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此刻,在這紛亂的戰場中羅賓必須孤身行動,他就像是一隻飛奔中羚羊一樣繞著凌亂的碎石飛速穿越。不時,飛逝的能量彈便會在耳邊呼嘯而過。換作交戰一開始的時候,羅賓必定會因此而惶恐不知所措。但現在,羅賓已經進入唯我的戰鬥狀態,他仿佛失去了恐懼,哪怕是在流彈間騰挪跳躍,也一如既往的從容,就仿佛這一切對他來說猶如是早已錘鍊千遍的本能一般。
「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羅賓在歇斯底里的大喊聲中飛快的滾進了一段石柱背後,而緊接著,飛掃過來的能量彈便將他所在的位置打得碎石橫飛。
仿佛是第六感的提示,羅賓在躲進石柱的掩護後突然一彈,身子在凌空飛躍的同時,瞬間打開一直固定在他左腕上的摺疊盾。
砰~砰~砰~
三連發的能量彈在羅賓剛剛打開的摺疊盾上炸開,那突如其來的衝擊力頓時將羅賓打得橫飛了出去,重重的撞斷了一根風化嚴重的石柱。
「媽的,怎麼搞的,怎麼有這麼多的敵人……」羅賓發泄般的用手槍還擊,將身子躲在摺疊盾後面邊打邊退。
可四周的敵人卻越聚越多,羅賓手中的摺疊盾不過撐了一小會便變得千創百孔,而苦於沒有重武器還擊的他則已經被逼到了死角,只能背靠著冰涼的岩壁大口喘息。
「我要死了嗎?」
眼角的餘光發現岩石後不斷晃動的身影,羅賓咬牙卸下已經破爛不堪的摺疊盾,從背後摸出一個備用的,扣在左腕的固定環上迅速打開。
接著,一連串令人揪心的火花自羅賓的摺疊盾上炸開。被逼入死角的羅賓將身子苦苦蜷縮在摺疊盾的後面,咬牙祈禱奇蹟的降臨。
突然,一枚從不知何處鑽出的火箭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鑽進了聯邦軍的陣營中,而伴隨著小巴特的怒吼,重機槍呼嘯著掃出一大片的彈雨,將那些僥倖逃離火箭彈攻擊的聯邦軍打得抱頭鼠竄。
「羅賓!該死的小子,還活著嗎?」
恍惚中,羅賓的耳邊響起了奧布里焦急的怒吼聲。
他猛的睜開眼,甩掉手中破爛不堪的摺疊盾後迅速摸了摸自己的全身上下。
沒受傷!什麼零件都沒缺!這一發現頓時讓羅賓欣喜若狂。
「走,快走!~」奧布里見羅賓還活著,立即一把拽起他,在巴特和李的掩護下,將羅賓連拉帶拽的拖到了安全區域。
「李,掩護我們撤退。」
奧布里將羅賓護在身後,舉著突擊步槍邊打邊退,而小巴特等人也迅速撤離戰鬥位置,按照著科林所指定的撤退路線緩緩退出石林。
在石林外圍,科林早已將機車開到了附近,而陸續走出石林的奧布里和羅賓則迅速展開摺疊盾,圍著機車擺開防禦陣型。
不久之後,李和小巴特扛著渾身是血的大巴特一瘸一拐的跑了出來,而另一個方向,獨自行動的亞爾曼居然倒拖著那架被他擊斃的愛國者2型重步兵裝甲出現在羅賓的眼中,而且,他還將這台沉重無比的大傢伙給拖上了車。
「你居然把這大傢伙給弄回來了?」
車上,親眼看到這一幕的羅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這一個大傢伙足有兩噸重,而亞爾曼居然一個人就把它給帶出來了。
「行了,廢話等回了哨所後再說吧。」
奧布里猛的一拉艹縱杆,懸浮的機車頓時帶起漫天的煙塵,如流星般飛射出去,瞬間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
b-57號哨所。
風塵僕僕的機車剛一停下,機車上的眾人便迫不及待的躍下車,在奧布里焦急的吆喝聲中忙碌開來。
小巴特紅著眼睛將大巴特扛下了車,在車上,他已經對大巴特進行了緊急處理,但是大巴特傷的極重,有幾塊彈片已經深入體內,必須立即做手術。
「巴特,把你哥哥交給我,你去布地雷。」亞爾曼扶住面色蒼白的大巴特,面無表情的對小巴特說道。
小巴特咬緊牙用力點點頭,赤紅著眼睛躍出隕石坑去布置地雷。
亞爾曼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布置防禦與機槍位的奧布里和李,對表情有些呆滯的羅賓說道:「那台大傢伙交給你了,盡力修好它。」
亞爾曼的聲音讓正在回味戰鬥過程的羅賓清醒過來,他看了眼受損並不嚴重的重步兵裝甲,自信的點頭:「交給我了。」
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但是小隊中的所有人都沒有機會得到休息,每個人都明白,遭到重創的聯邦軍絕對不會就此罷休,他們很快就會捲土重來。而到那時,b-57號哨所這個小小的陣地就必須承受五架重步兵裝甲的兇猛火力,那必將會是一場遠比以往任何戰鬥都艱苦得多的戰役,想要在這樣的一場苦戰中活下來,每個人都必須竭盡全力。
而由亞爾曼所俘獲的這台幾乎完好無損的愛國者2型重步兵裝甲,將是小隊能否在接下去的保衛戰中倖存下來的關鍵。這一點,自亞爾曼將重達兩噸的重步兵裝甲從戰場上一個人拖回來的時候,羅賓就已經認識到了。
「好吧,我能修好它。只不過是找些替代品更換部分裝甲而已……」
羅賓自言自語的打開裝甲的頭盔,頓時,一張蒼白、沾滿了鮮血的陌生面孔出現在了羅賓的眼中。
「……」
