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賦 第五二五章 人總是會變的

    胡燁回到了南京，這是闊別了一個月的南京，當他看到秦淮河的一剎那，竟然有些淚奔的衝動，他發覺他從來沒有如此思念過南京。

    這一個月是他最難熬的日子，比才到明朝的那幾天還要難熬，他害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見不著小強了，再也見不到映雪了。

    但是老天爺似乎在幫他，燕歸來在最後的時刻下不了手，所以他活了下來，他活著回到了南京。

    他沒有立刻去見朱棣，而是來到了青天街。

    看到跟往日一樣的青天街，胡燁內心澎湃，比秦淮河還要讓人心曠神怡。

    現在的青天街有重兵把守，進出都要盤查。

    於是張輔將黃玉和齊松的事情給胡燁說了一遍，胡燁這才明白，不過這樣終究不是個事，必須要將這兩個人的事情解決了。

    那些士兵不認識胡燁，但是認識張輔，能夠讓張輔笑臉相迎的人，他們可不敢得罪，所以胡燁是大搖大擺的進了青天街。

    青天街的百姓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胡燁了，突然間見到胡燁，才發現有好久沒有見胡燁了，一個個笑著上來打招呼，熱情極了。

    將胡燁送回青天街之後，張輔就要走了，他的任務是將胡燁帶回來，現在要去給朱棣匯報了，而且他私自調動十萬人馬，必須要給朱棣一個說法。

    對那些百姓表示了一下感謝之後，胡燁來到了書院，看著依舊人頭攢動的書院，胡燁才放下心來，這書院凝聚了他太多的心血，完全可以跟無名府相提並論。

    最先發現胡燁的，竟然是掃地老頭落葉生，抬頭看了一眼胡燁之後。就像看了一個陌生人，人後繼續低頭掃地，跟往常一樣，一片落葉都沒有掃走。

    胡燁的嘴角抽了抽，咱好歹也是個院長，能不能不要這麼無視自己？

    第二個發現胡燁的是公輸己，這老東西上次去了萬獸山之後，就有些擔心胡燁，他明白小強在胡燁心中的地位。如果胡燁還活著，就肯定會去救小強。但是連他都不能從王崑山手裡將小強要回來。胡燁如何能辦到？

    而現在小強就完完整整的跟在胡燁後面，就說明他辦不到的事情，胡燁辦到了。

    &子，你怎麼把它帶回來的？」公輸己好奇的問胡燁，他很想知道胡燁的方法。

    胡燁嘿嘿一笑，然後說道，「這還不簡單麼？我上去要，他們不給，於是我就搶。我搶了之後，他們還來搶，於是我就把他們給滅了，一個不留。免得禍害人間。」

    &麼！你把他們都滅了？你一個人？」公輸己差點跳了起來。

    &麼可能？小子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罷了，不過是動用了十萬大軍，一不小心把東天目山給燒著了，結果他們就一路狂奔。然後一不小心撞到我的槍口上，於是我就把他們送進了地獄。」

    胡燁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公輸己的嘴角抽了抽。總算是見識到一個全新的胡燁了，滅了別人上百號人，還能如此雲淡風輕，這一趟被捉了，還真是改變了很多。

    在書院的廣場上，依舊是通天鼠帶著一群老鼠在讀書，不過現在它們學會了享受，學生們給它們搭起了涼棚，這儼然已經成了書院的一大景點。

    現在的小強已經不欺負通天鼠了，因為它已經看出來了，通天鼠的時日無多了，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了。

    通天鼠見胡燁回來了，便帶著那一群老鼠朝著胡燁揮了揮爪子，算是表示歡迎吧。

    胡燁看著通天鼠蒼老的樣子，微笑著揮手致意。

    之後胡燁又去見了見其餘幾個老頭子，樓英和蕭九賢對於胡燁的歸來沒有一點興奮，反倒是責怪胡燁這趟出去沒有給他們帶好東西回來。不過樓英在胡燁離開的時候，卻叫住了胡燁，給胡燁把了把脈，然後給胡燁開了個方子，說是讓胡燁每天煎服，至少一年不能斷。

    &樓，你給那小子開那方子，不怕把他給補死了？」等到胡燁離開之後，蕭九賢好奇的問樓英。

    &小子這次出去，肯定是受了大難，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他的脈相卻有些紊亂，而且是傷了根本，留下了後遺症。如果現在不補回來，只怕是以後會有大問題。」樓英說完之後，繼續擺弄他的藥材。

