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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遠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剛好是《魅力》新一期出刊的時候。
路寰對專訪引發的反響還是很滿意的,因為大部分讀者都表達了對她的敬佩、喜愛,以及同情。
「路神好厲害啊,太堅強了,佩服你!」
「以後不這麼堅強也可以哦,還有我們在背後支持你呢。」
「李元斌乾脆去死好了,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差點讓他毀了……」
「在幹什麼?」司遠問道。
「看雜誌啊,」路寰滿意的翻過一頁來,「就是我做專訪的那個,你買了麼?」
司遠飛快的將壓在文件夾下面的雜誌又往裡推了推,然後若無其事的說,「我不看時尚雜誌的。」
雖然隔著電話,他還是稍稍有點做賊心虛。
「哦,」路寰有點失望的點點頭,覺得第二張照片似乎修的略過頭,「忘記了。」
聽到她明顯失落的聲音,司遠一下子就後悔了,覺得不該死要面子,不過話已經說出口了,再改口也不是他的風格,只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不過我剛好想去買一本。」
路寰眨眨眼,「你想看啊?」
「想!」司先生再也不敢作繭自縛,於是回答的又快又響亮。
路寰挺羞澀的笑了下,「不要浪費了,我還有一本樣刊,這本就送你好啦。」
司遠暗自鬆了口氣,又問,「周末要不要去賞楓葉啊?」
「好啊,」路寰答應的很爽快,「還是御錦園?」
「對。」
「那我問下露露啊,你先別掛……」
結果路寰剛問了高露周末有沒有空,就難掩失落的對司遠道,「她說要排練,沒時間。」
司遠再次鬆口氣,然後翹著唇角安慰她,「露露在十二月份不是有場挺大型的演出麼,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了。」
好不容易熬走了「混血惡魔」,這次路叔叔又不在家!!!關鍵時刻露露又不來!!!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雙人約會?!
老天,你待我何其不薄!
周末一大早,司遠就過來接人了。
小伙兒穿著一件筆挺的黑色羊絨外套,踩著棕色翻毛皮鞋,眼睛裡洋溢著明顯的愉悅,真是倍兒精神。
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的頭髮和眉毛也剛剛修理過,整個腦袋上都找不出一根亂糟糟的髮絲。
十一月中旬的天氣已經很冷,呼吸間都能看見清晰的白色水汽。
花園中的灌木叢依舊青蔥如初,可葉片的邊緣無一例外的鑲嵌上了銀白色的花邊。
樹木從中還有尚未化盡的積雪,倒是跟降了霜的嵌邊相呼應。
一進門,劉阿姨就非常熱情的招呼他,「阿遠啊,冷吧,過來喝碗粥。」
司遠熟門熟路的脫了外套交給來人,一邊往餐桌方向走一邊捲袖子,笑的溫溫潤潤的,「好。」
每次司遠早上過來,劉阿姨都會招呼他吃點東西,次數一多,司遠也就有了經驗,出門之前都會故意把胃留出一點容量來。
上了年紀的人嘛,都喜歡照顧小朋友們的衣食住行,不在乎東西貴重與否,關鍵是他們的一番心意。
你若總是推辭不受,老太太難免失落傷心。
而且劉阿姨的手藝的確很好,煎炒烹炸煲煮燉,樣樣在行,選擇吃也確實是種享受。
老太太的老伴兒很早就走了,她一輩子沒兒沒女的,一眨眼在路家做了將近二十年,路寰一家人都拿她當親人,她也真拿著路寰和司遠親,跟疼孫女孫子似的。
劉阿姨昨晚就用心挑了好些顆粒飽滿圓潤的黑豆紅豆黃豆,還有花生核桃蓮子銀耳枸杞玉米火腿什麼的,今天早上五點就起床忙活了。
一鍋比八寶粥還多兩寶的好粥,足足熬了將近三個鐘頭,汁水都和各種配料黏糊在一起了,香氣四溢,放著不動的話,沒一會兒就有一層脂膏!
劉阿姨親自給司遠舀了滿滿一碗,又給他夾了兩隻小巧玲瓏的白胖包子,「趁年輕就要多補補,尤其是你們這些用腦子的,要多吃核桃,黑芝麻也要的……」
包子裡有應季的新鮮蓮藕,洗乾淨切成了碎丁,用特殊手法加工過之後,現在咬起來還是脆生生的,非常爽口。
她一邊嘮嘮叨叨的說,一邊欠身給路寰夾了一點自己醃製的脆黃瓜配菜,「還要不要?」
路寰豪氣沖天的幹掉一碗,看看對面正慢條斯理吃包子的司遠,樂了,「再來一碗,啊不,半碗吧,半碗。」
司遠不緊不慢的把嘴裡的包子咽下去,抬頭沖她一笑,好看的跟什麼似的。
路寰讓這近在咫尺的美色衝擊的暈乎了半秒鐘,然後也不甘示弱,努力的沖他笑啊笑,最後終於心滿意足的看到了對面久違的粉紅耳尖。
她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小樣兒,跟我斗,哼!
