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封景虞若有所思:「你演戲的套路和她有幾分相似。」
安朵驚訝抬頭,她以前從沒和封景虞合作過,他怎麼知道自己演戲方式。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封景虞淡淡答道:「她沒出事前簽了一部電影是和我合作,為了進劇組兩人配合更容易,我看了她一些片子。」
說的風輕雲淡,卻讓安朵瞬間心裡升起波濤駭浪,震驚的看著前面高大的身影。
對方已經是國際知名一線大牌,接片子前她還沒拿到國外那個影后獎盃,在國外是無名小卒,在國內也是只眾多一線女星中的一個。而封大影帝卻特意抽出時間看了一個咖位比他低的人的許多片子,就為了揣摩她的演戲方法讓對戲時更順暢。得出這個答案,安朵咬著唇盯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情緒莫名。
「走吧。」話題結束,封景虞推開房門大步跨入,安朵回過神時他已經走進了包廂好長一截。盯著他的背影,安朵深吸口氣驀然抿住唇瓣,一股難以遏制的情緒在心底泛濫。
羞愧、仰望、茫然、驚訝各種情緒都有,她當初接了電影也看了好多次劇本、細細標記細節,然後揣摩劇情,甚至找出劇本所標註的那個年代歷史書籍去看,去揣摩那個年代的風土人情、人物表現形象。她覺得自己足夠努力,此時此刻卻生出一股愧不自如來。
她之前說的那些封景虞肯定也去做過,但卻還抽出時間去看對方的片子揣摩演戲方式,然後找到最好的配戲方法。這麼一對比,安朵簡直不知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這幾天她的演技本就被打壓得厲害,此時此刻除了之前的不服輸和越挫越勇外,一股無力和仰望之感騰騰升起。
搖了搖頭邁步走進了熱鬧的包廂,果然對方能得到今天的成就,就這點冰山一角透漏出來的努力就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所謂的天生戲骨亦是付出了所有人不知道的汗水和努力。安朵桃花瓣形狀的眼中露出一股堅定來,既然封景虞都能做到,她為什麼不能?安朵如此想著。
醉酒、加上接連遇到林辰、被封景虞震驚的意外,這場原本就是讓大家輕鬆的聚會卻反而讓她沒了精神,坐在沙發一角一個人沉思好久,等聚會結束大家都準備離開時才回過神來,跟著大家一起送了封景虞上車離開。影視城因為來拍戲的演員多,所以等在附近想挖新聞的狗仔也不少,所以封景虞索性就訂了今晚的飛機飛去國外,省的再待下去夜長夢多。
送走了大神,一行人散步加消食的踱步回不遠處的酒店。比起白天的炙熱,蓉城夜晚的風卻帶著幾分涼快,絲絲縷縷的吹到身上來。安朵愜意的眯起眼,突然仰頭看著天上星星點點的繁星。
身旁傳來一陣腳步聲,李越身著淺色恤走到身邊:「在看什麼?」
「看星星啊。」安朵雙手背負在後面,聞言側臉莞爾一笑。
李越跟著看了幾眼,旋即不感興趣的收回目光:「這有什麼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我那裡買了一套天文望遠鏡,有機會帶你去天文台,到時候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安朵眨眼笑起來:「好啊,那就多謝李哥了。」
這麼沒誠意的道謝讓李越一撇嘴,然後終於提到了正事:「這兩天覺得怎麼樣?」
安朵一怔然後飛快的反應過來,重重點頭篤定的說道:「很有收穫,李哥你不知道,我果然是個井底之蛙,直到和比自己厲害好多的人對戲才能知道自己的缺點。」
井底之蛙?
李越一笑,這丫頭可不是什麼井底之蛙。
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從第一次被封景虞壓得毫無反抗之力到後來有時已經能遊刃有餘的對上幾場戲,這種進步已經讓劇組很多人咂舌、讓同行的演員羨慕嫉妒了。最明顯也最能體現表演怎麼樣就是從拍攝完後的鏡頭去看,而鏡頭裡面的安朵雖然做不到和封景虞平分秋色,但三七分以及四六分卻還是有的,這種表現力在國內也能在封景虞的壓迫下露出自己角色的閃光點來,這成長速度不僅讓他咂舌,也更讓王若明樂得不行,說自己沒選錯人。
安朵正說的眉飛色舞,根本不知道李越的想法,要是知道可能會大吃一驚的咂舌,當局者迷,她卻是還沒外人能看清楚自己的進步。
「走吧。」李越打斷了她的話,大步向前走去,揚眉問她:「你還有幾場戲就完了,想好下一部戲拍什麼了麼?」
「經紀人選出了兩個劇本,說等我回去再仔細斟酌。」
李越點頭,若有所思的道:「那行,你先好好選,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打我電話,比你在圈內混了這麼多年,這點選劇本的眼力還是有的。」
「好的,多謝李哥了。」安朵笑彎了眼。
莞褪下了那身素來不變的青衣長裙,換上了一身繁複的宮裝。紅色與黑色的莊重肅然、裙擺處卻是一隻鳳尾舞天的鳳凰在翱翔飛舞。她髮髻高束,六根瑩瑩剔透的水晶簪一一排列在左邊腦側,一抬頭,只見得她臉上的妝容退卻了素來的清透素雅,顯得華麗而沉穩。眼角眉梢間的貴氣在這身裝扮之下毫無遮掩的側漏而出。
「a。」場外傳來劇務喊開始打板聲,在剎那間安朵眉眼一凝然後進入了劇情。
仰頭看去,戰場硝煙後的國都顯得蒼涼而悽然,百姓哀戚的哭喊聲、恐懼聲,國都上方瀰漫的戰火硝煙,和當年的記憶中交錯而過,讓她睫毛一顫露出一抹恍惚來。
這……和當初晉國竊國之行為又有何不同?
百姓流離失所、諸國皆是捲入戰亂,這數年的征戰不休,鋪天蓋地的屍身和腥臭的血液觸目驚心的在腦中一一閃現。莞猛地閉上眼,睫毛幾次顫抖、身軀緊繃。忽而猛地睜開眼,灼灼盯著城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