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魚龍變 第二章 俺叫劉大錘

    在義軍主力深陷重圍之時，「牛頭嶺千戶所」愈來愈繁榮，兩百餘人的山寨整日裡喧鬧非凡，士兵們（既然他們自封千戶所，就不再稱呼為山賊了）白日喊著號子訓練聲，鐵匠打制武器發出的叮叮噹噹聲響成一片。

    隊伍的發展壯大也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糧食的不足。上次從楊莊搶回了幾百石糧食，按照正常的吃法的話，足夠兩百人吃上三個多月的，可是整日的訓練使得士兵們消耗量變大，錢光又不好讓他們餓著肚子訓練，而且每個士兵在入伙時都發放了一批俺家的糧食，所以這樣算來糧食剛好能吃到過年。

    正是這個原因錢光阻止了高瑩繼續徵兵的想法。離開了義軍主力好幾個月，高瑩現在歸心似箭，一心想把山寨發展壯大，好早日打回去，與義軍主力匯合。為了這個事，她很是和錢光鬧了幾場，嚷嚷著要錢光馬上去征糧，擴軍。可是徵集糧草並非這麼容易，附近的山村大多是貧民，他們自己的糧食就不夠吃，再去搶他們的糧食的話和要人命差不多。那些大地主所在的村子又都是修建的有高高寨牆深深的壕溝，就和那楊莊一般。

    因為楊莊的壯丁再與義軍主力的交戰中死傷殆盡，才使得山寨撿了個漏。要想攻下其他寨子的話哪有這麼容易。

    可是總不能做吃山空吧，不得已，錢光寫了好些帖子，派手下去往附近百里內地主們的寨子一個個的下帖子，要求他們上交糧食作為保護費，帖子裡寫明如果不交，將帶領數千大軍攻打寨子，打下寨子殺光燒光、雞犬不留。在這種威脅下，有些膽小不願生事的寨子就派了人送來些糧食、豬羊，作為保護費。一些距離較遠，寨中壯丁多有一定實力的則不把錢光的威脅當做一回事。對這些寨子錢光也無可奈何。

    兩百人的實力還是太小了，只要一個村寨有數十個男人守住高牆的話就打不下來。即使強攻下來也會損失慘重，得不償失。看來還是應該儘快增強實力。

    山寨校場（山頂空地)上，高瑩正手提著鞭子督促著士兵們的訓練，牛皮鞣製而成的鞭子不時的抽在某個士兵的身上，被抽打的士兵不敢吭氣，強忍著疼痛努力的把動作做標準。

    真是個暴女啊，錢光感嘆著，這女子最近一些時日不知怎地性格變的暴躁了許多，說話都帶著火藥味。真懷念當初二人一起在山谷里療傷時的時光，那時她是多麼的溫柔啊。看來得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談談心。

    看罷了高瑩練兵，錢光轉身向鐵匠鋪走去，查看兵器煉製情況。

    鐵匠劉大錘正赤裸著上身，在火紅的炭爐前揮動著大錘使勁的敲打著一件鐵器。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流下，順著古銅色的身子直流而下，隨著他大力的擊打動作，汗珠四下飛濺，落到炭爐里，落到正在擊打的鐵器上，一下子就被蒸發了發出嗤嗤的聲音。隨著劉大錘的擊打，一個長槍頭漸漸成型。

    「千戶！」停了下來的劉大錘滿意的看著打好的槍頭，猛一回頭看到錢光站在自己身邊，趕忙打招呼。

    「呵呵。不錯，不錯。」錢光仔細地看著槍頭，不住的誇獎。劉大錘站在邊上嘿嘿笑著。

    「你叫什麼名字啊？」錢光道。

    「俺叫劉大錘。」這名字好，一聽就是打鐵的。

    「你幹這行幹了幾年？」錢光問道。

    「俺一直幹這個，俺爺爺就是打鐵的，俺爹也是。」劉大錘大聲答道。原來他是匠戶出身，按照大明律匠戶的後代還是匠戶，不能讀書，也不能該行。

    「那你為啥來山寨了呢？」

    「吃不飽啊，這些年活計太少，給衛所打制武器當官的老是剋扣錢糧。吃不飽飯上面還拼命的催俺們幹活，去年俺爹就是這樣餓著肚子幹活，生生累死了。」劉大錘說著話眼睛流出淚水，伸出大手使勁抹去了。