吃完了飯,劉阿姨又把烘的熱乎乎的大衣拿過來,兩人這才晃悠悠的出了門。
前幾天剛下了雪,經過一番浸染,山上的楓葉越發的紅了,遠遠望去,活像是滴血一樣。
她剛說完,司遠的表情就變得非常古怪,「你這什麼比喻啊……」
路寰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另類,於是哈哈大笑,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司遠一怔,然後眉眼止不住的上揚。
兩人也不坐纜車,就這麼步行著往山上走。
路寰歪頭問他,「前陣子你是不是挺憋屈的?」
司遠有點不好意思的搔搔下巴,老老實實的點頭,「你伯父一家似乎都不太喜歡我。」
攔我跟攔賊似的,那一雙雙藍眼珠子,看著都快冒鬼火了!
路寰捂著嘴笑,「他們故意的,其實對你真沒意見。」
司遠點頭,「我知道,不然肯定揍我了。」
路寰放聲大笑。
司遠也跟著笑了起來,覺得真是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他清清嗓子,伸出右手,一本正經的說,「你手很涼啊,冷吧,我給你捂捂。」
路寰特別喜歡他這種拐彎抹角的小模樣,就故意逗他,「你怎麼知道我手涼?」
司遠挑挑眉,「你剛才捏我耳朵的時候,我感覺到了。」
路寰嘿嘿笑了幾聲,剛要伸過手去,就聽斜後方突然有個聲音幽幽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兩人頓時大吃一驚,「誰?!」
因為御錦園內的安保工作做的特別到位,而且為了氣氛著想,路寰和司遠都沒有帶保鏢,這會兒要是真的蹦出個漏網之魚的犯罪分子,那就不大妙了。
就在這麼短短的一瞬間,司遠甚至已經想好了對策:
先按下報警通訊器,然後讓路寰趕緊跑,自己的防身術好歹要比她強,那沒的說,斷後!
所幸路寰的運氣還沒衰到那個地步,後面雪地里一陣悉索,一個打扮的非常有流浪氣質的年輕人鑽了出來。
路寰定睛一看,「老狼?!」
出來的,可不就是老狼麼!
司遠在腦海里轉了一圈,也認出來這個人是自家女朋友的圈內好友。
老狼背著個巨大的背包,肩上還扛著一架相機,不像個作家,倒像個攝影師多點。
路寰忙給二人做介紹,「司遠,這是老狼,老狼,這是司遠。」
司遠沖老狼點點頭,主動伸出手去,「你好。」
老狼笑著跟他握了下手,「姿勢不大標準見笑了啊,平時跟人握手的機會不多。」
司遠也笑了下,「不會。」
路寰問他,「來採風啊?」
老狼撓撓頭,抬腳抖了抖靴子上的雪,「不是,我馬上要去支教了,想給那裡的孩子拍點照片,帶點楓葉,他們沒見過。」
「支教?!」路寰震驚了,「你要去支教?」
「對,」老狼點點頭,「這是第三次,從去年開始的,不過一般都是夏天去。」
一聽他要去支教,路寰和司遠都不禁肅然起敬,「去哪兒啊?」
「西北,」老狼低頭擺弄下相機,似乎是在檢查剛才的照片,然後語氣十分複雜的說,「那裡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沒有樹,沒有花,只有望不到邊的戈壁和沙漠。」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去年我去的時候,跟他們描述夏天繁花盛開的樣子,你們知道嗎,他們的眼裡全都是茫然。」
老狼轉頭,看著路寰和司遠,「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沒有見過花,所以根本想像不出來。」
兩人都覺得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哪怕是路寰也沒去過老狼口中那種貧瘠的地方,更不要說司遠。怕是他去過的最貧窮的地方就是國外的旅遊小鎮了。
司遠沉默片刻,主動開口問,「我們能幫什麼忙嗎?」
路寰也說,「是啊,支教是不可能了,我們也還是高中生呢,不過捐錢捐物什麼的,都可以的。」
老狼本打算拒絕,見他們神情真摯,倒是沒急著開口。
司遠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馬上就決定,於是就說,「剛好我們今天也是閒著,不介意的話,大家一起坐下來細細的說說?」
老狼馬上擺手,笑著說,「哪兒能啊,前陣子你們怕是都每個安穩時候,這會兒好不容易出來,我還能那麼沒眼力勁兒麼。」
一番話說的路寰都不好意思了,司遠對著外人的時候倒總是八風不動,泰然自若的。
「不過你們既然有這個意思,」老狼點點頭,「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網址,回頭我再傳一份資料給你們,你們慢慢考慮,想好了給我消息。」
路寰一聽,也行,當即不再挽留。
老狼跟他們說了幾句,接了個電話之後就要告辭,「照片拍了,楓葉我也搜集了,還得回去準備行李,先走了啊。」
說完,他擺擺手,瀟瀟灑灑的走了。
司遠看著他的背影出了會兒神,轉頭跟路寰說,「這人倒是可交。」
路寰說,「他和刀客人都不錯,直來直去的,沒什麼歪心眼。」
司遠點點頭,非常迅速的抓起她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走吧。」
兩人都不是那種只要感情不干正事的,膩歪了會兒之後,就開始非常冷靜客觀的談論起老狼支教的事情來。
對方給他們發了個網址,還有相應的資料,兩人進了包廂之後就開始細細研究。
一個小時之後,路寰得出個結論,那兒是真窮啊!
