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奴隸集市。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會舉辦拍賣會。
這裡的拍賣會簡單而粗暴,奴隸主們把他的奴隸們拉出來給大家看,然後就開始叫賣,下面的買家誰喊價高」貨物」就歸誰。
林淼淼和荷藍來到奴隸集市。
售賣台上正有一名奴隸主在拍賣他的奴隸。他是一名小奴隸主,手裡只有十幾個奴隸,但是這一批奴隸質量比較上乘。
十幾個奴隸裡面似乎有四個人是一家人,母親、父親和兒女。他們的獸化程度比其他幾個奴隸低,除了女兒頭上長了一對小巧的鹿角,其他三人沒有明顯的獸化特徵。
林淼淼感到奇怪:「不是說這裡上午的貨品質量比下午的要差嗎?我看那一家人感覺似乎還不錯。」
荷藍:「那一家人明顯不是普通奴隸,很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得罪了什麼人而被賣掉,或者被抓住的。」
林淼淼:「那倒是可憐了。」
荷藍:「那你要買下他們嗎?」
林淼淼:「跟著我就不可憐了嗎?」
荷藍:「你早晚要離開冥夜星,到時候你的裁縫鋪怎麼辦?」
林淼淼:「裁縫鋪的房子是租的,我走了店鋪就關了。不過我房租已經交到後年了。」
荷藍:「那不如乾脆買下那套房子。你不是喜歡冥夜星嘛,留著那套房子,以後想起來還可以過來住幾天。」
林淼淼看向荷藍,似乎在思考荷藍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荷藍繼續勸說:「某種方面來說,冥夜星是個很好的地方。雖然文明科技落後,但在人性上更自由。你可以買下這一家人,在你離開後讓他們繼續照顧裁縫店。以後這裡可以成為你的落腳點之一。」
林淼淼:「這個想法挺好,可是我沒那麼多錢。」
荷藍:「我有,可以先借你,等回聯邦後再還我。」
林淼淼:「再決定要不要買之前,還是先問問這家人是什麼情況吧。」
荷藍:「我去找奴隸主打聽一下,你去找那家人?」
林淼淼看了一眼台子上令人作惡的奴隸主,一臉抱歉地對荷藍說:「讓你去跟那種人交談真是讓人於心不忍...」
荷藍笑:「我會比他更兇狠的盤問他。」
林淼淼呲牙笑了一下,向前方關著奴隸的籠子走去。
有不少正圍著籠子打量裡面的奴隸們。那一家四口圍在一起,父親和兒子把母親和女兒護在中間,試圖用單薄的身體阻擋外面那些人邪惡的目光。
林淼淼掐了個法訣,她的身體周圍颳起一陣小旋風,在她經過的地方,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讓開來。
林淼淼旁若無人地走到籠子前,目光掃了一圈所有的奴隸,最終停在了那家人身上。
兒子首先注意到了林淼淼的目光,下意識身體挪動了一下,回瞪林淼淼的目光中充滿了敵意。父親也注意到了林淼淼,他比兒子聰明多了,望著林淼淼的目光反而充滿了希翼。
林淼淼點了點頭。父親跟兒子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往籠子邊靠過來。
林淼淼:「你們從哪裡來?」
父親:「...我們是本地人。」
林淼淼:「你們是泰嵐城的居民?」
父親:「原本是的...哈博納從城主大人手裡買下了我們,我們現在是哈博納的奴隸。」看來哈博納是奴隸主的名字。
林淼淼:「你們得罪了誰?」
父親:「我們的鄰居亞當,他看上了我的女兒,但他是個坑蒙拐騙的騙子,我的女兒拒絕了他的求婚...亞當是哈博納的侄子。」
林淼淼:「你們為什麼會成為泰嵐城的居民?」
父親:「我原本是一名水手,我們的商船在風暴中沉沒了,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船主誣陷我偷了他的貨物,沒辦法我只能帶著家人逃到這裡來。」
