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發現,我成了他最合情合理的擋箭牌。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除了我之外,歐滄溟認識的女生星夙都認識,而我是現在和歐滄溟相處時間最長,並且是最緊密的女生,所以說是我,星夙一定不會懷疑。
如果說是心妍,別說星夙,我都不會信。
歐滄溟像無奈地看著我:「到時,你又會怪我拿你作擋箭牌。」他說著眨眨眼睛低下頭,像是躲避我的視線,還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被我掐過的腿和手,老實的神態里又透出了一絲對我的怕怕。像是一個經常被媽媽動不動就上手的可憐娃娃。
我看著他輕輕摸被我掐過的大腿的可憐模樣,陷入了尷尬。
「那……你怎麼說服星夙?」我主動打破這份尷尬。
他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輕輕顫動。他慢慢抬起臉,淡淡地目視前方:「我們從小是活在計算中,所以,相對於人說的話,我們會更加相信算出來的數據。星夙也一樣,她相信數據,我無論說什麼,她都會認為那是我迴避她的藉口。」
我眨眨眼睛,也看著前方:「那……她相信你算出來的數據?」
「她不信,她會繼續去算,但是結果永遠都是0。」歐滄溟的手放落在方向盤上,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這也算是我在做這次任務前給她的一個交代。」
「交代?你怎麼說得像遺言?」我忍不住輕笑。
歐滄溟轉過臉,在巨大的地球面前,深深凝視我:「蘇靈,你不怕嗎?這個任務?我算過,我們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他的眸光變得沉重,「回不來。」他說完,繼續用他忽然變得憂慮的眸光注視著我。
原來有百分之二十的幾率,我們會死。難怪他還要交代一下遺言。
我淡淡地揚起嘴角,無神地凝視眼前的深遠宇宙:「歐滄溟,我的世界,早死了,我生命里的那束光,也已經熄滅,我是從黑暗中爬出來的,我已經不怕死了……」
「蘇靈,難道白墨就是你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嗎?!」歐滄溟的語氣忽然生氣起來,「你的生命里,可以有更多的光!」倏然,他摁下推進器的按鈕,整輛飛車忽然沿著當前的軌道加速起來,整顆地球宛如在我們的下方往後旋轉,倏然,一束光猛然從地球與宇宙之間迸射出來,像是一把刺破永夜的利劍,刺進的我的世界,耀眼的光芒瞬間強行闖入我心底的黑暗。
飛車開始減速,讓那束光始終保持在深黑的宇宙和地球之間的狹縫之中。
「太空很危險,所以,它才擁有最壯麗的風景……」身邊是歐滄溟的話音,我怔怔地看著那道刺目的光,那道刺入我心底的光,它是耀眼的,是絢爛的,是壯闊的,是永恆的……
「蘇靈,好好活下去,我會帶著你看盡宇宙中最美的景象,那時,你會覺得,愛情是那麼地渺小,恨在你的心裡更是有如塵埃,白墨也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你可以擁有更好的男人,來給你更好,更幸福的生活……」他傾身到我的面前,深深地注視我。在他背後的那抹光中,他雪白的髮絲全部染成了絢麗的金色,他的身周也染上了一層絢麗而朦朧的光暈。
我怔怔地看著他,看著在光暈中的他。
忽的,他伸手輕輕抱住了我的身體,我怔坐在座位上,他的下巴輕輕地挨靠在我的肩膀上:「以前……媽媽如果心情不好,爸爸……就會帶她看日出,然後給她一個擁抱,媽媽所有的煩惱都會消失……現在,我帶你看日出,也希望能消除你心底最後的黑暗。還有……對不起,剛才我故意說出了你的計劃,以便自己留在地球,蘇靈,你能原諒我嗎?」
我繼續怔怔坐在他輕柔的懷抱里。他抱得是那樣地謹慎小心,像是努力保持著和我的距離,卻又無法和我遠離。
我看著眼前的日光,即便有暗色的擋風玻璃遮擋,但依然感受到了它強烈的光與熱。那一刻,我忽然好想投入這份火熱中,讓自己在太陽的火海中燃燒殆盡。這是太陽的魔力,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我被眼前的光芒深深吸引,點燃了我心底的痴迷與崇拜之情。
我慢慢地,抬起右手,輕輕放落歐滄溟的後背,他的身體微微一怔。我浮起了淡淡的笑:「冷琊老師……是不是跟你說過……要和我保持距離?」
歐滄溟立時放開了我,回到原位,垂下臉,神色變得焦慮不定:「對不起……你知道……我不太會哄女孩子,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方法。」
我瞥眸笑看他:「可以回地球了嗎?」
「你原諒我了嗎?」他低著臉,側臉緋紅。
「我也同樣出賣了你,你原諒我了嗎?」我壞笑看他不再淡定的臉。
他少許恢復鎮定,但臉上緋紅依然未退:「恩。」
「那就是扯平啦。」我說,收回目光看向後視鏡中那個旋轉的空間站,「其實……可以理解,空間站就像是在太空裡的黑巢,也悶,哪有跟我們在一起來地開心?嘶……小溟溟~~我說你剛才那個擁抱,其實是你自己想要吧。」我恢復平常,大方地笑看歐滄溟。
歐滄溟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羞紅,瞬間被我這句話再次點燃,恰若一滴嫣紅的顏料滴入清水中那般絢爛綻放。
他立刻扭頭正色看地球:「我們回去了,你坐好。」說完,他就掉轉飛車的頭,朝向地球。
我立時緊張抓住門把手:「你等等!我還沒!」
我話還沒說完,歐滄溟就朝地球俯衝下去了!
「準備好——啊——————」這個混蛋!我一定又會吐的————
「嘔——————」我果然又吐了。回到特遣營樓頂的時候,我開車門就趴在地上吐,半天都沒起來。
「你應該適應一下,今後我們會經常去聯合總部。」歐滄溟異常淡定地在旁邊說。
我對他直接豎起中指,爬起來走人。
「我扶你回去。」他假意伸手,但根本沒來扶我。
我繼續用中指對著他:「滾!」
他在清澈的日光和清新的海風中淡淡地笑了,表情向來寡淡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陽光的柔和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