就像老狼說的,他要去支教的地方是一片無比貧瘠的土地,幾乎沒有土壤的存在,全都是戈壁和荒漠。
那裡有山,但是山上生機全無,寸草不生;
那裡有河,但是河中滴水不剩,乾涸多年。
只有在每年雨季來臨的時候,人們才能絞盡腦汁的利用各種手段蓄積雨水,因為接下來的一年只能指望這個……
正因為植被貧瘠,每到夏季暴雨的時候,當地就極容易發生滑坡和山體坍塌。
那裡的人們不能耕種,更不能發展旅遊業,因為沒通電。
他們只能選擇放牧,男人們常年遊蕩在外,趕著牲畜追逐遠方同樣少得可憐的水草……
然而即便是如此努力,如此辛勞,他們的生活還是非常艱苦。
因為地形複雜、位置偏遠,他們的畜產品根本運不出去,只能自己消耗。
年輕人們迫於生活壓力,基本上都選擇了出去打工,然而被剩下的老弱病殘,生活越加的艱辛。
因為窮,孩子們得不到好的教育;
因為得不到好的教育,即便是去繁華的都市打工,他們也得不到好的工作;
因為得不到好的工作,他們自然賺不到多少錢;
而因為賺不到錢,他們又無法讓後代過上好的生活,接受好的教育……
看完之後,司遠抬起食指敲敲桌面,「這就是一個死循環,只是支教的話,治標不治本。」
路寰嘆了口氣,掃了滿是荒蕪的照片,「要致富,先修路啊。」
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就必須授之以漁,讓當地人們找到可以致富的道路,讓那裡不再滿是死氣,然後才會有可能一步步解決其他的問題。
據老狼所說,當地居民所制的風味醃肉味道非常獨特,吃過的人無不稱讚。
要是修好了路,他們完全可以將醃肉作為產品出售,販賣到全國,乃至世界各地!