這位父親說的話是真的嗎?如果他真的偷了船主的貨物,結果卻把生活過成了現在這樣,那也算是報應了。不過看他不像是個傻子,應該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不過,他得罪的船主恐怕不是一般人,否則他們沒必要躲到泰嵐城裡自賣為奴。一般來說躲在某個偏僻的小村子就足夠了。
林淼淼看著父親的眼睛問:「你的船主是誰?」
父親猶豫了一下說:「坎亞城城主夫人的弟弟,查韋斯伯爵。」
林淼淼皺眉:「沒聽說過...他的貴族頭銜來自血族血統還是實力?」
父親:「是坎亞城城主冊封的,查韋斯伯爵的實力並未達到血族伯爵的等級,但他是坎亞城的書記官,為坎亞城主打理財政。」
被兒子擋在後面的女兒偷偷往這邊看了一眼,她看上去比兒子聰慧一些,望著林淼淼的眼神里流露著急切的情緒。
林淼淼心裡大致有數了,看向女兒和母親問:「你們會做衣服嗎?縫補衣服會嗎?」
女兒推開兒子撲到林淼淼面前:「閣下,我什麼都會做,洗衣做飯,縫補...啊,我們家人穿的衣服都是我做的...求您買下我們,我們會忠心跟著您。」
林淼淼挑了下眉:「閣下這個稱呼不是隨便叫的,你為什麼叫我閣下?」
女兒頓了一下,咬了下嘴唇說:「我有一種技能,可以看到別人身上的『光』,您身上的『光』非常亮,您一定是位大人物。」
林淼淼上下打量女兒:「你們家只有你有特別的能力嗎?」
女兒的眼神瞬間黯淡:「是的,閣下。」
林淼淼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售賣台那邊。荷藍還在跟奴隸主說著什麼,他察覺到林淼淼的目光,扭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對著林淼淼點了點頭。
林淼淼和這家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旁邊有不少人聽到了。大多數人都不敢靠近林淼淼,只是用好奇和羨慕的眼光打量她。但是也有幾個膽大包天的,或者該說腦子不太好的,不滿地朝林淼淼發狠話。
「喂,你是誰?不知道這裡買賣要公開競價的嗎?這個小妞老子看上了,識相的快讓開。」
「就是,老子也看上這小妞了,老子有錢,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有錢人。」
「嘿,老子看上那小子了,細皮嫩肉的,吃起來一定很香,吸溜~~」
林淼淼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冷哼了一聲,一個精神力衝擊放了出去。
這幾個不長眼的傢伙頓時感覺腦袋一陣刺痛,立刻頭暈眼花腿軟,其中一個乾脆直接昏了過去。
旁邊的其他人都在看熱鬧,這一幕讓他們更不敢靠近林淼淼了,只敢捂著嘴取笑那三個笨蛋。
林淼淼掃了下全場。
因為早上的交易比較平淡,來的奴隸主少,買家也少,場子裡竟是些看熱鬧不務正業的傢伙。
荷藍那邊談完了,帶著奴隸主走了過來。奴隸主一路點頭哈腰,再加一臉的媚笑,看來荷藍給了他一個好價錢。
荷藍來到林淼淼身邊:「辦好了,直接帶人走吧。」
奴隸主指揮手下打開牢籠,把裡面那家人拉了出來,把他們手腳上的鐐銬都解開。
「你們運氣好遇到好主人了,以後要好好伺候主人...」
林淼淼不想聽奴隸主的廢話,轉身就走。荷藍走在她身邊。那一家人很自覺地跟上。
等林淼淼一行人離開後,拍賣場響起一陣人聲,大家都在猜測林淼淼和荷藍是什麼身份。但是奴隸主上台大吼一聲,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售賣台上。
這家人確實很幸運,因為他們遇到了林淼淼。而剩下那些被關在籠子裡的奴隸,他們的命運恐怕就不是那麼好了。
林淼淼一行人回到巴拉卡酒館。
老巴拉卡昨天晚上就出發離開了,今天酒館裡是酒保當家。酒保給一家人安排了一個房間。
一家人惴惴不安同時又眼含感激地看著林淼淼,父親和女兒似乎都想說什麼,林淼淼抬頭阻止了他們。
