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是淵明第一次來競鋒艦。
他對於羅浮的很多地方實在是不了解。
丹葉也是第一次來,但是她見的大場面比淵明多太多了,對於這樣巨大寬廣的環境表情依舊如常。
「嗯……根本就沒變化嘛。」應星抱起胳膊,「這哪有什麼區別,你們長生種的世界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提醒你,你現在也是長生種。」鏡流瞥了他一眼。
「你們對這個地方很熟?」丹葉四處張望著。
「熟啊,劍首大人七百多年前就在這頒的獎。」應星樂呵呵的,「一會到觀眾席帶你們看看過去的故事。」
鏡流無語。
「什麼過去的故事?」
「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競鋒艦的觀眾席很大。
很是廣闊。
就兩個字——氣派。
但是比起羅浮當地的那些遊客數量……這地方好像還是不夠大。
「這麼大點的地方,能容那麼多人?」淵明眨了眨眼。
「演武儀典的票千金難求啊兄弟,大家都想來看,這是有限制的。」應星抱起胳膊,「買不到票的人只能在轉播上看了。」
要是讓所有來羅浮想看演武儀典的人都來這裡站著那還得了,不得亂成一鍋粥。
「容納不了這麼多人,有的時候景元或者其他將軍來看的時候,還要單獨清理出一個區塊,除了將軍和侍衛以外不能有別人。」鏡流解釋道。
「還有這樣的啊……」淵明看了看場地。
紅藍組成兩邊,非常明晰的對戰陣型。
「這不是很正常嘛,就像你們藍星那邊有的時候也會有大型活動啊。」丹葉聳了聳肩,「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在上面站著看吧?」
「說的也是……」淵明下意識地點點頭,突然心頭一動,轉頭看向丹葉,「你怎麼知道?」
「我之前去藍星的時候可比你們這些光是去旅遊的傢伙了解的東西多。」丹葉抱起胳膊,笑的頗有些自豪,「打探消息,小子。」
淵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感覺丹葉對於藍星的了解比自己都多。
也是,當初的他滿腦子都撲在任務上,確實沒什麼心思去了解藍星的其他事情。
「是是。」他抱起胳膊,「我哪有你那麼閒。」
「閒是一種本事,你看宇宙眾生都被束縛在工作和金錢裡面,能閒下來可是一種能力。」丹葉勾唇,又探頭朝著場地看去,「不過,從哪邊入場啊?」
「那邊有一個門,看到沒有?」應星指了指場地的邊角,「從觀眾席的最下面也能下去的,都可以,或者你真的有能力的話從這裡跳下去也可以。」
「我看已經來了很多人了。」丹葉四處張望著。
周圍的觀眾席上已經站了很多人,看衣著不像是雲騎軍或者公司派來的人,穿的都是羅浮本地的百姓服飾。
「都是雲騎軍,或者公司派來的幫手,偽裝成觀眾用以欺騙呼雷所用。」鏡流擺擺手,「你往右看,站在那邊的那個女人。」
丹葉朝著右邊瞥了一眼。
不遠處確實站著個女人,她一隻手狀似無意的搭在欄杆上,看著空曠的場地,正與身邊人說著什麼。
「搭在欄杆上是為了如果真的有什麼突發狀況,她能直接跳下去,手掌和手指上都有老繭,說明長期使用陣刀這類的長柄兵器,常用的右腿置於後方,這都是準備的架勢。」鏡流朝著女人身後望了望,「但是沒看到武器。」
「是麼……」丹葉挑眉,「景元這是給呼雷弄了個好場地啊。」
「嗯,就等著他上來了。」
呼雷一定會上來的。
這裡是他唯一能逃出去,或者謀劃後續的地方。
當然了,如果呼雷心甘留下,或者隨著幻朧逃出去成為所謂蟒古思的傀儡,他也可以不來,那樣的話景元也就不會對呼雷有什麼期待,可能馬上呼雷就得死。
萬事俱備,靜待呼雷。
「娘子當初也是在這邊奪得劍首的?」淵明看向鏡流。
「嗯。」鏡流點點頭,「我是那一屆的守備劍士嘛。」
「可惜啊,這一任演武儀典不決出劍首,沒什麼看頭了。」應星摩挲著下巴,「上一任雖然也沒有決出劍首,但是起碼有看點。」
「嗯?」淵明挑眉,「上一任阿流不是成為劍首了嗎?」
「不是,你沒弄明白,他們師徒三代經歷了三屆演武儀典,第一屆的守備劍士是鏡流,決出她是劍首,第二屆因為羅浮當時有雲上五驍,沒有什麼意外情況,所以正常舉辦,當時的守備劍士是景元,因為景元當時是雲騎驍衛,而且當時鏡流還在任,所以那一任沒有決出劍首。」
應星攤了攤手:「這一任的守備劍士是彥卿,但是這一任因為之前建木復甦的原因,加上還有很多其他的因素,雲騎軍不參戰,所以也不會決出劍首。」
最多也就是其他仙舟的雲騎軍趕來湊湊熱鬧,也沒有多少人。
過往的演武儀典都會有羅浮本土雲騎軍的參與,熱鬧的很,雲騎軍之間本身就熟絡,打起來也不留手,現在大家見過的都是普通雲騎軍,過往的演武儀典中,基本上每一個雲騎軍的小隊長和大隊長都會上去比劃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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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那叫一個精彩。
或者曜青或者其他仙舟的將軍也會帶兩個好手過來,大家上去切磋。
雲騎軍打起來不留手,而且盡顯風采,陣刀,長劍,甚至是拳腳和飛劍,你來我往,十分精彩,到最後打到其中一方連爬都爬不起來,兩個人也不互相記恨,伸手一拽,互相扶著就下場了。
勝利,戰鬥,技巧,友誼,展現的淋漓盡致,充斥著某種暴力美學。
現在沒了雲騎軍,一群野路子看上去也沒什麼視覺衝擊力了。
演武儀典到底看的是拳腳之間的精彩,野路子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出盤外招。
比如撒點暗器,用點毒之類的,鬧哄哄的和演武儀典的初衷就不符了。
「景元元那一屆,我還上去湊過熱鬧呢。」白珩靠在欄杆上,「沒想到那之後七百多年才再舉行演武儀典。」
「心有餘而力不足咯。」丹楓聳聳肩,「哪還有心思弄什麼演武儀典。」
羅浮當時的情況也確實不適合弄演武儀典。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不管你們的世界有沒有晝夜的概念,祝你們早上中午晚上好!我是你們親愛的主持人嘰咪!」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走上台的是一個……長著鳥頭的…偃偶?