    「今年乾脆就沒多少活計，俺一狠心就逃了出來。跟著俺老表上了山寨。」

    「那你家現在還有什麼人，你沒娶媳婦？」錢光問道。

    「沒啥人了，就俺一個，娶不起啊。好人家的姑娘不願意嫁給俺匠戶，匠戶的姑娘都一個個地想往外嫁。就是娶了也養不起。」劉大錘悻悻地說。

    錢光同情地看著劉大錘，這麼魁梧的漢子竟然落到這個田地，天道不公啊。

    「大錘，你好好跟我干。我保你以後娶個漂亮婆娘，衣錦還鄉。」

    「俺不要多漂亮的，俺就要個屁股大奶子大的，俺爹說了這樣的能生養。俺家幾代單傳，俺爹要按多生孩子開枝散葉。」

    多實在地漢子啊，錢光一下子喜歡上了劉大錘。

    「嗯。大錘，你以後當我的親兵吧。」

    「那敢情好，可是這裡的活怎麼辦？」劉大錘有些為難地看著鐵匠鋪里那一堆需要打制的生鐵問道，山寨里就三四個鐵匠，數他年輕能幹，要是他走了這打制武器的活計就完不成了。

    「嗯。你現在先在這幹著。等要出去打仗的時候再跟著我。」

    「那我得給自己打一把好用的傢伙。」

    「你會武藝嗎？」錢光驚奇的問道。

    「會一點點，有個軍戶和我爹是好朋友，就認了我當乾兒子，在我小的時候跟著我乾爹學了一些把式。」劉大錘憨憨地笑著。

    呵呵，沒想到還撿了個寶，錢光高興地笑了。這劉大錘長得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上了戰場肯定是一員猛將。不過這名字不太好聽，劉大錘，忒俗了。

    「大錘啊，要不我幫你取個名字。」錢光笑眯眯的道。

    「幹麼取名字，俺有名字啊。大錘是俺爹給俺取的，他說要俺以後能拎的動大錘，好好打鐵。」劉大錘不解的問道。

    「嗯，這個。大錘，憑你的本事以後肯定會有出息的。有出息的人除了名字，都會有一個號的的。」

    「那千戶你的號是什麼？」

    「這個。俺的號嗎」錢光一下被問住了，暗道這劉大錘也太實誠了，可是他除了錢光這個名字還真沒其他的號。

    「我的號叫錢臥龍。」錢光忽悠著劉大錘，暗道自己是臥龍村的人，號臥龍也是可以的，可是和三國時最牛逼的諸葛亮一個號讓錢光感覺怪怪的。

    「名字在家裡叫，號在外面叫的。」錢光向劉大錘解釋著。

    「嗯，俺沒讀過書，俺不懂。千戶，你就幫俺取個大號吧。」

    聽到劉大錘同意讓自己給他取名字，錢光還真的有些為難了，取個什麼名字呢？原地轉了兩圈，錢光一拍腦袋，有了。

    「你叫劉去病吧。」和漢代驃騎將軍萬戶侯霍去病一個名字，嗯，希望這劉大錘能當得起這個名字。

    「這名字什麼意思啊？」劉大錘，不，現在改叫劉去病了，劉去病問道。

    「這個名字嗎，意思就是你以後不會生病，身體倍棒，長命百歲。」錢光胡亂解釋著，快步離開了。這劉去病人太憨，還老愛問問題，整個一個十萬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