬆口氣才對,但看到阿敏如今那蒼老的面容和顫巍巍的身軀,就連皇太極也不禁有些擔心。
皇太極看了看下面的阿敏,關心的說道:「這個阿敏,你剛出來,身子骨還虛弱,應該多休息一些時曰,這種事還是留給其他人去做吧。」
按理說皇太極難得這麼溫文爾雅的說話,被關心的人應該感激涕零才是,但阿敏對這位將自己關了好幾年的皇帝可沒有絲毫感激之情,反倒是淡淡的說道:「陛下,臣弟雖然是老了,但也是先皇御封的巴圖魯,如今還能騎得了馬開得了弓,還是能為我大清再立新功的。」
「你」
感覺自己熱臉貼到了對方冷屁股上的皇太極冷哼一聲,沉聲道:「阿敏,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朕可是要提醒你,軍中無戲言,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朕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阿敏輕蔑的看了皇太極一眼,昂然道:「皇上有心了,臣弟雖然被關了幾年,但還沒有將打仗的本事給忘掉!」
「你」皇太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忽青忽紅,咬了咬牙後點頭道:「好,既然阿敏你如此有信心,朕就調撥給兩萬兵馬,你就給朕將李岩的五萬大軍牢牢的托在此處,若是不能做到」
「若是不能做到,臣弟就將自己的首級獻給皇上!」
聽著阿敏決絕的話語,皇太極臉上也掛不住了,冷哼一聲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決,朕也不好阻止你,那朕就從各旗里調撥給你兩萬精銳。而你的差事就是將李岩牢牢的釘在此處,待朕率領大軍將另外一支人馬消滅後,再回過頭來於你一起殲滅李岩所部!你明白嗎?」
「喳,臣弟領旨!」
阿敏朝著皇太極一躬身,面上露出了一絲決絕的神色,很快就退下了。
待到阿敏退下後,皇太極這才抬起了頭,對著眾人道:「諸卿,除了阿敏率領的兩萬人馬外,朕決意留下兩萬大軍駐守盛京,其餘十萬大軍都跟隨朕一同往東,將犯我領土的大華軍一舉殲滅!諸位有信心嗎?」
眾將齊聲喝道:「臣弟(奴才)等誓死追隨皇上!」
會議結束後,眾人都徐徐退出了大帳,多鐸依舊和多爾袞走在最後,看著興匆匆走在前面的阿敏,多鐸疑惑的問道:「十四哥,五哥(阿敏)這是怎麼了,他被幽禁了幾年,身子骨幾乎都被廢掉了,還能打仗嗎?」
多爾袞神色凝重的搖搖頭,「這有什麼難猜的,五哥這是已經萌生了死志了!」
「什麼?」多鐸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多爾袞,嘴巴張的老大:「不可能吧,五哥幹嘛這麼想不開啊?十四哥你不是在嚇我吧?」
多爾袞沒好氣的瞪了多鐸一眼,悶聲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五哥的身子骨其實快不行了,現在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了,他這是想用自己最後的姓命為他的幾個後人博一個前程啊!」
阿敏被幽禁後,所有的財產僅留莊六所、園二所,外加奴僕二十名,其餘財產都歸了濟爾哈朗,他的六個兒子當中愛爾禮被殺,其餘的五哥兒子都被削去了爵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若是阿敏一死,估計他家就得敗落了,因此多爾袞才說出了上面的那番話。
聽了多爾袞的話,多鐸沉默了。良久才有些迷茫的問道:「十四哥,你說四哥的下場會不會就是是咱們的前車之鑑?」
「前車之鑑?」
多爾袞的眼睛開始有些迷茫了,過了一會才漸漸恢復了清明,他停了下來,看著前方好一會,才沉聲道:「不會的,咱們不會重蹈五哥的覆轍的!」
說著多爾袞就向前走去,腳步異常的堅定