「演武儀典!到此結束了!」
嘰咪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狼嘯打斷——雄厚的狼嘯自天空傳來,巨狼從空中落下,重重的落在場地上,手中提著大刀,沒地三尺。
淵明看了看呼雷的模樣。
該說不說,這步離人的復生能力確實強大——或者說是豐饒的力量強大,皮都被他撕下來好多次,現在竟然還能恢復如初。
真是恐怖的恢復能力啊,淵明不由得感嘆道。
幾乎要趕上匣耳了。
說起來,如果讓匣耳和呼雷打一架,也不知道誰會贏……
不過大概是匣耳吧,畢竟那小子的能力現在有些太過於變態了,而且呼雷的復生能力有極限——匣耳同志現在沒有了。
不過呼雷這一來,也就是步入了景元的局。
雲騎軍從四面圍了過來。
這些普通的雲騎對戰呼雷還是有些困難,以數量取勝面對一個不會死的怪物來說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
「雲騎!上!」主持人一聲令下,雲騎軍們提著陣刀衝上去。
但是他們的戰鬥技巧奈何不了中間的那一頭巨狼——雖然被算計了讓呼雷有些惱怒,但是他對於面前的場面倒也沒有什麼驚慌。
如果單是讓這些雲騎衝上來抱著堆死他的想法的話,實在是太可笑了些。
當初那麼多軍隊都沒能奈何得了他,這些雲騎軍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呼雷一隻手掀翻了至少三四名雲騎軍。
一頭接近命途行者頂點的步離戰首,呼雷對付起這些雲騎軍來可謂是輕而易舉。
而且也算是得心應手,畢竟和雲騎軍戰鬥了這麼多年,那些雲騎的戰鬥方式他牢記於心。
「這也打不過啊……」應星微微皺眉,喚出支離劍,「我下去玩玩。」
「不必,景元如此安排必定有他的意思。」丹葉擺擺手攔住應星,垂手向下指了指,「小彥卿在下面呢。」
「下面?」應星湊出腦袋看了一眼。
除了呼雷和雲騎,下面的擂台沒有別人的身影。
別說彥卿了,連根彥卿的毛都沒有。
「在哪個下面,下面也沒人啊?」
「……笨啊你。」丹葉嘴角一撇,「在這個擂台的正下面。」
「正下面?!」應星傻不愣登的又低頭看了一眼,「不是哥們,你透視眼啊?」
「巧了哥們,我還真是透視眼。」丹葉咧咧嘴角,「還有小三月……另一個小丫頭是誰啊?」
「雲璃,之前來的那個朱明將軍的孫女。」淵明也能看到擂台下方的情況,他可是見過雲璃,「搞什麼……景元安排這三個小東西來擋住那玩意?」
這三個小孩夠不夠呼雷一隻手打的啊?
「讓他們三個成長成長,練練手。」鏡流可是一點不心疼自家徒孫。
劍道若是想成長,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生死。
她個師祖在這盯著還能出什麼危險不成?
