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化大使 第32章 問計的公主

    星網的餐飲區最近新開了一家「古劍奇譚主題餐廳」，復原了很多早已失傳的華夏美食，什麼翰林雞、八寶鴨、燈影牛肉、玉帶蝦仁、麒麟鱸魚、曇花凍、丹桂花糕等等，讓人食慾大振，眼界大開。

    這個餐廳還有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不僅提供成品菜餚，還有個自助系統，顧客可以按照菜單上的提示，選擇合適的原料放進鍋里，蓋上蓋子，一秒鐘之後，美食就新鮮出爐了。

    這有點類似虛擬網遊中的生活職業——現實中有幾人會烹飪、縫紉、製藥甚至鑄造呢？自然只能交由系統代勞了。星網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數據，比如食材和調料，經過一系列複雜的運算，輸出一個結果，就是端上餐桌的菜餚。

    星網的各個餐飲店的菜品基本也是這樣製作出來的，只不過地點都在後廚。每個招牌菜的研製成功都經過了無數次的試驗，開發成本頗高，所以原料和運算程序都是各店的機密，可以申請星網的專利保護。

    喬淑雅幹這行就比別人有優勢多了，以她強大的計算能力，研發幾種美食自然是手到擒來。店內的菜單其實並沒有包含全部的菜品，上百種食材和調料的組合完全是一個天文數字，顧客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隨意添加，至於最後做出來的是一團焦黑還是全新的美食就不得而知了，倒和買彩票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好奇心的顧客不少，不過成功發現新菜式的卻不過十指之數，餐廳每次都贈送一張鳳來琴作為紀念，這下人們更加趨之若鶩了。

    既然是主題餐廳，包廂的設計自然也是與眾不同，顧客可以自由切換電影中不同的場景作為背景，榣山、桃花谷、龍綃宮、天墉城等等都大受歡迎，當然有些重口味的顧客還會選擇始皇地宮，大概是想見識一下「崑山之玉」「隨和之寶」「明月之珠」「太阿之劍」「纖離之馬」「翠鳳之旗」「靈鼉之鼓」這些奇珍異寶吧。

    喬淑雅和溫玉就坐在蓬萊國的荷華池邊，分別穿著公主和駙馬的服飾，倒也應景。只是溫玉面前擺的不是琴，而是一大桌美食。喬淑雅也沒有在跳舞，而是在做菜。她將最後一道「詩禮銀杏」放在桌上，呼了一聲，「大功告成！」

    「怪不得虛擬社區要有八小時強制下線機制，否則都沉迷在這些虛幻的感官享受中，誰還想得起回到現實去？怕是有多半人會不知不覺中被餓死在虛擬艙里。」溫玉喝了一口宋嫂魚羹，鮮嫩潤滑，讓人胃口大開，「不過你還真是悠閒，金鷹獎揭曉在即，倒有心思鑽研這些新奇事物。」

    喬淑雅給兩人斟滿了屠蘇酒，「我可不像你那麼有追求，獎項什麼的，有自然好，沒有也無所謂。」

    溫玉苦笑道，「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當初也是年輕，總以為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可以揮霍。不過連著十年毫無存進，就算再粗神經也豁達不起來了。」

    「行了，謙虛過度可就是驕傲。你要是自稱毫無存進，是想讓其他人都買塊豆腐撞死麼？」喬淑雅翻了個白眼，「不過你真想尋求突破，不如出演我的新片吧。」

    溫玉知道這才是這次約會的主題，「出演？難道是真人電影？」

    喬淑雅點點頭，「全息動畫這種大製作，可以當尾牙大餐，卻不能做家常便飯，否則就是業界最頂尖的公司也要餓死。偶爾做上一部證明公司的實力也就夠了，持家過日子，自然要選擇投資小、周期短、見效快、利潤高的真人電影。」

    溫玉疑惑道，「之前不是說條件還不成熟？莫非這次不是仙俠題材？」

    「雖有不同之處，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況且我本來也沒打算實地拍攝，很多效果還是得藉助星網的虛擬影城才能完美呈現。」

    這……和大製作也沒什麼兩樣了吧，溫玉暗自咋舌，「你的野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虛擬影城不是看電影的地方，而是拍電影的地方，類似於現實中的影視基地。如果拍攝《玫瑰情人》這種現實背景的影片，自然是直接取景，就算要奔赴上百個星球挑選合適的歌劇院，也比用虛擬特效憑空合成一個來得實惠。

