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代號：弒神者 第24章 啟航之章（四）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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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哪裡啊？」

    景昭睜開沉重的眼睛，逐漸恢復的感知中是不斷清晰的刺痛。

    「嘶——」

    景昭咬緊牙關，重新適應了這種疼痛，意識也在適應的過程中徹底清醒。

    這一次，景昭終於看清了潔淨的天花板上那乳白色的柔和光暈，光潔的牆壁上刻畫著簡約的花紋，樸素，卻又一種別樣的美感。

    如此種種，皆不似艾瑟隆的審美裝飾。

    「你醒了帕，感覺怎麼樣了？」

    耳邊響起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即使經過了聯覺信標的翻譯，依舊顯得有些突兀。

    景昭微微轉頭，只見乳白色的光暈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瞬間擠滿了視野，腦袋兩側，耷拉著兩隻長長的耳朵，大大的淡藍色眼睛中充滿好奇，眼睛上方，那頂碩大的帽子的黑色帽沿，直直的朝著景昭的額頭，仿佛很快就會戳下來。

    「聽得懂嗎帕，你不會沒有聯覺信標吧。」

    看著有些呆滯的少年，帕姆苦惱的撓了撓耳朵。

    景昭露出一抹微笑，儘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好相處一些。

    「我聽的懂，可以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短暫的思索過後，景昭很快想明白了，自己能出現在這裡，想必是眼前的這個生物救了自己。

    雖然不清楚對方是出於善心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但既然承了對方的恩，這個情，他景昭就必須要記住。

    「太好了，原來你聽得懂啊帕。」帕姆欣慰的拍了拍手，為可以省去許多麻煩感到開心。

    「不過在回答你之前，還是先請你把衣服穿上吧，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帕，我們出去說。」

    帕姆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小爪子指了指旁邊。

    景昭順著看過去，發現那裡正好放著幾件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穿上衣服？」景昭有些疑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涼颼颼的。

    「啊？我的衣服呢？」景昭一把抱住自己的身體，在上面四處摸了摸，疲憊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焦急。

    「不知道帕，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子了，總之，你還是快些穿上衣服吧帕，我先出去了。」帕姆害怕少年誤會，連忙擺手解釋，隨後為了避嫌，轉過身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等帕姆出去後，景昭借著暫時的獨處時間思考了一下。

    「衣服的話，應該是在那個時候燒掉了吧。」景昭低下頭，看著隨著自己的心念而時隱時現的黑色鎧甲。

    「而在那之後，我似乎一直都是弒神者的武裝狀態。」

    景昭拿起一旁疊好的衣服，展開試了試後，發現有些偏大。

    「不過，總也要比穿著鎧甲要方便許多。」

    景昭沒有多想，將衣服穿好，然後將目光放在了最後一件風衣上。

    那件風衣很特別，它不是由什麼顏色的材料製成，它的表面像是一種鏡片一樣光滑，鏡子之中，黑色，銀色，淡藍，淡紫……數不清的顏色相互交織浮現，遊動，交融，就像是將一片真正的銀河繡在了上面一樣，璀璨，深邃。

    「這件衣服，恐怕很貴吧。」

    景昭輕輕撫摸著風衣光滑的表面，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景昭並沒有矯情多久，對方既然拿了出來，那就是要借給他穿的，他小心一點別弄壞了就行。

    景昭將風衣披上，略顯寬鬆的衣服賦予了景昭一種悠閒不羈的氣質，加上一頭白色的碎發，一雙低垂著宛如金色星空的眼眸，陌上公子，翩翩少年的形象油然而生。

    「嗯？這個是？」

    景昭抬起手摩挲著風衣領口處的兩枚像是扣子一樣的領章，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在其中涌動。

    那力量雖然虛弱，卻強大的讓人心悸。

    恍惚之中，景昭似乎看到了眼前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祂同樣披著一件的風衣，光滑如鏡的表面映照著銀河的光輝。

    祂仰著頭，朝著星空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手指遊動間，似乎是在描繪星辰運動變化的軌跡。

    璀璨的星光雨露般灑在祂的身上，如同熱情的主人邀請前往此間的客人。

    「探索，了解，建立，連結。」

    祂的指尖縈繞著點點星芒，如同銀色的軌道。

    「宇宙浩瀚無垠，開拓的探索，也從不會止步，至少從這一點，我們都有著同樣堅定的執著。」

    雖然那道人影沒有多餘的動作，但耳邊響起的聲音，讓景昭意識到，祂在和自己說話。

    不過此時的景昭有些疑惑，自己剛才明明才剛剛穿好衣服，只是摸了一下那個領章，眼前就突然出現了這番景象，出現了這麼一個——人？

    雖然這麼想，但是直覺告訴景昭，眼前的存在，絕對來自更高的維度，祂釋放出來的力量雖然無比虛弱，好像稍微吹一口氣就能散去，但那種沉重到令人心悸的質量，給景昭的感覺和那時面對那位毀滅了帝國的神明一樣。

    「同不可知的鬥爭，開拓同樣需要不屈的意志，我認可你的信仰。」

    祂終於轉過頭來，將視線看向景昭。

    景昭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祂的面貌，只在模糊的畫面中看到那雙眼睛，裡面似有萬千星河閃爍，它們流淌，交織，彼此聯結。

    在那樣深邃的目光中，景昭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整個人似乎都要被那方星空吸引，成為其中的一個節點。

    與此同時，景昭感覺到一股力量正試圖進入自己的身體。

    這股力量很微弱，也沒有什麼惡意，比起同化，它更像是一種饋贈。

    然而，回應這股力量的，是另一股更為凶戾暴虐的力量，它自景昭的心臟湧出，高高在上，宣誓主權一般的將這股微弱的力量驅逐。

    一陣強烈的疼痛將景昭沉淪的意識喚醒。

    眼前的那片星空不再璀璨，而是死寂一般的暗淡，只剩下最後一縷銀色的星芒，在孤獨的徘徊。

    「這樣嗎，是我冒昧了。」

    祂的聲音中帶著惋惜的遺憾。

    「本來還想著靠這塊碎片選定一個繼承者呢，可惜你的命運早已有了安排。」

    祂嘆了一口氣，模糊的臉上似乎掛著釋然的笑容。

    「也是，既然已經隕落了，那也就沒有資格繼續插手銀軌的通行，作為同樣有著自己的執著的人，我就祝你一路順風吧。」

    祂的身影逐漸淡去，隨著那方暗淡的星空消逝。

    「宇宙繁星無數，但是終點，只有一處。」

    隨著最後的意味深長的呢喃，景昭眼前的畫面逐漸定格，視線中又一次出現了那枚領章。

    只不過不同的是，領章如同褪色了一般，失去了剛才閃亮的金色，而是變成了一種純粹的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