「景元哪是給他們三個鍛煉……」丹楓笑了一聲,「這不是給咱們找活干呢嗎?」
「呼雷要是下死手怎麼辦……這小子怎麼想的?」白珩摸了摸耳朵。
「那我就打死他。」淵明靠在欄杆上,「沒事,讓他們練吧,難得有這樣的對手。」
雲璃和彥卿雖然都上過戰場,但是到目前為止最多也就是遇到過那一類器獸,從沒遇到過呼雷這樣的對手,這確實是一項磨練。
三月七就不用說了,什麼都是磨練。
眾人正聊著,那三個小傢伙就上來了。
也沒有多說話,上來就干。
配合默契,雲璃的重劍和彥卿的飛劍十分默契,你方唱罷我登場。
但是對上呼雷還是有些不夠看,呼雷的身形巨大,但是動作卻並不笨重,靈活的很,這樣一來一回的,兩人竟然沒法在呼雷身上留下什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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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就是完全的輔助作用了,找准機會在呼雷背後來上一下——雖然到現在她也沒找到機會。
「仙舟聯盟就派出三個小崽子來對付我!」呼雷大吼一聲,地面龜裂開來,他猛地揮出一刀,虎嘯生風,狂暴的刀罡朝著彥卿鋪天蓋地的湧來。
彥卿瞳孔張大。
他的劍可擋不住這一擊,現在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小心!」雲璃喝了一聲,兩步衝到彥卿身前,用老鐵擋住這一下。
這一下的力量可不輕,雲璃被震的後退了好幾米,彥卿扶住她:「我們要拖住了……」
等到飛霄將軍到來,一切就都能解決了。
「嘿,這小狗崽還會用刀呢?」
「你以為步離人都是用爪子撓用牙啃啊?那雲騎軍用陣刀不早把他們都戳成篩子了。」
場上是寸寸危機,打的是難解難分,是危機四伏,招招朝著命門,屬於是性命攸關的時刻;而場下也是不遑多讓,幾個人聊的是五花八門,天上地下無所不談。
「驚訝啊,原來這些小狗崽還會用刀。」丹葉似乎還是很驚訝於步離人竟然會用刀這件事。
「他們好歹也還算是人形生物好不好?」白珩撇了撇嘴,「這麼說狐人會開星槎難道不讓你驚訝嗎?」
「不啊,因為你們狐人唯一和狐有關係的也就是耳朵和尾巴了,別的還是像人的更多嘛,但是你看這些小狗崽,跑起來都用四條腿。」
「四條腿跑的快啊,難道你沒試過?」
「……你試過?」
「我也沒試過。」白珩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估計是,我看那些步離人逃跑的時候用四條腿跑的都可快了,轉眼間就沒影了。」
「畢竟那些是狼形的嘛,我看著都差不多。」丹葉擺擺手,「我唯一能分出步離人的方式就是他們的自我介紹和體型區別,就比如呼雷這種特別大隻的。」
白珩點點頭。
其實她也分辨不出步離人的區別,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分得清楚吧。
不過無所謂,反正現在步離人見到他們只有逃跑這一條路可以走。
白珩又看向場上。
場上的局勢已經很明晰了,三個小孩加起來也打不過呼雷,
彥卿的劍都斷了。
「這小孩這次可要心疼了,我記得這劍他用的最多的。」丹葉咂了咂嘴,「我說,要不要幫幫忙啊?明顯打不過啊。」
「不用。」鏡流搖搖頭,緊盯著場上,「再等等……還有機會。」
「還有什麼機會?」丹葉挑眉。
「反攻的機會。」鏡流眯起眼睛。
劍士領悟的訣竅,就是這一刻。
生死之間的那一刻。
上一次,在和她的對戰中,彥卿用出了對於當時的他來說最強大的一招。
這一次說不定也有機會。
呼雷撲了下來,巨大的身軀在地上罩下一大片陰影。
彥卿瞳孔顫抖。
這一擊若是接不下,自己就會死。
不光自己會死,後面的三月七和雲璃都會死……
【我的劍斷了】
【斷了也要接下來!拼了命也要接下來!】
【我打不過這巨狼】
【打不過也要接下來】
【我擋不住這一擊】
【擋不住也必須擋住,你沒有別的選擇】
他眼前一陣幻影,突然想起師祖在月光下翻轉的身影。
還有那淒白的劍氣,如月皎潔。
曇華生滅,天河瀉夢。
還有他當時用出的那一招。
彥卿!你必須接下來!
接不下來就死!
接不下來大家都會因為你而死!
【彥卿,劍士的成長,存在於生活中的練習,但是劍士的跨越——永遠只存在於生死之中】
他大喝一聲,手中的斷劍再次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成了。」鏡流勾唇。
他刺出那把斷劍,無邊的寒冰瞬間穿透了呼雷,如同海嘯般蔓延開來,將半邊場地凍結出鱗次櫛比的冰鱗。
「原來如此……」丹葉摩挲著下巴,目光看向場邊,「來的倒是及時。」
狂風墜入場地。
飛霄。
這是眾人第一次見這位年輕的將軍。
呼雷最後揮出的一劍被飛霄彈指擋開。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劍啊……和當年被那個女人擊敗時如此相似。」呼雷喘著粗氣,跪倒在地,「七百餘年過去了,我本以為自己能有破解之法,但終究還是……爪牙遲鈍了。你們贏了,小子。」
巨狼的眸中透露出幾絲讚賞,同為戰士,他對強者擁有著毫無掩飾的尊敬。
「這場狩獵遊戲終於走到了盡頭…我說過,我為你準備了一條路……」
在眾人的注視下,呼雷抖落身上的冰塊,再次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飛霄:「一條死路……」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猛地將手掌插入胸膛!
血液傾流而下。
喜歡星穹鐵道: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