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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頓歡樂餐,其談話內容,一直不離冬陽和那條剛抓回兔子的黑子。
家裡雖然有客人,冬陽依然端著碗蹲到牆角去吃。冬陽習慣這樣子。這是因為冬陽自卑的性格所決定。他害怕別人嫌棄他。村長令兩個兒子輪番拉他去桌上吃,他都不去。
「他就這樣!」秦華笑道:「隨他,這樣他還自在些,你要他上桌,就跟受罪一樣。」
張小紅見如此說,給冬陽碗裡夾了幾塊大肉。
這頓飯意義不同,不但解了村長與王家的疙瘩,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這件事也是從這頓飯開始的。
要知道,王冬玲不小了,已經二十一啦。二十一的王冬玲之所以沒有出嫁,就是因為哥哥王冬明還沒有結婚。冬明之所以沒有結婚,是因為還沒有對象。為什麼沒有對象呢,是因為他們家太窮,姑娘們不願嫁到窮家來過日子。
冬玲大姑娘了,冬玲有青春朝氣,懂禮數,會體貼人,關鍵是,她還能吃苦。
能吃苦的姑娘山村多的是,要想讓人注意,你還得漂亮。而冬玲具備的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在他們村那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
這麼漂亮的姑娘,上門來提親的不會少,卻被王躍華拒之門外,理由是冬明還沒結婚。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如果到了一定年齡,冬明還沒結婚,王躍華只能拿冬玲換親了。
換親就是你家有兄妹,他家有兄妹,你家的妹妹與他家的哥哥成婚,而他家的妹妹同時也要嫁給你家的哥哥,兄妹對調。出現這樣的情況,多是因為兩家都窮。雖然面子上難堪,讓人瞧不起,但起碼能傳宗接代,也是了卻孩子一輩子大事。這難堪對於孩子的終身大事,又算的了什麼?!
飯桌上張小紅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冬玲,她看冬玲的一舉一動只是笑。
「你怎麼老盯著我們家冬玲看呀,來吃菜呀!」張秀英說著話,給張小紅夾了一塊魚。
兩個相視一笑。
「我還沒注意,冬玲一下子成了大姑娘了!」張小紅笑著,還在打量著冬玲的腰身。
冬玲被看的不好意思,忙地夾了快肉,遞到張小紅的嘴裡:「吃肉吃肉!」
張小紅嘴裡吃著,道:「唔,香!」
王躍偉的老婆張秀英的話讓忙著的秦華心裡咯噔一下,她沒說什麼,麻利地往桌上端著菜。張小紅一把拉住她:「別忙了,這麼多菜哪裡能吃得了。來來來,坐這裡。」
有些事,是極其微妙的,張秀英與秦華對視了一眼,秦華心裡已經有數了。張小紅看上了冬玲了。
張小紅的兩個兒子,大兒子劉聰已經結婚有了個兒子,小兒子劉文如今二十五了,還沒有對象。媒婆把她家門檻踏破了,這劉文就是看不上。把個張小紅急的上躥下跳,又無計可施。
她沒想到,這鄰居王躍華的丫頭冬玲,出落成水靈靈的大姑娘了,瞧那腰身,瞧那屁股。張小紅越看越喜歡。怎麼以前就沒有注意呢?!
張小紅想,還是因為她家窮,也沒個好衣服給冬玲打扮打扮,再漂亮的姑娘,穿個不合身的大號衣服,在幹活時那滿臉灰土,哪裡會讓她多看一眼?!
「真是被灰濛了眼。」晚上張小紅躺在床上,跟劉顯能道:「我怎麼以前就沒注意到她呢?!這個黃毛丫頭,一晃眼麻雀變鳳凰了!」
劉顯能大條,兒子的婚事,都是張小紅在操辦,他基本不問。村裡的許多工作,還要他去做、去應酬呢!