看著這具屍體失去了焦距的絕望雙眼,羅賓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而第一次殺人時的厭惡感,直到此刻親眼目睹敵人的屍體時,才讓他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恐懼與厭惡。
強忍住在喉中滾動的胃酸,羅賓手腳發軟的將這具重步兵裝甲部件從屍體身上一一拆卸下來。
他努力讓自己更專注於重步兵裝甲的精細部件,以便讓自己忘記身邊這具早已變的冰涼的敵軍屍體。
其實他並不害怕屍體,在訓練營時,他們所用的靶子全部都是模擬度極高的人形靶。解刨屍體之類的事他也曾做過,至於把其他學員打得血沫橫飛、身受重傷更是常有的事。所以,在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後,羅賓很快就從這種眩暈的感覺中甦醒過來,開始像往常一樣,手腳利索的分解愛國者2型重步兵裝甲,找出其中的破損裝甲後,在庫房中尋找合適的甲片予以修補。
「他是個天生的戰士。」
正在固定機槍位的奧布里眯起眼睛,望著羅賓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道:「看看他在戰場上做了什麼,那是他第一次踏上戰場,而他居然用了不到五分鐘,就讓自己進入了戰鬥狀態。」
「如果我預料的不錯,他還在戰鬥的過程中自行解開了基因鎖,覺醒了一階的感知。」科林出現在了奧布里的身後。
「一階感知?」奧布里回過頭,驚訝的瞪著科林。
「是的。」科林揉揉鼻子:「他戰鬥時我就在他身邊,他還救了我一次,所以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變化。那種對戰場的洞察力絕對是新覺醒的能力,而且,若是沒有這突然覺醒的能力,恐怕他現在早已是一具屍體。」
科林說的是羅賓獨自行動時遭到圍攻這件事,其實,這是聯邦軍將羅賓誤認為雷達兵的緣故。因為只有雷達兵才會只帶著手槍上戰場,而恰好,羅賓的突擊步槍已經在誘敵時丟掉了,所以才會有如此驚險的一幕。
但能夠在這樣的圍攻中活下來,羅賓新覺醒的一階感知功不可沒。假若沒有對戰場清晰的洞察力,羅賓根本撐不到奧布里趕來救他。
「看來我們收穫了一個戰神!」奧布里點起一根煙,開心的大笑。
「誰說不是呢,以他的基礎能力,若是突破初期參戰的心理障礙,找到戰鬥中的感覺的話,我想他會成為我們小隊中除了亞爾曼之外最強的人。」
「你認為我會輸給他?」奧布里不滿的斜眼瞪向科林。
科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時間會證明這一點的。」
「切……」奧布里吐掉嘴裡的菸頭,將充滿的能源夾狠狠插入機槍彈艙。
而此刻正在專心修理裝甲的羅賓,顯然不知道科林和奧布里居然對他的第一戰有如此之高的評價。在他眼中,自己的第一戰其實應該用狼狽來形容才對。差點送命不說,還讓全隊戰友都趕來救他,這在他看來,完全是一個恥辱,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成為了戰友的累贅。
「該死,要是卓洛在這裡,他絕對不會像我這樣狼狽。」
想起自己那位猶如戰神般的至交好友,羅賓自嘲的苦笑。他知道,或許自己永遠沒辦法追上卓洛,也永遠沒辦法像卓洛那樣能對自己那麼狠。
「也許老傑克是對的……也許我真的只適合成為一個後勤部的工兵……」
羅賓目光黯然的看著自己沾滿鮮血與機油的雙手,陷入了自我的迷茫之中。
「嘿,在想什麼呢?」
一個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把羅賓嚇了一跳,他扭頭望去,發現李正抱著狙擊步槍坐在他的身邊。
「沒什麼……」羅賓很勉強的笑了笑,繼續用機械臂擺弄手上的壞損零件。
「這是你的第一戰吧,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感覺?」羅賓一愣,抬起頭回味了一會,嘀咕道:「很狼狽,很不甘心……」
「不甘心?」李一臉詫異的看著羅賓:「看到你剛才的模樣,我還以為你……」
李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對於新兵來說,第一戰由為重要。一個好的開始可以為士兵建立信心,並讓他們逐漸適應戰場,適應這種與人撕殺的生活。但是,有一部分的新兵卻會在第一戰後表現出對殺戮的不適應。
在第一次殺人之後,有些人會變的瘋狂,從而成為戰爭瘋子,而有些則會產生厭戰情緒,從此恐懼鮮血。剛才,羅賓眼中的迷茫讓李很擔心,怕羅賓會就此在死亡的恐懼中沉淪。
「是的,我不甘心。我覺得我應該可以表現的更好,至少不該這麼狼狽才對。」羅賓目光炯炯的抬起頭:「我曾經對兩個人發過誓,未來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大人物。所以,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