司遠搖搖頭,「修路,談何容易。」
如果只是捐款捐物還好,可一旦涉及到工程建設,就不僅僅是公益性質的了。
你得聯繫當地政/府,甚至要上報到縣市省,然後節節審批。
審批通不通過暫且不說,那裡這麼多年都無法改變現狀,上面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原因只剩下幾個:
一是缺錢,可國/家都能有錢援助別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多年來都對那裡不聞不問;
二是工程難度太大,但雪山上都能架設高壓線了,只是修個路而已,應該不至於變成數十年無法攻克的難題吧;
三麼,就只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了,比如說,政治上的。
路寰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想了下就覺得困難重重如山倒,「難道真就只能這麼下去?」
不知道還好,知道了還要裝作不知道,就太不容易了。
司遠也皺起了眉頭,「我們不能貿然插手,水太深。」
比起修路,估計直接把當地所有居民全部搬遷出來更容易些。
司遠捏捏她的手,軟言安慰道,「別想太多,人力有盡時,世上總是有那麼些事情不如人意的。」
路寰搖搖頭,「先別急,你讓我再想想。」
她不是聖母,只是一來已經跟老狼開了口,二來麼,她的生活完美幸福,再有能力的前提下,她還是想儘可能的幫助下別人。
不過,在解決支教事件之前,路寰還要先面對另一件事。
「噗!」
第二天,她在照例刷新聞的時候,忍不住把牛奶噴了出來。
《高露戀情曝光!》
「本報記者在望燕台市a區購物區發現高露身影,隨行的還有另一位年輕男子,據證實,該男子是即將與高露進行下一場舞蹈合作的陳振森,兩人是在今年年初開始在一起練習的,但是之前從未在私下單獨相處過……」
「高露照例發揚了一貫的狂人作風,不過短短數小時就已經手持近十個購物袋,進出店鋪刷卡十分豪爽。相反的,陳振森只是買了一件外套,全程幫忙拎包、拿咖啡,非常周到。」
路寰不禁喃喃道,「這怎麼話說的,不是排練麼?怎麼還排練到街上來了?」
她馬上就聯繫了司遠,迫不及待的問,「司遠啊,你看到露露的消息了嗎?」
「什麼消息?」司遠每天起床後首先要看的是各國的匯率變動,以及相應的基金情況,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他是不會瀏覽娛樂和時尚信息的。
路寰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的習慣,當即三言兩語解釋了下,「這小妮子,有情況了都不告訴我。」
司遠端起咖啡來喝了口,「那個叫什麼森的,什麼情況?」
路寰說,「你也知道的,我對舞蹈實在沒天分,更沒什麼興趣,除了知道露露之外,也就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舞蹈大家了,這個叫什麼森的,還真是頭次聽說。」
司遠哦了聲,又問,「網上沒有人物介紹之類的麼?」
路寰搖搖頭,「沒找到,估計沒什麼名氣。」
這年頭,稍微做點出格的事情都能有人幫你建資料庫,這個陳振森在網上搜不到,要麼就是太過低調,要麼就是真的是無名之輩。
倆人討論了一番也沒討論出個三五來,只好帶著滿肚子的疑問上了車。
不多會兒,高露也來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複雜,似乎是挺開心,同時又帶點惱怒。
路寰和司遠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那個陳振森?」
高露哼了聲,沒好氣道,「誰知道!」
路寰撲上去咯吱了她一頓,這才套出話來。
她和陳振森呢,是真有那麼點意思,不過雙方都還沒正式挑明了,暫時就維持著這麼朦朦朧朧的感覺。
出門前高露還特地偽裝了一番呢,結果誰知道就這麼衰啊,進店試衣服都能碰見狗仔,可不就曝光了麼!
這下好了,媒體沒事兒都能給整出事兒來呢,更別提倆人真有點事兒了。
路寰笑嘻嘻的問她,「那你究竟什麼意思啊,你爸媽不得問你啊?」
高露噘著嘴,有點犯愁,「唉,我也不知道了,真要斷個乾淨吧,我覺得陳振森這人還不算太差,怕傷著他。而且萬一一個處理不好,下個月的演出可就完蛋了,我們這整個團隊幾十個人忙活了大半年呢!」
路寰喔了聲,「那你是要公開了?」
高露砸吧砸吧嘴,「可是我也就是對他有點好感,還沒做好談戀愛的準備呢。」
倆人正愁著呢,就聽一直沒開口的司遠突然道,「你為什麼不等等看陳振森的反應?」
高露茫然的眨眨眼,「為什麼?」
司遠緩緩道,「對高叔叔他們,你完全可以實話實說,就像剛才跟阿玉說的那樣,想來他們也會理解你。但這畢竟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而且通過觀察陳振森的反應,你也可以更好地了解他,有助於幫你決定到底要不要交往。」
「對啊,」路寰一拍巴掌,又問,「我和司遠還都沒聽說過他呢,他家幹什麼的呀?他多大了,哪個學校的?」
高露哭笑不得的推了她一把,「你查戶籍呢?」
話雖如此,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把陳振森的底細交代清楚了,「他爸媽都是大學老師,家裡就他一個跳舞的,他今年大二了,望燕台大學舞蹈系,之前一直都沒什麼名氣,這次也是黑馬,從好幾百個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的。」
路寰哦了聲,不忘提醒她,「家庭背景倒是其次,關鍵是你得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怎麼樣,跟你在一塊究竟有沒有其他的目的。」
高露讓她說的渾身發毛,忍不住抱怨道,「你也忒那啥了吧,怎麼啥事兒都想得這麼悲觀呢,世界上也不至於所有的人都這麼勢利吧?」
路寰往她腦門兒上戳了一下,「我可是為你好,再說了,我也沒說他什麼,只是事先提個醒。」
高露也知道在為人處事方面,她的確是比自己強得多,哼哼唧唧幾聲,到底是把這話放在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