張小紅是個急性子人,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直接找來張秀英,三句話不說,就轉到冬玲身上了。張秀英就笑。
「嫂子,你就別繞了,你要說實話,是不是看上我們家冬玲啦?」張秀英眼睛盯著張小紅的眼睛道。
張小紅推了一下張秀英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說話就是乾脆。我就喜歡冬玲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家二子這麼些年是挑三揀四,高不成低不就,簡直把我們老兩口急死了。二十五了還沒成家,你看我家大聰的孩子都四歲了,他卻不急。」
「光你看上有什麼用?」張秀英道:「你家二子什麼意見?」
「哎呦喂,你就別提了。今早我還探了他的口風,你猜他怎麼說?」
「他這麼說的?不同意?」
「你也知道,我們家二子是個很傲的人。他說:冬玲啊,長得還算漂亮!我都沒讓他喘口氣,我跟著追問,若給你介紹冬玲這姑娘,你看怎麼樣?你猜他怎麼說?」
「他怎麼說的?」
「他說:媽,你別瞎說,人家冬玲還小呢,大叔和大嬸會同意嗎?!這小子,還沒讓我開口,他就跑開了!怎麼樣,你幫我去說說,若是成了,咱兩就是親戚啦!」
「哎,可是??????」張秀英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大哥大嫂心裡的病根呢。這冬明還沒成家??????」
「嗨,冬玲若是跟二子成了,冬明的事還算事嗎?」張小紅向張秀英眨巴著眼睛道:「你想想,我張秀英的彩禮是一樣不少,冬明的彩禮不就有了?!」
「也是哈!不過光有彩禮有什麼用,冬明現在還沒對象呢!」
張小紅拍著胸脯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啦。你想啊,若是我們兩家成了親家,我能看著冬明不管嘛?冬明若是打光棍,我們面子上也不好看呀!人家一提,說村長親家的孩子到現在還打光棍,這讓我們家老劉臉往哪放?!若是我說個話,只怕到時來上門提親的人排成隊呢!」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若是嫂子親自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我看這事成!」
兩個女人嘰嘰咕咕地說笑了一會兒。張秀英直接去跟嫂子秦華說了這事情。這是天大的喜事啊!晚上秦華又與王躍華商量,王躍華正求之不得呢!
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了!
張小紅是萬萬沒有想到,冬玲懷孕了!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她驚得目瞪口呆,手裡捧著的飯碗掉在地上,摔了幾瓣。
「你這兩個小兔崽子,好了幾年,楞是沒讓老娘發現,我是白操了這份心啦!」張小紅喜得屁顛屁顛的。劉文與冬玲談了近三年,竟然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裡。
王躍華兩人知道這個情況,臉色卻很難堪。
「我說親家,你們也不用愁,咱這就把婚禮辦了。這事就我們兩家知道,有什麼呀?!他們是正經戀愛呢!」張小紅就是張小紅,見兩口子臉色難看,是因為閨女未婚先孕,擱誰頭上都得鬧心。但她知道在哪裡下藥。
「冬明的事,已經有了眉目,就是村東頭李老頭的孫女小梅,你們看怎麼樣?」
王躍華秦華兩人聽說冬明這麼快就有了頭緒,一改臉色,秦華忙道:「那人家能同意嘛?!」
「同不同意,還不是你們兩口說了算!人家已經說了,彩禮可以少,但是婚禮一定要體面,這個我替你們答應了!冬明的婚事,你們湊湊,實在不夠,還有我們啦!」
兩口子聽說,喜得什麼似的。王躍華搓著手道:「這怎麼說!你看看!真是多謝嫂子啦!」
「秦華妹子,你看看你看看,我們一家人,我這大兄弟說這話,太見外了不是?!」
「是呢是呢!」秦華臉上開了花地笑著。
「那冬玲這事?」張小紅看著兩口子,問道。
「嫂子,這事你說了算,你說咋辦就咋辦!」王躍華立即表態。心裡想,冬玲懷孕雖然讓他們沒面子,但是嫁的是村長家,這不一樣!
冬玲和劉文的婚期很快定下來。就在一個月後的初八日,是個黃道吉日。
而冬明的婚期也定了下來,在年底臘月初八。
冬玲結婚的那天,讓狼給攪了局,狼把婚禮所用的肉,全部偷走了。而且還咬死了村長家的兩頭豬。
狼怎麼會下山?這還得從黑子叼兔子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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