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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初雨問:「那他成功了嗎?」
曜儀搖了搖頭:「就至今的結果來看,他並沒有完全成功,在最為良好的情況下也只能與粒子意識勢均力敵。但是為了到達今天的地步,他也已經付出了無數的代價,他一方面製作更多的媒介供自己使用,一方面也在尋找你消失的意識。在粒子災變發生以後,你原本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粒子意識的力量而崩潰了,但死者的意識不會消亡,只會隨機進入其他次級世界裡再生,也就是俗稱的轉世輪迴。」
「初源相信你會轉世重生,因此製造了數個接收型媒介,將它們安置在宇宙的各個角落。而在這些龐大的計劃和複雜行動中,他逐漸建立了星曜帝國,並且自立為王。你可能會很奇怪我們對他的縱容,但他早在粒子災變之前就從主級世界裡得到了遠勝於我們的知識和力量,就武力而言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竭力與他對抗的話,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在這段漫長的歲月里,初源已經成為一種似人又非人的存在,他達到了一種我們這些普通人遠遠無法觸及的境界。但我和亞頌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他越來越偏執,那真的非常危險,那時候,初源的頭腦里只剩下如何控制粒子意識的想法了。」
「為了達到目的,他嚴格限制皇族的生活,壓抑他們的感情,配備能夠進行思維融合的進化鍵。就客觀而言,世間萬物都是粒子能量組成的,我們全部都是粒子意識的子孫和奴僕。但是在初源心裡,粒子意識是他的敵人,而我們都是他打敗敵人所需要的武器。」
「就這樣,我和亞頌與初源之間的矛盾越發激化,在星曜帝國成立數百年,一切的局面逐漸穩定之後,這種矛盾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那時候我和初源的感情也已經岌岌可危,我不願意繼續與他合作,在最後一次的爭執無果之後,我們分道揚鑣了。贊同我與贊同他的科學家們分成了兩個派系,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當我離開的時候,亞頌雖然也贊同我的意見,但依然留在了初源的身邊。他很擔心初源的執念會給世界帶來另一種悲劇,有些放心不下。在我和初源之間,亞頌一直都是抱持中立態度的,因此初源對於他的敵意並沒有對我的這麼深,況且,因為亞頌本身有著相當強大的戰鬥力和指揮能力,而這是初源非常需要的東西。」
「因為這些原因,我最終離開了星曜帝國,而亞頌則選擇假裝站在初源那一邊。我們制定了非常隱秘的計劃,由我在帝國以外的地方培養新的戰力,而亞頌繼續在初源身邊監視他的動向,並且與我密切保持聯繫。」
「但是粒子意識終究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東西,當我和亞頌依照計劃按部就班進行的時候,突然出了一個大問題。初源為了考驗亞頌對他是否足夠忠誠,派遣他出擊前來追捕我。我帶著一批科學家離開帝國的行為是瞞著初源進行的,因此他將我定性為逆黨,要求星曜巡航軍將我們這些人全部趕盡殺絕。」
「對粒子意識而言,這次的戰爭是我們這些人類彼此之間的矛盾,在立場,觀念,意識,感情各種元素交相混合的戰場上,粒子意識找到了自己甦醒的微小機會。強烈的感情就是粒子意識甦醒的催化劑,無論這種感情是愛或者恨,都同樣有強烈的效果。」
「在粒子災變發生以後,粒子意識就一直被初源勉強壓抑著,而我們這一次的叛逃行為刺激了它,它就像一頭逃出牢籠的猛獸,現身在了亞頌追捕我們的戰場上。由於初源長期對粒子意識的壓抑,使得甦醒之後的它變得十分兇殘,它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瘋狂地展開大規模的意識感染行為,不分敵我的把戰場上的無數人都變成了它的傀儡。」
「粒子意識本身沒有實體,它需要使用意識感染的方式控制人類,使他們成為它的戰力。原本我和亞頌打算進行一次虛假的戰鬥,他佯攻之後就會很快撤退,向初源告知我們已經逃走了。但是這次突如其來的意識感染打破了我們所有的計劃,我手下的科學家們和亞頌手下的士兵都遭到大規模的感染,場面變得一片混亂。」
「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意識感染會迅速擴散,我們所有人都會成為粒子意識的傀儡。然後粒子意識將會操縱傀儡對星曜帝國進行反攻,它的最終目的是要毀滅初源這個最大的敵人。那個時候,初源和粒子意識本身都已經陷入了偏執瘋狂近乎失控的境地,他們的對抗會導致整個世界的滅亡。於是,亞頌在百般思量之下做了一個非常殘酷的決定,我們——殺死了那些遭受思維感染的人。」
曜儀的聲音變得十分沉重,韓初雨則是大吃一驚。
他問:「難道歷史所記載的皇族大規模叛逃事件,結局並不是亞頌屠殺了大量叛黨,而是因為他們都被粒子意識感染了,所以你們才不得不那麼做?」
曜儀緩慢地點了點頭:「是的,如果沒有亞頌那時候的當機立斷,恐怕現在早已沒有星曜帝國和人類世界的存在了。粒子意識對我們和初源的行為相當震怒,如果它力量足夠的話,必定會毀滅我們這些罪孽深重的人類,令世界回歸到一無所有的混沌時代。」
韓初雨問:「就沒有別的辦法能救那些人嗎?」