    胡燁拿著那個方子，有些奇怪，樓英怎麼會突然給自己開藥方呢？不過回想起這幾天在行軍途中，半夜身體總會傳來陣痛，很有可能就是在東天目上留下的後遺症。

    不管如何，樓英的房子總歸是個好東西，先喝上幾天再說。

    之後胡燁見了李元山，這老學究快不行了，特別是當他得知了胡燁的一些事之後，吃飯就越來越少，以至於到了現在，只能靠著兩口粥續命了。

    守在李元山屋子裡的是陸遜和孫航兩個人，他們是跪伏在李元山面前的。

    因為李元山一直教導他們要做忠君愛國之人，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是讓李元山痛心疾首，所以他們想要求李元山的原諒。

    胡燁進來了，讓他們兩個出去，要解開李元山的心結，還得要自己來。

    &子。」

    胡燁朝著李元山行了一禮，李元山卻別了別頭，表示不受他這一禮。

    早在朱棣進城的時候，李元山就準備跟黃玉齊松共赴難，以表對君王的忠心。但是事情發展的跟他想像的不一樣，黃玉齊松二人無事，胡燁卻失蹤了，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猜出來了，胡燁從一開始，就是朱棣的臥底，不然朱棣不會對書院絲毫不犯。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李元山就重病不起。

    他憂心，書院可以說是他一手操持的，四年下來，才有了今天的規模，然而現在卻要為朱棣效力了。為一個謀朝篡位的人效力，他作為一個老學究，心裡很不是滋味。

    &還知道回來麼？不在朝中享受你的榮華富貴？」李元山咳嗽一聲，冷冷的對著胡燁說道。

    &夫子，我胡燁不為榮華富貴，不然全天下的財富，至少有一半是姓胡的。」胡燁慢慢的說道。

    &你為何要建立青天書院？為何要與叛賊同謀？為何不維護朝綱？」李元山憤怒的說道。

    &夫子，我建立青天書院，不過是想把我所掌握的知識，傳授給更多的人。也是想為明朝培養一些人才。至於你說我跟叛賊同謀？小子不以為然。」胡燁來到李元山的床前，然後說道，「唐太宗可謂是千古一帝，但是玄武門之外，他是如何做的？宋太祖可謂是一世梟雄，為何會黃袍加身？」

    &唐！莫非你要把朱棣跟唐宗宋祖相提並論？他有那個資格！」

    李元山聽得胡燁的辯論，氣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夫子不要激動，小子不過是陳說一個事實罷了。敢問建文執政四年，明朝可有大變化？除了百姓手中多了一大堆沒有用的銅錢之外。百姓們得到了什麼？減免稅賦？你去問問這幾年下來，稅賦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倘若不是你勾結朱棣，沒有這靖難之役。百姓們又怎麼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李元山說道。

    &敢問李夫子，倘若建文繼續當皇帝，你認為他會成為太祖皇帝那樣的一世英主麼？」胡燁反問道。

    &不敢保證他成為一世英主，但是絕對是一世仁主。」李元山反駁道。

    &夫子。你可知道，現在明朝時四面環敵？東有朝鮮、倭寇，南有安南。北有蒙古，西有大食人，在太祖駕崩之時，他們就曾想要圍攻明朝，想必寧王遇刺一事，李夫子也知曉吧？倭寇侵襲泉州，夫子也知曉吧？安南的政權現在已經發生了更迭，是一個更有野心的人掌權，你認為他還會臣服大明麼？西邊有個叫做跛子帖木兒的梟雄，前幾年殺了明朝的特使，公然對明朝宣戰，太祖因為路途遙遠，而沒有發病徵討。但是那跛子帖木兒不是個安於現狀的人，明朝不去打他，他會來攻打明朝，伊犁哈密就是他渴望的目標。」

    &在夫子還認為明朝是安居樂業的時候麼？這個時候的明朝，需要的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仁主？倘若那跛子帖木兒打過來了，該怎麼辦？打回去？還是什麼都不做？」胡燁大聲的對著李元山說道。

    李元山聽了胡燁的話，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能肯定他就是一個明君？他的殘暴，難道不會成為一個暴君？」

    &夫子，現在明朝需要的是一個殘暴的君王，不然如何應付四面的強敵？」

    &道你就敢保證他做的一定比建文好麼？」

    &子，你放心，他做皇帝，明朝只會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四面的強敵，只會俯首稱臣，百姓的生活會變得錦衣玉食。」

    &算是你對我的承諾麼？」李元山的眼神變得黯淡了，低聲的問道。

    &錯，這就是我對你的承諾，總有一天，你會看到完全不一樣的大明朝。」

    &子，你變了。」李元山聞言苦笑。

    &子，人總是會變的。」

    &老夫不會變。」李元山閉上了眼睛，然後說道，「我死了之後，把我葬在書院的後山，我不關心別的，我只想看著書院，你若是將書院帶上了歧途，老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未完待續。。)

    &書友們，新的一卷開始了，現在主角就要開始在大明朝的輝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