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忍不住想說一句:「您確實很像。」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大師,那您這次來找我,是為了……」
「不錯,我來給你提供點好東西,給你這個可憐的小傢伙增加一些勝算。」老魔導師臉上浮現出街邊無良商販才會擁有的奸猾笑容。
「老人家,這和作弊有什麼區別?」君士坦丁哭笑不得。
喬伊卻一本正經,振振有詞道:「白痴,你一個普通人去對付一個聖域強者,本身就不公平,手裡沒點裝備怎麼打,喏,接好了。」
老法師揮手在空中書寫了幾個魔法符號,蔚藍色的奧術光輝閃爍不定,無數能量和訊息的洪流在虛空處傳遞、交匯,編織起穿梭時空的橋樑……
很快,一個藍色的魔法陣出現在君士坦丁面前,魔法陣的上方漂浮著一枚金色寶石.
世俗的奧術師們看到這一幕絕對會驚愕到大腦窒息,【遠程物品傳送】這項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魔法技術,居然在老喬伊手中如此輕易地展現,簡直堪稱神技。
魔法物品和人不同,越是高階的魔法物品本身承載的魔力越強,構造越精密,對傳送魔法陣的干擾就越大,即便傳送成功,魔法物品的效力也會大打折扣乃至損壞到無法使用。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實現隔空傳送高等魔法物品,讓無數的奧術師和煉金師絞盡腦汁。
不過這對喬伊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在魔法塔和喬伊相處的日子裡,君士坦丁早已了解到眼前這個老怪物在空間奧術方面的造詣是何等變態,世界樹議會培養的魔法天才們,幾乎每一個都擁有超越這個時代的力量。
施展這種領先大陸魔法體系至少一個世紀的奧術,對喬伊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君士坦丁拾起那枚金色的寶石,好奇地打量了幾眼,發現這枚寶石外貌極為普通,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這是什麼?」
喬伊露出肉痛的表情:「這可是我老人家好不容易從英諾森手裡敲詐回來的時光寶石,我自己都沒捨得用,現在交給你,你可別浪費了。」
君士坦丁如今早已不是那個對魔法懵懂無知的少年,聽到時光寶石這個名字,立刻就猜到了什麼,「莫非,這個寶石里儲存著什麼高級的奧術?和時間有關?」
喬伊哼了一聲,「這種寶石是當年我們幾個在破曉之城修行時獲得的獎勵,每一枚寶石都擁有難以想像的力量,它的作用是可以讓時間靜止,至於能靜止多久,取決於施術者本身精神力的強弱,以你目前的水準,停止個一兩秒應該不成問題。」
聽到時間靜止這個震撼的詞彙,君士坦丁面色鄭重起來,小心翼翼地收起時光寶石,「謝謝大師。」
「好好加油,小子,我老人家已經在黃金輪盤下了賭注,賭你能獲得決賽勝利。」喬伊再次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嘿嘿,本魔導師如此英明睿智,怎麼可能會做賠本買賣?再見,小傢伙。」
喬伊關掉了魔法投影。
老法師轉過身來,望向身後的教宗,聳了聳肩,「老神棍,如你所見,我已經把時光寶石交給那小子了。」
「那就好。」頭髮花白的教宗從桌上的棋盤旁拾起一枚白色棋子,出神地注視著
喬伊忽然說道:「不過,我有種預感,哪怕最後會輸給了羅蘭,他也不會用那枚寶石的。」
「哦,為什麼?」教宗的眉毛微微皺起,不過手卻沒有絲毫停頓,將白色棋子放下。
「我和這個小傢伙相處了幾個月,知道他是怎樣的性格。」
喬伊感慨道,「這孩子雖然表面上謹小慎微,擅長隱忍算計,骨子裡卻依然繼承了他父母的驕傲和倔強,他會感激我對他的教導,但不會輕易使用我對他的饋贈,這或許也是命運的一部分吧。」
教宗又拿起一枚黑色棋子,淡淡道:「那枚時光寶石,還有那個吊墜,都是他母親當年給我的,我現在不過是提前還給他罷了,用不用,是他的事。」
「我比較擔心的是一件事,那就是尤納斯還沒有找到。」教宗道,「我懷疑,教會裡有人在幫他。」
喬伊沉思了一會,他對教廷內部了解並不深,但還是試探性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德雷克斯?」
教宗露出感傷的表情,「拉普拉斯也這麼說,但就算真的是他做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喬伊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年前的畫面:兩個身穿樸素修士袍的清秀少年,捧著厚厚的神學典籍,滿身風塵,站在奧林匹亞廣場上,用無比崇敬虔誠的目光注視著屹立在廣場盡頭的光輝大神殿。
老法師搖了搖頭,「當年我也見過德雷克斯幾次,印象中那時的他還是個滿臉陽光的清秀小牧師,誰知道他後來會變成現在這個滿手血腥的噁心老頭子?」
教宗把兩顆棋子擺到空曠的棋盤上,「希望這兩個即將登場的小傢伙以後不會變成他那樣的人吧。」
喬伊望向棋盤,只見棋盤上僅有黑白兩枚棋子各自站在棋盤正中央的格子裡,彼此對峙,仿佛兩個展開對決的角鬥士。
白色的是騎士,黑色的是法師。
…….
第四次邁入朱庇特大競技場地下大廳,,君士坦丁站在大廳通往熱砂競技場的甬道里,靠著石柱,牆壁上燃著火炬。照得他的面龐忽明忽暗。
嘈雜的聲音從大門外湧入大廳,數萬名觀眾已經陸續到達。
「日安,晨星。」羅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今天的聖騎士穿上了一身銀色的輕質哥特盔甲,胸甲由三塊拼接而成,上面篆刻著光明教會的天使徽記,線條圓潤而優雅。
在奧古斯丁神學院進修過一年多時間的君士坦丁馬上認出了這是教會聖騎士團的標準制式盔甲,滲有魔法秘銀,本身具備極佳的魔法抗性。
羅蘭掃了君士坦丁的服飾一眼,「你不穿防具?」
「和布雷茲對陣之前,我跟他說過一句話,戰勝我唯一的前提是他能碰到我。」君士坦丁道,「這句話我也送給你,所以,對我來說,有沒有防具都是一樣的。」
在知曉君士坦丁賞金獵人的身份之前,羅蘭或許還會認為這不過少年傲慢的說辭,但從摩根口中得知了對方的身份,以及在賽場上親眼見識了君士坦丁的身手之後,羅蘭此刻毫不懷疑這番話的正確性。
「你的劍呢?」君士坦丁注意到羅蘭的手裡空無一物。
羅蘭笑了笑,「我用的劍在前天的比賽里被隆美爾弄斷了,我這輩子就只用過那一把十字劍,別的劍用起來都不順手。」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當然,我現在也不需要劍了。」
「當初在玫瑰大道上,我就有預感,你會是最後站在我面前的選手。」羅蘭平靜地注視著君士坦丁臉上的面具。
「聖騎士的直覺都這麼准嗎?」少年聳聳肩。
「因為你身上有和我相似的地方。」羅蘭道,「雖然你戴著面具,但有些氣息是隱藏不了的,只有承受過真正的黑暗和痛苦的人才會散發出那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