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賦 第四六三章 戰爭的殘酷
李景隆將北平給圍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燕王的叛亂就要結束了，只要將北平拿下，沒有了老巢的朱棣，根本就沒有任何繼續叛亂的資本，而且他的妻兒都在南京，到時候還不得乖乖就擒？
所以當將李景隆的褒獎聖旨發出去之後，朱允炆就在開始計劃繼續削藩。
連最強大的燕王都被削了，難道還有人敢反抗不成？這樣他就能完成以前很多皇帝都沒有完成過的任務，雖然其中多了一點小波折，但是最終還是能完成不是？
&上，只要燕王被滅，能夠對皇上有威脅的，也就只有大寧的寧王了，而他最強的大護衛，就是朵顏三衛，那是太祖皇帝當年都誇讚過的部隊。這次皇上招他回京，他卻拒絕了，看樣子也已經有了反意，依微臣之見，應當讓曹國公的隊伍，在攻下北平之後，先去蕩平了朱棣的反叛隊伍，再去將寧王捉回南京，這樣一舉兩得，如此一來，削藩大計成矣！」
齊泰很興奮的對朱允炆說著，因為削藩大計是他跟黃子澄謀劃的，如今就要大功告成了，他怎麼能不高興呢？只要削藩大計一成，他還不得封公封侯？
&上，我看此事不能操之過急，等曹國公攻下北平的消息傳回來再作打算。」茹瑺作為吏部尚書，跟張純一樣，對各個官員都很熟悉，知道李景隆就跟趙括是一個類型的，就算是擁有五十萬大軍，攻不攻得下北平還得另說。
&大人，堂堂五十萬軍隊，難道還攻不下北平一座孤城？你當曹國公是草包麼？」齊泰很不削的說道，就算他不是軍伍出身，但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五十萬大軍。圍攻一萬殘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功得下來。
&上，微臣也覺得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削藩之事可以謀劃，但是現在卻是不能給前方軍隊下命令。」
張純也提議，顯然對於李景隆，他比齊泰了解得多。
&夫子，這事，你怎麼看？」
朱允炆還是喜歡問方孝孺。因為朱棣的謀反，讓方孝孺很生氣，所以這老夫子從以前幫朱棣說話，徹底的站到了朱允炆這邊，幾乎所有的討賊檄文，裡面都有方孝孺的影子，對於朱棣的恨，可謂是滔滔江水。
&上，此事定有蹊蹺。」方孝孺大聲的回答。「朱棣本有將近五萬軍隊，明知道朝廷派出大軍，卻還要帶著四萬人出去攻打遼王的土地，讓朝廷的大軍輕而易舉的圍困北平。而且朱棣明顯很早以前就有了反意。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所以微臣認為要擔心的不是北平的守軍，而是在外面遊蕩的朱棣的主力部隊。」
&大人，你這言過其實了吧，就朱棣那點部隊。就算是回援北平又如何？堂堂五十萬大軍，難道還會被四萬軍隊嚇到不成？」
齊泰本來就對方孝孺有意見，現在這個好機會。又怎麼可能錯過。
&道齊大人忘記了長興候的兵敗？十三萬大軍，只是一個接觸，就兵敗如山倒，難道還不接受教訓麼？」方孝孺冷哼一聲，然後不再言語。
&興候是長興候，曹國公是曹國公，要不然怎麼會一個封侯，一個封公？」
&
就再這個時候，立刻就有前線的軍報傳了回來。
本來朱允炆以為是李景隆攻下北平的消息，但是打開之後才發現，李景隆依舊是圍困著北平，並沒有攻下，因為北平現在正值大雪，想要攻城，就得要等到大雪停了之後。
然而這封軍報才傳回來一個時辰不到，又傳回來一封軍報，李景隆在軍報上說，已經派人率領五萬人馬攻擊東直門，四個時辰之內就能拿下，還讓朱允炆等著好消息。
看到這封軍報，朱允炆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點，還將那封軍報拿給眾人觀看。
&哈，我就說曹國公不負眾望吧，五萬人攻打一個小小的東直門，片刻即可拿下，說不定現在的北平就已經被曹國公拿下了。」齊泰放聲大笑，在為他的先見之明而大笑。
然而事實永遠都是殘酷的，當李景隆將那一封軍報發出去之後，瞿能率領的五萬大軍確實開始攻打東直門，但是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東直門之上安排了超過十台八牛弩，之前的兩輪齊射，二十多根粗如手腕的弩箭，直接收割了幾十條姓名，狠狠的插在地上。
然而這一切沒有阻止瞿能前進的腳步，龐大的軍隊踩過死亡士兵的屍體，繼續向前。
&百步！八牛弩準備>
