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之崩裂王座 第29章所謂恐懼

    「有人堅持得比我久嗎？」宋梟又問。

    「有很多。謝爾比對你並不算嚴厲。」

    因為他暫時還沒有想要宋梟的命。

    「不算嚴厲嗎……」宋梟低下頭來無奈地一笑，「除了沒有痛覺這一點讓我羨慕嫉妒恨之外，還有高階亞瑟對情緒的控制。你們知道什麼是恐懼嗎？」

    宋梟打了個哈欠卻絲毫沒有閉上眼睛的意思。

    「雲端運算會成倍耗費你的腦力。」

    「但是我睡不著。因為只要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那種痛感，還有一切都驟然結束的恐懼……」

    「你很怕痛，也很恐懼，但你沒有抱怨。」

    奧茲的語氣讓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諷刺宋梟還是在誇獎他。

    「抱怨？」宋梟樂了，「你知道『抱怨』這種事情必須要對有相同經驗和遭遇的人做才有意義嗎？無論邵沉也好，或者你也好，應該沒有什麼讓你們感覺恐懼。」

    「但是宋燃對我說過，或早或晚，會有一個人，讓我明白『恐懼』的感覺。」

    宋梟愣住了。

    「我大哥這麼說過？」

    「嗯。」

    「那你恐懼過嗎？」

    奧茲沉默了。

    「那就是了。如果你的運氣很好，也許一生都不會遇見那個讓你『恐懼』的人。」

    宋梟的腦袋昏昏沉沉了起來。

    他想要睡，可只要眼睛一閉上就馬上醒過身來。

    雙腿碎裂的感覺，內臟破裂的感覺，那種恐懼，他永遠不會忘記。

    「睡吧，謝爾比已經死了。」

    奧茲緩緩開口道。

    思維隨著奧茲的聲音，就像滑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海。

    宋梟緩緩向一旁倒去，砰地摔在被子上。

    奧茲側過臉，看著他的頭頂，柔軟的黑色髮絲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不到兩秒，輕微的呼吸聲響起。

    奧茲沉默地看著宋梟安靜的眼帘，關閉了航行日誌，手指觸上宋梟的發梢。

    他緩緩低下頭來，吻在宋梟的眉心。

    幾分鐘之後，宋梟翻了個身，眼見著就要掉落床下的時候，奧茲忽然伸長了手臂，扣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拽了回來。宋梟毫無知覺地轉過身來，將手臂「啪」地打在了奧茲的身上。

    冷峻的少年撥開他的手，翻了個身，與他背靠著背睡著過去。

    宋梟是被聯絡器里邵沉的聲音吵醒的。

    「小主人，您在哪裡呢？」

    宋梟坐起身來，左右看了看，才發覺自己竟然和奧茲·法恩躺在一起！而自己雙手雙腳全部擺開，幾乎占據了床的中央。而奧茲則側著身子躺在床的另一側。

    宋梟打開了門，邵沉端著早餐走了進來。

    「小主人，你怎麼睡到這裡了？」

    宋梟抓了抓腦袋，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說他一閉上眼睛就想起謝爾比。」側著身子的奧茲涼涼地說。

    「小主人，您如果害怕可以告訴我。我會一直陪在您的身旁的！」

    宋梟側過臉，狠狠瞪著奧茲的背脊，用力拽了一下被子：「喂！你搞什麼啊！被子為什麼不分我一半！」

    奧茲按住了被子，完全不給宋梟扯過去的機會。

    邵沉無奈地將餐盤按進宋梟的手中：「事實上，小主人……奧茲沒有把你踹下去，我已經很感激了。」

    「切！」宋梟悶悶地低下頭來，發現那是糯豆飯之後，露出高興的表情。

    「我去為您準備校服，還有禮物。」

    「禮物……什麼……」宋梟睜大了眼睛，這才想起今天是塞維亞的生日！

    「上一次的白玫瑰，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喜歡。所以這一次我為您準備了其他的東西。」

    「什麼？」

    「琥珀。」

    「啊……琥珀有什麼可稀奇的？」宋梟露出興致缺缺的表情。

    「是琥珀裡面的東西很精緻。」

    邵沉傾下身來，修長的手指夾著一粒琥珀送到宋梟的面前。

    宋梟眯著眼睛，仔細看裡面的東西，隨即笑了：「它真的好特別！」

    「我現在將它包裝起來。」

    「謝謝你！邵沉！」

    邵沉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退離了房間。

    而宋梟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輕輕哼著。

    他用腳尖點了點奧茲的後背：「喂！你餓不餓？」

    奧茲沒有理睬他的打算。

    宋梟直接舀了一勺糯豆飯，趴上了奧茲的肩膀，將勺子往對方的唇邊送：「餵你吃呀！」

    他眯著眼睛笑著，心想自己的寵物傲嬌一點沒有關係啊！主人今天心情好！主人寵著你啊！

    誰知道奧茲不給面子的撥開了宋梟的手。

    「喂！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尊重』啊！我好心給你東西吃，你就算不想吃也可以說謝謝的！」

