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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殺仍在繼續,雖然它已經接近了尾聲。
「自以為是的侵略,肆意妄為的壓迫,你們憑什麼——」
鋒利的臂刃閃爍著寒光,將一隻虛卒當頭劈成兩半,銀白色的羽翼下,漆黑的鎧甲看向了最後的那隻踐踏者。
「帶給我們毀滅!」
踐踏者不語,它只是本能的在鎧甲出現之後衝上去,抬腿踩下。
鎧甲抬手握住銳利的蹄尖,臂刃一揮如同切豆腐一般將整條腿砍下。
踐踏者失去平衡一頭栽倒,將自己的脖子送到鎧甲的懷裡。
五根粗壯有力的手指抓在那絕非血肉組成的喉嚨上。
鎧甲的聲音悲愴又憤恨,傾訴著所穿戴它之人心中最彷徨的質問。
「難道在祂的眼裡,我們的信仰,我們的願望,我們的尊嚴,乃至於我們的生命,就如此卑賤嗎!」
在這場屠殺的尾聲,昔日的受害者成為了現在的施暴者,他不再著急的將這些仇人抹殺,而是意猶未盡的展開了虐待。
鎧甲抬起另一隻手,泄憤似的將踐踏者的臉部掀開,準備將利刃送進它大腦的時候,看著那張猙獰的臉,鎧甲,不,應該說是景昭,停下了動作。
想要將人從一種極端的情緒中喚醒,只有另一種極端的情緒。
那不再是一張甲冑似的臉,而是一種與血肉組織極為相似的面孔。
臉上雖然滿是血痕和刀疤,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貫穿其中,毫無特徵可言,但是景昭絕對忘不掉這張臉,哪怕是他化成灰,景昭也能認得出來。
「約德·哈爾斯!」
猩紅的面甲水流般退向兩側,露出景昭那雙在血絲的襯托下發紅的眼睛。
「怎麼會是你!」
變故產生的猝不及防,虐殺也停止的突兀。
約德面目全非的臉上扯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他似乎是沒有聽到景昭的問題,完全充血的眼睛血紅無比,其間黑色的瞳孔緊緊的盯著景昭身後的銀翼。
「銀翼的天使……你是來……帶我走的嗎,可是我……是一個罪人啊。」
景昭不住的搖晃著將約德包裹的踐踏者的屍骸,焦急的呼喚企圖使約德恢復清醒。
「約德,你清醒一點,看清楚,是我啊!」
「你看到了嗎,我們不屈的抗爭到了最後一刻,作為你的子民,我們……是否和你一樣高傲呢?」
有如傾訴的呢喃在耳畔響起,景昭聽得到,他正在逐漸遠去。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啊?」約德院長!」景昭的呼喚歇斯底里,可是約德依舊毫無反應。
「希亞,他這是在和誰說話啊,怎麼抱著一個軍團的屍骸在那裡哭啊?」
景昭身後不遠處,三名無名客離開了列車,靠近了這裡。
「不知道,信標沒有接收到任何信號,也許他這種情況,就是變成那樣產生的後遺症。」希亞搖搖頭,拿著儀器檢測著景昭身上的能量波動。
格蘭霍姆拄著拐杖來到景昭身後,看到了被景昭抱在懷裡的那張猙獰的面孔。
「他早就死了。」
格蘭霍姆說道。
「死不瞑目。」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景昭一愣,看著那雙渙散的瞳孔確實是早已失去了生息。
「被毀滅的文明的物種,往往會以一種扭曲的形象重新出現在軍團中,這是軍團補充戰損和擴大力量的方式之一。」
身後,格蘭霍姆的聲音平穩,陳述著他所知道的事實。
「在這其中,絕大多數人會被毀滅的一直同化,徹底成為納努克的兵器,但也有極少數,他們有著能夠反抗神明的意志,就算是死去,這種執念也會影響毀滅對他們的同化,因此,這些人轉化成的軍團對於毀滅不純粹的信仰導致他們被軍團成為殘次品,要麼銷毀,要麼丟棄。」
「它們孤獨的漂泊在宇宙之中,雖然已經死去,但依然追尋著自己未竟的執念。」
「而現在,他找到了你,所以閉上了眼睛。」
格蘭霍姆抬起手拍了拍景昭的後背:「你,便是他們的執念所在。」
那雙血紅的眼睛失去了最後的光彩,他早已失去了眼瞼,黯淡無光便是他闔眼的證明。
「所以,就算是死,你也從沒打算放過我們嗎?」
景昭將踐踏者的屍骸放下,站起身仰望那無邊的深空,面甲也再度合攏,猩紅的光芒於眼罩下閃爍。
銀色的翅膀扇動,緩慢卻有力,一縷又一縷的風息從它的羽翼間激發,逐漸匯聚成一股螺旋的風暴。
風暴極速的擴散,卻平穩的將格蘭霍姆驅趕,同時將這片星空之中的屍骸盡數收殮。
銀色的風刃將毀滅的束縛剝開,解放處被困於其中的英魂。
深空之中從未傳來任何的回應,景昭,不,應該說是弒神者,他知道,在祂眼裡,自己甚至比一粒沙塵還要渺小。
但他更加清楚,自己所肩負的使命的意義。
這絕非是簡單的復仇,而是一場抗爭的延續,一種——凡人面對神明的不屈。
「老爺子,情況怎麼樣了?」哈德接住被風暴推出來的格蘭霍姆,隨後幾個閃身後撤到了風暴的邊緣,好奇的打量著這些細密的銀色風刃。
視線穿過風暴,格蘭霍姆看著那在風暴中央扇動著的銀色羽翼,恍然間想起了他曾經在某處聽到的傳說——白翼的天使純真聖潔,無私的救助著每一個受難的靈魂。
「與其說是聖潔,不如說是高傲,背負銀翼的——天使。」
風暴中央,弒神者收斂銀翼,看著那些帶著解脫笑容的猙獰面孔,緩緩的合攏翅膀將他們斂入懷中。
「風暴已然掀起,銀翼於此斂翅,引領不屈的英魂歸鄉,乘風而去吧,你們的高傲足以越過群星之上。」
合攏的雙翼打開,星星點點的銀色光芒從其中漂出,一縷長風自風暴之中吹出,攜起這些光點,攀越星海之上。
風暴逐漸散去,漆黑的鎧甲再次沒入景昭體內,緩緩律動的銀翼也消失不見。
景昭依舊身披著那件群星織就的衣袍,在星海之中,回眸看向遠處的列車與無名客,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隨後無力的向後倒去。
「我曾天真的以為,他是阿基維利欽定的接班人,但現在我才知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道路。」
格蘭霍姆輕聲的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