高仁又一聲令下，十幾台八牛弩再次發射，這次的距離更近了，八牛弩的威力也就更大了，走在前面的士兵，直接被定在了地上，本來還有慘叫聲的，但是立刻就被後來的士兵踩踏致死。
好些個百姓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的嘔吐了出來，他們只是一群百姓，哪裡見過這麼慘烈的場面。
&親們！這是關乎北平生死存亡的戰鬥！倘若我們失敗了，整個北平就會落入敵手，燕王幾十年的基業，就會毀於一旦！所以我們必須要守住東直門！哪怕是付出了我們的性命！也不能讓敵人踏入東直門一步！」
高仁見被動員來的百姓受不了這種場面，便大聲的叫喊著，同時讓那些百姓儘量的做後勤工作，少讓他們直面死亡。
&十步！弓弩手>
片刻之後，瞿能的大軍距離城牆就只有五十步了，高仁立刻就命令弓弩手放箭，這個距離上，弓箭的殺傷力最強。
只看見弓箭如同末日蝗蟲一般，撲向瞿能的軍隊。
&牌！格擋！」
瞿能大軍中的將軍大吼一聲，先頭部隊便亮出盾牌，之後便聽見咚咚咚的聲響，那是無數箭矢打在盾牌上的聲音。
饒是如此，還是有很多的箭矢透過盾牌之間的縫隙，恨恨的插在那些士兵的肩膀上，胳膊上。又是一陣陣的慘叫聲傳出。
&箭放箭！」
那將軍大聲的吼道，現在距離城牆已經很近了，他們的箭矢也能發揮作用了，所以在抵擋住了守軍的箭矢之後，朝廷軍隊也是一撥箭矢射了出去。
但是由上而下容易，由下而上難，加上本來就下著大雪，好多士兵根本就把握不了力道，很多箭矢根本就沒有達到城牆，就已經沒了力。在城牆上叮的一聲之後，落在了地上。
&箭手>
高仁再次下令，於是準備好的弓箭手又是一輪攻擊，下面的士兵再次倒下一群。
於是在朝廷軍隊到達城牆之前，就已經損失了好幾百人，而守軍卻只是有幾個士兵受了傷。
&箭手準備！保護雲梯！步兵給我上！」
那個將軍大吼一聲，因為他的軍隊已經到達了牆腳，立刻就讓士兵開始攻城，雲梯這個工程利器必須要有。
只見上下的士兵開始對射弓箭。一群群的步兵開始拿著盾牌爬雲梯，還有一群士兵拿著巨大的樹樁，在撞東直門的城門。
&火油！給我放！」
高仁來到城門之上，指揮部隊向下面傾倒猛火油。下面的那一群士兵只覺得身體馬上油膩膩的，然後就發現有火把沖天而降，然後就開始慘叫起來，整個人群都變成了一片火海！
&我繼續撞！」
那個將軍才不管死了多少人。他接到瞿能的命令就是，無論損失多少人，都要講東直門拿下。
於是又是一群人代替了那些著了火的士兵。拿起粗大的木樁，繼續撞擊著東直門。
而東直門內部，橫七豎八的支撐了很多的木樁，外面每撞擊一次，裡面就會抖動一下。
&我頂住！給我加固！」
高仁見裡面的木樁要有散架的趨勢，趕緊命令士兵去加固，要是城門被撞破了，恐怕這東直門也就守不住了。
&哈，給我撞！使勁的撞！」
那個將軍也快要瘋狂了，雖然城門之前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但是他的士兵還是一往無前的撲了上去。
&揮使，箭矢不多了！」
就在此時，城牆的副將來到了高仁的身邊，很是焦急的說道。
&其他幾門抽調！現在開始，箭矢只朝著雲梯射擊，一定要堅持到補給到來！」
高仁臉色變了變，這個時候必須要節省了。
之後高仁看了看地方陣營里的那個將軍，拿過一把弓箭，透過朦朧的雪幕，猛地射出一箭。
噗嗤！
那個將軍應聲倒地，高仁的箭術一點都沒有落下。
那個將軍一倒地，攻城的軍隊就有些亂了，等瞿能重新派遣一個將軍來的時候，城牆的補給就已經到位了，箭矢再次如同蝗蟲一般撲來，雲梯上的士兵就跟活靶子一樣，要承受著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整整四個時辰，沒有一個士兵能夠登上東直門的城牆。
而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只是城門外的火海還在照明，昭示著戰鬥的殘酷。
&軍，守軍根本就不止幾百人，我們被騙了！」
城外的軍營之中，瞿能的副將惡狠狠的說著，因為他所能看見的，守軍就已經倒下了一百多人，但是一點都沒見少，這絕對不是曹國公下令說得守軍只有幾百人，讓他們迅速攻下。
&止幾百人又如何！我堂堂五萬人馬！難道還攻不下一座城門麼！」
瞿能有些怒了！已經攻了四個時辰了，損失了超過一千多人，卻連一寸城牆都沒有占領。
&軍，天色已晚，明日再做打算吧，倘若趁夜進攻，恐怕損失更大。」
瞿能臉色變了變，最後才說道，「鳴金收兵，你隨我到曹國公軍營一趟。」(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