「你們有一天的時間休息,明天一早必須離開這裡。我要遊歷冥夜星,你們跟著我不方便,所以你們得自己去噶納斯城。怎麼樣有問題嗎?我想你們能從坎亞城逃到泰嵐城,應該有能力從泰嵐城到噶納斯城。」
一家人起初沒反應過來,隨後明白了林淼淼的意思,四人臉上都有些悲戚的神色,他們大概以為林淼淼要拋棄他們,但是父親比其他三人要勇敢很多。
父親說:「我們可以的,閣下。」他學著女兒的樣子稱呼林淼淼為閣下。為什麼呢?因為林淼淼沒有反對這個稱呼。
林淼淼掏出幾張符篆,一張一張交給父親:「你們到噶納斯城後到彼克街先找到飛鳥小吃店,把這張符篆交給他們撕開,然後他們會帶你們到隔壁的三水裁衣鋪。
那是我的店鋪,你們到那裡後就安頓下來。如果有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找你們,你們再把這張符篆交給他撕開。如果在路上遇到危險,可以撕開這幾張符篆,然後逃跑。我想這幾張應該夠你們保命用了。」
林淼淼沒有解釋太多。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慈善家,更不是要度人成佛。
林淼淼希望這家人保有自主性,因為將來她離開後,這家人要獨自在冥夜星生活,他們不能把林淼淼當成救命草。
林淼淼是修真者,不需要奴隸。她一向也很自立,也比較欣賞自立的人。
林淼淼不在這家人身上做任何標記,也不擔心他們逃跑。從泰嵐城到噶納斯城這段路,是林淼淼給這家人的考驗。
他們可以逃跑,林淼淼不會追逃。如果他們在路上不幸遇難,林淼淼也不會為他們難過。機會已經擺在這家人面前,能不能抓住全看他們自己。
如果他們不傻,就不會逃跑。因為沒有林淼淼庇護,他們很可能再次被抓成為奴隸。他們至少需要擁有自保的能力,那樣才能藉助林淼淼的名義生存下去。
林淼淼又給了這家人一個錢袋,裡面裝的是噶納斯城通用的銅子。裡面的銅子不多不少,可以支撐他們在噶納斯城幾天的生活,但也不會太久。
林淼淼希望在回去的時候,看到這家人把裁縫鋪經營起來。
然後林淼淼又給了他們一些醃火腿。醃火腿在每個城市都能換到錢幣和物品,它幾乎算是冥夜星的通用交易品了。
這家人可以用醃火腿在城裡交易一些必須用品和武器,這樣方便他們上路。至於食物,其實可以在路上獵取和採摘。
像冥夜星這樣大部分面積都處於原始狀態的星球,是不會缺少食物的。
林淼淼只是把醃火腿給了這家人,並沒有多說什麼指示。他們經歷過逃往生活,應該比林淼淼更懂得怎麼利用這些醃火腿。
林淼淼:「明天什麼時候出發,你們自己定時間,也不用向我辭行。」
在泰嵐城裡,沒有戴手銬腳鐐和項圈的人被默認為自由人。一般奴隸主購買奴隸後,會跟奴隸戴上有自己標識的項圈。
林淼淼沒有給這家人戴項圈,等於這家人默認是自由人。他們可以自由出入泰嵐城,城主的府兵沒有權力限制他們。
其實,明天出城對於這家人來說也是一場考驗。他們曾在這座城市生活,很可能會遇到熟人,也有可能府兵會認識他們。
在面對這些認識的人的時候,他們要怎樣才能坦然地走出這座城市?只有想好自己的定位,接受自己的身份,才能真正地帶著身心離開這座城市。
有的人即使獲得了自由,身體離開了,心靈卻被困在了原地。
林淼淼甚至沒有詢問這家人的姓名,當父親想要介紹的時候,她拒絕了。
林淼淼:「如果我回到噶納斯城的時候,能在裁縫鋪里看到你們,到時候再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吧。」如果沒有,那就是這家人跟林淼淼無緣。
留下這家人獨自在房間裡舔舐傷口,林淼淼和荷藍再度來到奴隸市場。下午才是正戲,想見識真正的奴隸買賣,必須下午過來。
下午的拍賣不在售賣台進行,而是在售賣台旁邊的角斗場舉行。
買家和看客都坐在看台上。
場地中,奴隸主之間發起挑戰,他們各自派出強壯的奴隸進行角斗,角斗結束後買家才開始競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