    不過像魔法與劍這種超現實的背景，就要用虛擬影城來拍。它原本是空白的空間，所有細節都要自己定義，這又是一個人才密集、技術密集的工作，跟虛擬網遊構建世界有的一拼，絲毫不比全息動畫的投資小。但由於每個細節都經過精心設計，看起來自然比現實賞心悅目。

    武俠場景雖然一點都不超現實，連末世之前的地球都能輕易搭建，但在星際時代，這種技藝反而失傳了，那些市井、宮殿、城池要想建成喬淑雅心中的模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反不如她自己堆疊一些數據方便快捷、節約成本。

    所以，喬淑雅只得神秘地一笑，「你也知道，信息技術方面，我還是有些能力和渠道的。」

    何止「有些」，簡直細思恐極，當初兩人相識，她還是剛剛有個想法，結果一個月後就近乎完工了。外人以為她是籌備多年，一朝爆發，溫玉卻知道其中必定隱藏著驚天的秘密。不過他也沒打算拆穿，他自己不也有秘密？兩人如今關係還算融洽，對方實力強，對他只有好處。

    「我自然相信你，比對我自己的信心都大。」溫玉笑了笑，「本來不知道怎麼拒絕林重光導演，如今直接說沒有檔期就好。」

    林重光算是娛樂圈中的另類，不僅有才氣，而且有財力，拍的都是大製作，不是戰爭史詩就是帝國秘辛，總的來說，都屬於主旋律。不少人猜測他是帝國皇室的御用吹鼓手，一方面不屑與其為伍，一方面又自覺招惹不起，只得敬而遠之。

    喬淑雅露出意會是神情，「你也相信那些傳言？」

    溫玉並未回答，只道，「聽說林導對待作品非常嚴肅認真，我自由懶散慣了，怕是無法習慣那種氣氛。」

    「家學淵源嘛。」喬淑雅對他擠了擠眼，「人家可是當今太史令的堂侄，信國公的嫡孫，雖然襲爵希望渺茫，卻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也算是帝國豪門中的能人了。」

    對這些如數家珍的你也算能人了，溫玉心道，「所以我這不是來求你收留？」

    「那你可要先幫我把草台班子搭好，其他的可以先放在一邊，導演倒是當務之急，你可千萬不要藏私啊。」喬淑雅邊說邊把劇本遞給他。

    溫玉見她催的這麼緊，當即就翻看起來，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抬起頭道，「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是又想開山立派啊。這回是叫什麼？」

    「武俠！」

    溫玉點點頭，「原來那種獨特的韻味就叫『俠』？果然是萬變不離其宗。不過這個武俠明顯比之前的仙俠更接地氣，想必喜歡的人會更多吧。」

    怎麼說呢，俠與俠其實也是各有千秋的。有的為國為民，有的自在隨心，金庸筆下多英雄，古龍筆下多浪子。若說有什麼相同，大概便是「以武犯禁」了。不過星際又何嘗不是個以武犯禁的時代呢？有些道理，即便跨越上萬年，也都是相通的。如果有機會，喬淑雅很想把各種的俠義都展示出來。

    「你留給我的是花滿樓這個角色吧，一個熱愛生命、積極樂觀的瞎子……說真的，我是自愧不如的，若是不怕我畫虎不成反類犬，我便挑戰一下吧。」

    「若是連你都演不了，全宇宙怕是無人能演呢。」喬淑雅面上恭維著，心中卻開始嘀咕，讓一個殺手當聖母，我不會真是強人所難了吧。

    好在溫玉也在尋求自我突破，這回倒是正中下懷，「至於導演——你有沒有聽說過薛莉？」

    喬淑雅搖搖頭，她對貴族圈很熟悉，對娛樂圈卻是兩眼一抹黑，「聽起來是個女人？」

    「沒錯，她學美術出身，導過一些文藝片，票房雖然比不過商業片，但獎可沒少拿。她的作品總有種浪漫情懷，雖然和現實世界格格不入，倒是和你想要的感覺挺相配的。不過……」溫玉不知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溫玉卻賣了個關子，「也沒什麼，只是小事，應該不會影響合作的，見了面你大概就知道了。」

    喬淑雅狐疑地看著他，也沒追問。她對溫玉還是很信任的，他說沒問題應該就沒問題吧——直到她膝蓋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