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小搏大

    范文程哪裡見過如此剽悍的漢人，嘴上的鬍子一抽，眼眉向下耷拉，嚇得七竅升天，六魂無主，在僕人的拉拽下急忙向後離開。

    「不能走了漢奸。」候二大聲吼道，也不放炮了，站起身來，提著刀就要追。

    徐佳武擺手說道，大聲喝道「大事要緊，你且先放炮，別誤了大戰。」

    說完帶著隊伍向前追趕，二百多人隊伍，清一色的棒小伙，雖然沒有聲勢，只是此踩在地上，濺起些許泥巴。

    但是亮晃晃的雁翎刀，寒氣逼人，凍人心魄。殺人紅塵中，脫身白刃里。十步殺一人，頃刻血無痕。

    「殺。」一聲沉喝，不知道有多少東虜親衛頭顱落地，鮮血似噴泉一般噴灑，染紅了泥漿。

    綏德衛的士兵沒有穿鎧甲，更加的靈活，像是猿猴一般，上下翻飛，加上人數的優勢，瞬間將東虜親衛屠戮一空。

    刀刀斃命，幾乎都是在脖頸上中的刀，這一刻常風道長傳授的武術，作用越來越明顯。

    候二看了一眼，正在大殺特殺的徐佳武，放下心來。準備放炮。

    「轟！轟！」最終候二決定二選一，對距離中軍最近的帥旗進行轟炸，在候二看來為將者應該坐鎮中軍。

    那麼豪格多半也應該在中軍一帶，自然選擇轟炸中軍。

    火炮聲勢逼人，似乎將天掀翻了一般，炮彈落在後金部隊，四散開花，炸得一片片的騎兵人仰馬翻。

    正在觀察戰局的李棟敏銳的發現了後金部隊的的騷亂，而且如此大規模的火炮，眉頭一皺。

    心裡也疑惑，記得李衛出征的時候，沒有如此大規模的火炮啊。

    「打旗語，問一下李衛將軍，為何放炮。不是讓他們節約彈藥嗎？」

    山頭陣地，一個巨大的旗杆有十幾個棒小伙合夥抱著，上面有一個旗牌官攀爬在上面，手裡拿著五色令旗，不停的晃動，傳遞著軍情。

    參謀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將軍，李衛將軍回復，不是他們打的炮，似乎是潛過鳳棲渠的候二中校他們占領了敵軍的炮兵陣地，並對他們的炮兵陣地進行報復性射擊。」參謀將翻譯後的軍情對李棟說道。

    李棟點點頭，「臭小子，長本事了。」

    「咱們不能落下，讓紅衣炮給我來一輪，打敵軍的前軍，停滯他們騎兵前軍行軍速度。」李棟吩咐說道。

    「是。」手下作戰參謀立刻轉身離開。

    炮兵陣地將紅衣大炮推出來，開始射擊。

    豪格此時正在前軍，突然聽到炮聲，而且是在自己後方傳來，著實嚇壞了豪格。但是搞不明人到底怎麼回事。

    軍隊裡懂火炮的將領又實在太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很多人以為是山上的明軍放的火炮。

    這個時候范文程匆忙惶恐的趕了過來。

    這個該死的漢人，就喜歡磨磨嘰嘰，唧唧歪歪，豪格心裡不知道有多麼厭惡。

    下意識的想離他遠點，卻聽他大聲喊道，「貝勒爺，大事不好，我們的大炮，讓他們占了。」

    「哎呀。」豪格嚇了一跳，身子在戰馬上晃了晃，狠下心在自己臉上抽了兩巴掌，大聲說道，「多吉，你帶五個牛錄給我把大炮搶回來。」

    「是，主子。」多吉一招手，身邊一隊隊士兵跟著離開。

    豪格慶幸的說道，「幸好我把親自來前軍領隊，不然剛才那一輪火炮沒準就炸死我了，蒼天保佑。」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一陣陣的火炮再次響起，這一次竟然是轟炸後金的前軍。

    最近的一次炮彈落地，竟然離豪格只有幾十米，一個大鐵球在地上砸了個坑，然後又飛了起來，連人帶馬砸的鮮血直流。

    「明人欺負我不懂火炮，早晚將他們收拾了。」豪格咬牙切齒，繼續說道，「讓隊伍加速衝鋒。」

    此時徐佳武和候二兩個人再次帶著隊伍藏在了蘆葦盪中。

    徐佳武對於候二這種大條的神經，似乎已經免疫了不少了。倒是作戰參謀有些擔憂的說道，「候中校，咱們趕緊渡河吧，晚了韃子趕過來，在想跑就沒那麼容易了。」

    「跑什麼，咱麼這裡還有些小炮，將來再給韃子來一輪。咱們這裡射擊角度那麼好，不轟韃子太可惜了。」候二不滿的說道。

    「就是，用韃子的火炮，打韃子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情。」

    「我總是感覺擔心，韃子肯定會派大軍來搶火炮的。」參謀擔憂的說道。

    「怕什麼，就怕他們不來。」候二教訓的說道。

    「來了，來了。」徐佳武拉了拉候二的衣服。周圍的士兵緊緊的握著手裡的雁翎刀，步兵連鎧甲都沒有，遇到騎兵的境遇，是十分悲慘的。

    震耳欲聾的騎兵聲音傳來，在炮兵陣地不遠處，一千多名韃子向炮兵陣地發起了衝鋒。

    候二在離開炮兵陣地之前，點燃了好幾個箱子，箱子上覆蓋了不少濕漉的草，冒起的煙霧，將整個炮兵陣地蓋得嚴嚴實實。

    「咳咳咳。」騎兵們呼入菸草味道，不停的咳嗦。

    「漢狗奸詐，他們多半使用的疑兵之計，好讓我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跟我衝鋒，他們沒有馬，砍死他們。」多吉大聲喝道。