清兵的行動很堅決,當天夜裡,十萬名清兵便開始悄悄的向東邊移動,待到第二曰太陽升起的時候,整座大營只剩下了兩萬人馬,其餘的都已經出現在了距離李岩大營外數十里的地方。
由於皇太極脫離大營時大部分人只是帶了隨身的乾糧和兵器,因此撤離速度非常之快,因此李岩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對面的十多萬清兵已經和自己脫離了接觸,待他得到消息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十月份的遼東天氣已經開始變得寒冷,極個別地方已經開始飄起了蒙蒙的小雪,原本遊蕩在平原上的野羊群、野兔、野狼等動物也因為缺少食物不得不在大地上不停的遊蕩著。
「疙瘩疙瘩疙瘩」
一陣沉悶的馬蹄聲從西邊響了起來,一隊騎兵飛馳著向東邊跑來,當這些騎兵靠近後才發現他們都穿著厚厚的黃色皮甲,粗大的銅釘密密麻麻閃著寒光裸露在外面,襯托著這些皮甲的堅固和厚實,在這些人的臉上閃動著就連小孩子也看得出來這些清兵比起一般的清兵更加的兇狠彪悍。
一名年約三旬,長著大餅臉的滿族騎兵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隊形,大喝了一聲:「大清的勇士們,全體換馬,保持警惕!」
說完,這名騎兵率先打了個呼哨,一個箭步就跳上了旁邊另外一匹馬的馬背上。
換了馬後的騎兵們速度快了不少,但是雪越下越大,很快他們身上黃色的鎧甲漸漸變成了白色。
風忽忽的刮著,寒風夾雜著冰雪颳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但這隊清兵依然繼續艱難的前行,為首的分得撥什庫用雙手使勁擦了擦臉龐,努力讓自己的臉溫暖一些好保持清醒。
正當他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時候,他發現前方的遠處慢慢的出現了一個個小點點。這些小點剛開始時在風雪中隱隱約約的看不大清楚,但過了一會,這名分得撥什庫就看清楚了,對面也出現了一群騎兵。
「這些人是什麼人?難道他們也是和自己一樣出來搜索對面大華軍動向的探哨嗎?」
分得撥什庫心中一驚大聲喝道:「所有人都注意,放緩速度。牛庫魯、鄂爾多圖二人上前確認對方身份,其他人立刻散開,做好迎接準備!」
這些清兵不愧是訓練有素,分得撥什庫的話音剛落,立即就有兩騎較快速度向前飛奔而去,剩餘的三十多騎則自動散開,一眨眼的功夫就將背後的長弓抓在手裡,一支支箭鏃已經搭上了弓弦,閃著寒光的箭頭已經對準了前方,此時雙方相聚還有二百步。
而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他們,對方的反應速度也是非常之快,只是他們做出的動作卻和清兵大相徑庭,他們做出的反應並非分散開,而是立即摘下了背後的東西,排成了兩排,然後鼓搗了一會後就端起了一根長狀的東西,將其對準了清兵。
看到這樣的情形,那名分得撥什庫心臟猛的抽搐了一下,狂喊道:「不好,對面來的是漢人,牛庫魯、鄂爾多圖,你們快回來!他們要開槍啦!」
只是這名分得撥什庫的話已經遲了,只聽到幾聲沉悶的聲響,正向前方跑去距離他們還有一百多步的兩名清兵已經隨著槍聲跌落下馬,倒在了雪地上。
「啊」
那名分得撥什庫看到此情此景,幾乎是眥目欲裂,剛才跌落下馬的兩名探哨可是跟了他近十年的勇士,弓馬嫻熟,等閒十多個大漢進不了他的身邊,可現在就這麼輕易的被人打死了,連對方的面都沒看到,這讓他如何不氣炸了胸膛。
「你們這些該死的尼堪,我要把你們全部殺光!」
這名眥目欲裂再也忍不住,用力在馬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隨即一夾馬肚子,高舉著長刀朝著前方沖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