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盯著眼前的光幕,沉浸在吸收無數知識的快感中,甚至已經覺察不到時間的流逝。
所以,他也沒有留意到拉普拉斯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消失,來到了房間之外。
在房間外的平台上,通往中樞室的大門前,站著另外兩個占星師,一位是克卜勒,另一位是目瞪口呆,滿臉不可思議表情的霍金。
雖然門是關著的,但以霍金和克卜勒的占星能力,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中樞室里正發生著什麼。
「那個傢伙,居然堅持了整整三個小時!」霍金凝視著大門,目光穿過門扉,「看見」那個在光幕前久久站立的少年,面龐略微抽搐,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準確來說,是三個小時零七分鐘,小霍金,你的回溯能力還有待加強。」
老克卜勒咳嗽了一聲,聲音淡然,比晚輩的表現得要平靜許多。
但袍子下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震撼情緒。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站在那面光幕前,堅持了多久嗎?」
「好像是四十五秒鐘。」霍金呆呆地說道,當時他的目光剛剛接觸到光幕沒多久,意識就被海量的訊息淹沒。差點陷入了昏厥。
「我比你好一點,堅持了將近一分鐘。」老克卜勒說道。
一道光芒閃過,拉普拉斯出現在兩人面前。
看到星見塔主現身,霍金和克卜勒都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行禮,他們猶自陷入無比震驚的情緒之中。
拉普拉斯也沒有在意,站在中樞室外,負手而立,似是在沉思著什麼。
「拉普拉斯老師,這個小傢伙到底是誰?」注視著大門,霍金的聲音茫然中帶上了惶恐。
「我看不透他,他的命運軌跡全部籠罩在因果迷霧當中。」旁邊的克卜勒開口道,目光顯得十分疑惑,「拉普拉斯,你呢?」
拉普拉斯點了點頭,「我也不能,目前來看,我們所掌握的占星術對這個小傢伙是無效的,他和聖浮士德閣下一樣,是傳說中的…」
「命運無跡者。」克卜勒重重地吐出這個古老的詞彙。
「什麼是命運無跡者?」霍金好奇地向兩位前輩發問道。
「指命運主星軌跡不存在於任何一條時間線上,無法被占星術所回溯和預言的存在。」
克卜勒緩緩說道,「我本以為,這種人,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
「他還能堅持多久?」霍金問道。
「不知道,我更好奇的是,他怎麼可能消化那麼多的占星術知識?」
克卜勒不解地說道,「星見水晶裡面保存的是歷代星見塔主花費上百年時間觀測和運算的成果,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精神力再強的法師也做不到。」
克卜勒說的沒錯,按理說,哪怕是以傳奇法師的精神力,也不可能抵抗得了數十位大占星者畢生所得知識的衝擊。
這和精神力強弱無關,而是由人類,或者說一切生靈天生的思維局限所決定。
「而且天賦越高的占星師,看到的知識就越多,吸收的速度就越快,相應的,世界觀所受到的衝擊也會越大。」
霍金補充說道。「正常人的思維根本不可能理解和吸收這麼多的訊息,更不可能一瞬間接受占星術所揭示的數學化世界觀,如果不馬上停止的話,而是一味強行瀏覽下去的話,唯一的結局就是精神崩潰。」
霍金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在星見塔歷史上,也有幾位天賦極高的占星者,因為妄圖想吸收水晶板內保存的全部知識,結果在無數符號和公式的衝擊,大腦受到重創,變成了瘋子
「所以,那個小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克卜勒扭頭望向沉思著的拉普拉斯。
「我剛才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拉普拉斯盯著房間深處,目光里隱隱有星光流轉,「的確,哪怕是讓傳說中的那些類神者來,也未必能夠接收星見水晶里的無數知識,除非…」
「除非什麼?」克卜勒皺眉問道。
拉普拉斯的眼眸深邃如海,「除非…這些知識早就已經存在於他的意識之中,是他本來就擁有的事物,他理解起來自然毫不費力,我只能想到這種解釋。」
聽到這番解釋,霍金和克卜勒都陷入了呆滯中。
「這絕不可能。」短暫的愣神後,克卜勒斷然搖頭,「簡直無法想像,這完全違反了占星術的基本邏輯。」
對於在星見塔內呆了上百年的克卜勒而言,有關占星術的一切知識都已經成為他信仰的一部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於初次接觸占星術的人而言,這些知識是多麼難以理解,多麼不可思議,而為了得到這些知識,歷代占星師們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的時間。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馬上就接受這一切,克卜勒會堅定地認為這是傲慢和褻瀆。
霍金則是已經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忘了,他是命運無跡者。」拉普拉斯淡淡道,「本就是不能用邏輯和經驗來衡量的存在。」
……
破曉之城的第六號浮島上。
第六號號浮島的核心,是一座城市,城市外的宏偉拱門旁,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用利劍銘刻著幾個字母,也是這座城市的名字---【末日競技場】
一道炫目的光芒從天而降,落在巨大拱門外的廣場上。
「這裡就是破曉之城?」羅蘭打量著眼前的城市,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
齊格飛卻哼了一聲,「管他那麼多,先進去,找個人問一遍不就好了。」
正在兩人準備起步之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耳邊,「歡迎來到末日競技場,年輕的試煉者們。」
伴隨著低沉的話音,一股強橫的魔法波動在廣場上無由生出。
羅蘭和齊格飛同時頓住腳步,心生警惕。
黑色的光柱升起,一位佩戴者厚重黑色戰甲的騎士出現在了廣場上,騎士帶著純黑的金屬面罩,手中一柄戰槍散發出冷厲的光澤。
盔甲和長槍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刀劍劃痕,顯然,這位騎士經歷的戰鬥不計其數。
「我是黑騎士格里菲斯。」騎士慢條斯理地說,「競技場的守門人,也是你們即將面臨的第一個對手,只有在我手中撐過十分鐘以上,你們才能踏入末日競技場的大門。」
「兩位試煉者,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齊格飛冷笑一聲,「十分鐘?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不出三分鐘,你就會求著我們趕快進去。」
頭頂處白金色的光華閃過,下一刻,暗紅色的魔劍已經握在了尼伯龍根後裔的手中,猙獰而血腥的殺氣頓時籠罩了整個廣場。
羅蘭卻皺了皺眉頭,握住了【杜蘭達爾】的劍柄,卻沒有即刻拔出。
然而格里菲斯的戰槍卻搶先已經刺了出去。
長槍迅捷如閃電,氣勢磅礴如驚雷,黑色的魔力在槍尖上翻滾不休,無數黑色的線條在金屬槍身旁若隱若現。
齊格飛雙手旋動【巴爾蒙克】,回以一記樸實無華的重斬。
利刃尚未接觸,紅黑兩色的力量波動已然相互碰撞,化為能量的漣漪蕩漾開來……
翻湧的魔力激起呼嘯的勁風,由不知名石料鋪就的廣場卻紋絲不動,顯得異常堅固。
可是,首先出現在黑騎士眼中的,並不是魔劍的鋸齒,而是一片金色的輝光。
羅蘭的金髮在風中作響,手中聖劍劃出的光芒交叉成十字,斬向格里菲斯的胸膛。
黑騎士左手抬起,氣流狀的魔力快速集聚,形成一面黑色盾牌橫在身前,硬抗了聖騎士的招牌劍技,而代價則是黑騎士的攻勢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斷,不得不倒退了兩步。
「多管閒事!」齊格飛不客氣地扭頭瞪了羅蘭一眼,
嘴上這麼說,然而齊格飛的動作卻絲毫不慢,魔劍曳出猩紅色的閃光,轟然斬出。
羅蘭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