    宋梟看著奧茲冷冰冰的樣子更加想要捉弄他了。

    他知道這傢伙是在嫌棄自己的口水，想到這傢伙獨占了被子連一個角都沒有留給自己，宋梟的心中頓時充滿濃濃的惡意。

    「來嘛！來嘛！吃嘛！不然我讓邵沉來餵你啊！」

    宋梟故意用勺子去碰奧茲的嘴唇，奧茲側過臉去，扣住了宋梟的手腕。

    「走開。」

    宋梟卻不死心地用力將勺子抵向奧茲的唇縫。

    「不走開！」

    上一次自己還順利把糯豆飯塞進這傢伙的嘴裡了，他就不信這一次不行！

    但是宋梟忘記了，上一次奧茲還很虛弱。現在的奧茲就算沒有亞瑟的能力，至少擁有體力上的優勢。

    就在宋梟用力擰動自己的手腕時，奧茲忽然猛地翻身，將宋梟壓倒，勺子裡的糯豆飯掉了宋梟一臉。

    「喂！」宋梟不滿地瞪大了眼睛。

    他對上的卻是奧茲那雙冰藍色的眸子。

    它們是平靜而冷漠的。

    仿佛無論什麼掉落進去，都會被冰封起來。

    包括宋梟的目光。

    而此刻的奧茲，壓在宋梟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到奧茲的左腿緊緊貼在自己右腿外側的熱度。

    宋梟的手腕被奧茲用力扣住，壓在耳側，他試著掙脫對方，但奧茲壓制著他的身影絲毫沒有動搖。

    「放我起來啊！」宋梟叫嚷著。

    「沒有下一次。」

    奧茲鬆開了手指，宋梟的手腕終於得到了自由。但是奧茲仍舊籠罩在宋梟的上方，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宋梟卯足了力氣要將奧茲推起，對方紋絲不動。

    「起來啊！」

    宋梟怒了！

    這樣在他面前秀亞瑟的體力，有意思嗎？有本事你一個人駕駛穿梭艦沖入研究院啊！

    「你的回答呢？」

    奧茲的表情是冰冷的。

    這個傢伙是不是無論身處怎樣的境況，自己的準則都不容侵犯？

    「知道了！沒有下次了！以後你跪在地上求我餵東西給你吃我也不會喂！」

    奧茲終於起身，離開了這張床。

    當然……上面已經灑滿了糯豆飯，以奧茲的性格，是不會再在上面待了。

    邵沉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宋梟一臉陰鬱地抱著碗盤坐在床上吃著東西。

    而奧茲則優雅地坐在房間裡側的一張休閒椅上翻閱著宋燃儲存在這裡的航行日誌。

    邵沉嘆了一口氣：「小主人，我只是走開一小會兒，您怎麼又把吃的東西掉在床上了？」

    「那你就不要讓我在床上吃咯！」

    「那您願意坐在餐桌上像個有教養的貴族一樣吃東西嗎？」

    「不願意！」宋梟用力嚼著糯豆飯，氣哼哼地瞪了奧茲一眼。

    早餐總算吃完了。

    坐在飛行器里，宋梟沉默著望向窗外。

    「小主人，您今天很安靜。」

    「我在思考。」

    「思考什麼？」

    「邵沉……我決定要鍛煉體能還有學習近身格鬥！」

    被奧茲·法恩壓倒並沒有什麼丟臉的，畢竟對方發動的是突然襲擊。

    但是無從反抗才是最傷他自尊心的。

    「是因為那些在學校里對您不尊敬的亞瑟嗎？」

    邵沉沒有用「欺負」，而是用了「不尊敬」，他對於遣詞用句的造詣已經非常深了。

    「……額，是的。」

    總不能說被自己養的寵物給撲倒了吧？

    「體能鍛煉什麼的我很支持您，只是近身格鬥……是很辛苦的，而且在學習過程中也比較容易受傷。看來我還是多為您準備一些癒合劑吧。」

    「這麼麻煩？那還是算了。」

    宋梟一副「你看我多體諒你」的表情。

    當宋梟進入教室，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被同學們所環繞著的塞維亞。

    漢弗萊斯家當然已經準備好了塞維亞的生日宴會，只可惜宋梟並沒有收到邀請函。

    塞維亞笑著回應每一位祝他生日快樂的同學，知性而有禮，只是他的目光連片刻都沒有落在宋梟的身上。

    當然，這是宋梟早就預料到的結果。畢竟那一天，塞維亞真的很生氣。

    整個課堂上，宋梟都在睡覺。

    既然今天是塞維亞的生日，他一點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視線而讓生日的主角不高興。

    只是他睡了沒多久，就感覺到空氣變得沉重，甚至於壓迫著他的肩膀，難受得他呼吸困難，甚至有點想吐。

    到底是哪個亞瑟？總是玩這樣的花樣！比他這個普通人還幼稚！

    宋梟決定不理睬對方，假裝睡著。只要自己不回應對方，對方自然會覺得沒有意思不再玩下去了。

    只是宋梟的想法完全錯了。

    幾分鐘之後，壓在他肩膀上的力量消失了，這讓他好好地喘了一口氣。而下一刻，他感覺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隻手，勾起了他的下巴，緩緩向下，用力按住了他的頸間，緩緩收攏。咽喉收緊，宛如要掐斷他的脖子，血液正湧上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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