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盡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狼煙將起
三維與四維交織之地，人類帝國最遠邊界。
混蛋戰場。
鐵水匯成海洋，在虛空的寒冷里迅速冷卻，形成一塊不規則的巨型鐵塊，在其表面，可以看到不少變形的機械部件，皆是飛船內部動力艙里的耐高溫部分。
一隻只有三根腳趾的枯瘦腳掌落下，在未完全凝固的鐵水海洋表面留下印記，向上看，腳掌的主人，魅藍因帝國的殿下身披藍袍，面龐上的四隻魅藍色眼睛裡充斥著漠然。
「總部。」殿下淡聲呼叫指揮部。
「殿下？您在混沌戰場嗎？」
「在，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先鋒艦隊的確全軍覆滅了。」
「……」指揮部那裡傳來驚愕之聲，殿下卻直接將通訊掛斷，他看著這塊融合了無數鋼鐵與魅藍因人屍體而形成的隕石，微微搖頭。
「戰爭，要開始了呢。」殿下低聲呢喃，而後身形如鬼魅般消失而去。
內長城星系。
數十個緊密連接的恆星系圍成一個凸出的弧，每個恆星系的行星都被改造成了巨大無比的戰爭機器，表面覆蓋著鋼鐵建築群，甚至有以行星內核為動力的炮口伸出。
在弧的中部，那顆最大的恆星正向外噴吐著紅色日珥，如同恆星濺出的血霧。
恆星前方，一顆體積達地球十倍的荒漠行星上，高入雲霄的雙扣碗型宮殿裡，數十名主管星系防衛的黑袍人齊聚，皆面色凝重。
在他們前方的虛擬屏幕上，混蛋戰場區域裡紅色光點密布。他們有的人已征戰千年，但從未遇到過這麼多敵艦，或許，只有那在五千年前抗擊魅藍因的先人們曾見到過這麼大的陣仗。
「消息通報皇帝了嗎？」長城星系副指揮發問。
「已經通報。皇帝讓我們堅守三個月。」
「三個月……實際上，那群魅藍因人已經在混蛋戰場被大哥一人阻攔足足一個月了。」副指揮說，「皇帝有說什麼時候援軍來嗎？」
「沒有，他說天耀系統也無法計算出下一次內長城星系四維通道的打開時間，如果強行打開運送艦隊，耗費的能源無法想像。但是，皇帝表明前去參加閱兵的幾位將軍會很快返回。」
「閱兵？」副指揮冷哼一聲，「大難將至，居然還在粉飾太平！」
「或許皇帝是在為戰爭做動員。」
副指揮聞言也不再多說，沉聲道：「半個月前，我們與大哥的通訊忽然被切斷，暫不知大哥的安危，但混蛋戰場內魅藍因艦隊沒有前進，證明大哥還健在。」
「我們要不要支援？」
「大哥臨走前讓我們堅守長城，不允許我們支援……」
「我們好歹是星系級煉體者，長城內固然有極為先進的武器系統，但我們在混蛋戰場一定可以幫到大哥。」
討論聲四起，眾人各自發表意見期間，面前的虛擬屏幕上，紅色光點突然大片消失。
眾人察覺到了變化，皆是愣了下來。
紅色光點的消失速度很快，轉眼間，整個虛擬屏幕上已我任何紅點。與此同時，一大串信息流傳入。
是關於這通訊斷絕的半個月來發生的一切，有魅藍因先鋒艦隊的情報，亦有王清風的絕筆。
「魅藍因先鋒艦隊有四種型號的基本戰艦……」
「摧毀敵艦三艘……五艘……」
「你們沒有回覆，想必是四維壁障阻礙了信號。」
「斬殺一名擁有四維位面智能系統的魅藍因人，猜測其是先鋒艦隊指揮。」
「遇到完全四維化的敵人，切要小心！」
「我即將引爆自身，勿念。」
「……」
寂靜在大殿裡蔓延，眾人默默握緊拳頭。
「大哥犧牲了？」
副指揮緩緩點了點頭，強忍著心頭的悲傷，說道：「但我們，要繼續迎敵！」
千年以來，大哥一直是他們的領袖，已經數不清多少次絕境一般的戰鬥中大哥一人創造奇蹟，在場的每個人，幾乎都被其拯救過。
「為大哥報仇！」
一些人激憤道。
副指揮保持著基本的理智，他注意到大哥臨死之前提到的那個詞。
——四維化。
或許他們中的有些人不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但副指揮遍覽群書，他知道這三個字的分量。
「冷靜。」他對眾人喝道，卻忽然感到喉嚨微涼。
一柄刀鋒划過。
星系級軀體的本能瞬間爆發，刀鋒被活活卡住，隨即被其主人抽回。
副指揮捂著鮮血噴涌的傷口，艱難回頭。
他看到一道身著藍袍的枯瘦身影，那人有四隻眼睛，魅藍色。
「副指揮！」
眾人大驚，暴沖而上。
藍袍身影眼神漠然，身形陡然消失，似乎從未出現過，但副指揮頸部無法癒合的傷口告訴眾人，有人來過。
「無法……止血。」副指揮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飛速流逝，他無論調動多少暗能量去修復脖頸都不能令肌體再生絲毫，仿佛能量填入了無底之洞。
「副指揮！」
「四維化……」副指揮腦袋逐漸昏沉，他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一縷千年來從未出現的，在長城星系被視為禁忌的情緒湧上心頭。
恐懼。
他倒在戰友懷裡，眼前世界不可遏制的黑暗下來，他為自己最後的念頭感到恥辱，也為長城星系的未來擔憂。
「小心刺殺……」他留下最後一句話。
「副指揮！」眾人悲憤，卻又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是魅藍因人！」
「防禦系統激活，發現高維入侵，絞殺！」突然，長城星系的防禦智能發出警報。
一股股劇烈的能量在四維空間傳出。
這顆行星的外太空，殿下有幾分狼狽的逃出，他淡漠的眼神第一次變為凝重，注視著這顆荒漠行星。
「人類，怎麼會有高維武器？」
「來敵，受死！」
忽然，一道極為狂暴的電波沖入殿下的腦海，後者身軀猛地一顫。
一道巨大無比的機械手臂突然出現，接著毫不停頓地對著殿下砸下。
殿下四隻魅藍色眼睛皆是驟然凝固。
機械手臂寬大數百千米，表面有無數發著微光的線路，殿下看到，那些線路更像是繩子，將一艘艘報廢的各式飛船纏繞起來，匯成一條手臂。
這是遮天的大手。
轟！
手臂落下之時，殿下閃身進入四維空間。
七彩天幕流動，殿下剛欲放鬆身體，機械手臂卻在其面前再度出現，這次，他沒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砰！
藍色血肉四濺，殿下的頭顱獨自飛出，而後炸裂的身軀各處的暗物質與暗能量涌動，一具新的軀體飛快匯聚而成。
「什麼？！」殿下身軀發顫，「一擊？」
機械手臂完全不遵循經典力學，它在擊中殿下後猛地停下，接著改變方向，對著殿下新生成的軀體再度揮去。
「不！」殿下逃到三維空間，正是混蛋戰場與長城星系之間的廣袤區域。
機械手臂臨空出現，狠狠拍下。
砰！
殿下的身軀再次破碎，而後又在頭顱的引導下匯聚。
機械手臂不給他喘息之機，緊跟著拍擊。
砰！
殿下邊戰邊退，或許不能稱之為戰，每次一觸即潰。
終於，當殿下將要耗盡暗物質與暗能量時，他到達了混蛋戰場邊緣。
機械手臂速度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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