    「時機到了。估計此戰過後，我就是上校了。」候二一隻手撫摸著火炮，表情充滿了對火炮的愛憐。

    「候中校，您快點吧，這門小炮，兄弟們可是費了不好力氣，才搬過來的。」周圍的士兵都一臉崇拜的看著候二，希望他再發神威。

    「別著急，等人全了，再來。」說完候二竟然當著眾人的面，閉目養神起來。

    突然戰馬奔騰的聲音變得小了很多，候二吩咐士兵們將衣服撕掉一塊，放在水裡堵在浸染，然後堵在鼻子上。

    然後看了看風向，對徐佳武說道，「一千五百個韃子，一會大炮過後，剩不下二百個，剩下的，有沒有信心。」

    徐佳武此時對於候二的佩服已經到了一定境地了，但是卻並不盲目，反而說道，「一會功夫，讓咱們人多次點火，多放些濕漉的草，爭取讓整個戰場都陷入煙霧中，然後借著煙霧，把他們全都幹了。」

    徐佳武握了握拳頭，自信的說道。

    「幹了。」說完候二點燃了火炮的引信，一陣燃燒的聲音過後，正好轟擊了炮兵陣地。

    炮兵陣地大多數的火藥都集中起來，上面覆蓋了幾乎所有的炮彈。一箱箱，都是韃子苦心讓范永斗生產的火藥和炮彈，質量絕對比明朝的火藥質量要好好幾個檔次。

    劇烈的爆炸聲，在天空中形成了龐大的蘑菇雲。火焰直升雲霄，威力巨大。

    戰馬的屍體，韃子的斷腿、腸子，全都飛上了天空。

    候二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裡喃喃的說道，「我嘞個乖乖，這也太猛了。」

    今天果然諸事不損，豪格再次被炮聲吸引了，再次回頭發現，後陣的炮兵陣地巨大的火光。

    問道身邊的范文程怎麼回事。

    范文程哆哆嗦嗦說道，「貝勒爺多半是對面的明軍引爆了火藥，跟多吉統領同歸於盡了，恐怕咱們的火炮沒有了。」

    范文程心疼的要命，哪裡知道豪格沒由來的竟然嘆息一聲，「明人竟然有如此有骨氣的士兵，難道大明朝氣數未盡？」

    「只是可惜了我正黃旗的勇士。」范文程提醒說道。「貝勒爺，要不議和吧，反正我們左路軍的命令是拖住明軍，大雨過後，不適合騎兵作戰。」

    「放屁，我正黃旗的士兵損傷那麼多，你讓我跟他們議和，此戰不死不休，當然我八旗也沒有火炮，不照樣將漢人打的屁滾尿流嗎？看來本貝勒要親自出馬了。」

    說完帶著親兵隊，親自往最前線前行，范文程上去阻攔，卻被一鞭子抽倒在馬下。

    「你個老貨，就是是多，我大金什麼時候怕過漢人，此戰必勝，再多言殺了你。」豪格縱馬前行。

    范文程在地上連滾帶爬，嘴裡不停的哭嚎，「貝勒爺，議和吧，此戰必敗，此戰必敗啊。」

    「晦氣。」豪格有心殺了范文程，但是想到他在父汗心中的地位，又不敢動手，只能在心裡安慰，「等我擊敗了漢人，到時候看你還能說什麼。」

    炮火硝煙過後，後金炮兵陣地上到處都是傷兵，縱然是候二等躲在蘆葦盪的士兵也震得周身生疼。

    「韃子都變成這樣子，倒是省了咱們麻煩了。」徐佳武提著刀，走上戰場，見到傷兵一律補上一刀，算是替天行道了。

    候二帶著諸多士兵將隱藏起來的幾門炮，還有一些火藥炮彈推了出來。候二一臉得意的說道，「這韃子肯定想不到，我還會有炮轟炸他，在打一輪，就差不多該撤退了，真不甘心。」

    見到候二得瑟的表情，徐佳武笑了笑說道，「怕什麼，這戰鬥剛開始，咱們有的是機會上戰場，趕快的吧。」

    「看好唄。」說完之後，又是一輪火炮，將韃子的後陣再次炸得人仰馬翻。

    豪格在前面領兵，前行極其困難，後面又是炮聲陣陣，差點沒講豪格氣死，最後心一橫，大聲命令道，「讓士兵全速前進，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給我衝過去。」

    「那後面守衛的騎兵怎麼辦，炮兵陣地一直在轟炸他們。」

    「不管了，讓他們集合向前進發，先把前面的明軍消滅了再說。」豪格憤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