曜儀搖頭:「意識感染和普通的疾病感染是完全不一樣的,粒子是我們身體和精神的基本構成,是它賜予了我們生命。粒子是萬物的起源,起源需要我們去做什麼事情的話,這是根本無法拒絕的。或者說,服從粒子意識的一切命令才是我們真正的義務,對它的任何一點違抗都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就這樣,一場大規模的感染危機勉強被亞頌控制住了,而我和倖存的科學家們也順利逃脫。而因為行事方面的果斷,亞頌更是受到了初源的信任,奠定了他今後成為皇帝代理人的穩固基礎。」
韓初雨問:「初源他知道戰場上發生的感染事件嗎?」
曜儀說:「他應該是知道的,粒子意識的一舉一動應該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是他沒有公開討論過這件事,只是在行為上表現出了對亞頌的首肯。我想,粒子意識的短暫甦醒應該是他一時疏忽,畢竟初源也不可能永遠不出差錯。而這個差錯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他需要亞頌這樣的幫手來防止意外再一次發生。」
韓初雨這才明白了當年初代種叛逃事件的真相,亞頌並不是殘忍地屠殺了那些叛逃者,他只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做了一個無奈但是最恰當的選擇。
他問曜儀:「但既然你們殺了那些意識感染者,會不會進一步激怒粒子意識?你說想要與粒子意識進行溝通,這樣一來的話還會有機會嗎?」
曜儀苦笑:「是的,那件事讓我產生了相當大的困惑。從當初我和初源第一次喚醒粒子意識的時候開始,中間發生了無數的事情,我重新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是粒子創造了我們,也許在它眼裡我們只是一群螻蟻,如果螻蟻讓粒子意識感到不悅的話,它也許只會消滅我們,重新製造一群更加聽話的螻蟻,而根本不需要與我們進行任何溝通。」
韓初雨問:「那你沒有想過重新去跟初源合作嗎?」
曜儀搖頭:「不論我怎麼懷疑粒子意識的想法,畢竟也沒有想過要去控制它,甚至是戰勝它,但這卻是初源的願望。只要我們目的不同,就不可能會走到一起去。於是我在這遙遠的玫瑰星域邊境建立了這片夜鷲星域,想要另闢蹊徑尋找更合適的生存方法。」
韓初雨問:「您想要的生存方法,是想要完全擺脫粒子意識的控制嗎?」
曜儀點頭:「是的,事到如今我們未來的命運已經幾乎沒有選擇了,結局或許就是初源勝利,或許就是粒子意識勝利。但無論如何,這個世界都會歸為勝者所有,我們無從抵抗。所以,我想要尋找一種方法,讓我們能夠擺脫粒子和粒子意識的控制,哪怕只是擺脫一部分也好。」
韓初雨問:「您所研究的藥物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身處夜鷲的前皇族們之所以能夠長壽,也是這個原因?」
曜儀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數百年來研究雖然進行的十分緩慢,但也不是沒有成效。如今我們依賴藥物已經能夠達到與皇族相同的壽命,而同時卻不需要像皇族那樣吸收環境中的粒子能量來維持生命。雖然還是有很多不完美的方面,但至少也不是白費心機。也許還是我太天真了吧,但我總想尋求另一種生存方式,科學的存在是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幸福和自由,況且……」
說著,他輕輕撫摸著韓初雨的手:「況且,我也一直都心懷希望,希望你總有一天還能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希望當你再一次重生的時候,這世界除了初源的星曜帝國,還能有其他讓你可以休憩的港灣。」
韓初雨心中輕輕一動,他低頭看著曜儀,輕聲說:「謝謝您……」
曜儀笑笑:「這也算是我為了自己的罪孽所做的一點償還吧,如果當年不是我發現了魔鬼粒子的存在,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這雙腿,也是在叛逃帝國遭遇意識感染事件的時候受傷的,粒子意識一定很憎恨我,也很想摧毀我吧。」
韓初雨想了想,說:「我並不這麼認為,如果粒子意識真的對世界懷有恨意,它藉助甦醒的那個機會就可以利用本身的力量摧毀世界,並不需要去做意識感染這麼複雜的事情。它所祈求的不是毀滅,或許應該是服從才對。對粒子意識而言,人類的意識應該是完全服從於它的,任何一點的違抗都會讓它感到不悅,所以它對於你們的行為才會感到憤怒。」
曜儀點頭:「也許你說得對,但願你將來有機會能夠與初源同樣進入主級世界,見一見粒子意識的本體。而現在,我能告訴你已經差不多都說完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亞頌?」
談到梅菲斯特公爵,韓初雨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與這世界的未來命運相比,他現在更擔心的是他的身體狀況。曜儀明白他心中的擔憂,滑動輪椅帶著韓初雨前往醫務室,這個時候基礎治療應該已經結束了,可以前去自由探望。
韓初雨跟著曜儀在迷宮般的基地里繞來繞去,最後停留在一扇銀白色的門前。
正巧有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軍醫走了出來,看見曜儀,他恭敬地低頭說:「曜儀先生,您來的剛好。公爵閣下正希望與您和初雨先生見面,似乎是有些話想要跟你們說。」
韓初雨站在門前,從縫隙里看到房間的病床前垂落下一層淺藍色的帘子。
在帘子的後面,梅菲斯特公爵正安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