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夜色來臨,茶寮小老闆要收攤,老憨佗的人還在繼續來。墨子閣 www.mozige.com
「走,去我新租的小院。」他很急,迫切需要沈小哥想出明天噁心高老太師的方法。
沈初夏起身,一手放在腦門,一手朝他擺擺,示意他別講話,時間緊,頭緒亂,沒章沒程,簡直就是一場無法完全的任務。
見她沉默不語,老憨佗小心翼翼的問,「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我想……」
沈初夏還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剛要否決自己所想,枳實出現在他們面前:「沈小娘子,殿下請你過去一道吃晚飯。」
晚上了?沈初夏抬頭望向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黑了,街市上亮起燈,萬家燈火,一片歸途暖意。
又仰頭望向夜空,繁星點點,廣袤遼闊。
明天是個大晴。
她轉瞬間做了決定,「佗叔,你過來。」
老憨佗雙眼一亮,連忙靠到面前,「想到了?」
沈初夏附到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你讓徒弟們……」
只有短短一句話,「就這樣?」這算什麼噁心,老憨佗覺得不行,「要不你再想……」想?
「沈小娘子,殿下正在等你。」枳實提醒二人。
沈初夏吁口氣,松輕一笑,「試試吧,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說完轉身,「走吧,枳將軍。」
枳實手扶腰間大刀,朝老憨佗看看,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幾個江湖小混混,轉身跟上沈初夏,「沈小娘子,殿下不在王府。」
「那在哪裡?」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十一月,寒風凜冽,站在閣樓外台看風景,實在不是什麼好享受。
沈初夏站在閣樓里,雙手放在火爐邊上取暖,看著季翀孤只的背影,叫道,「殿下,看在屋內也可以看星星啊!」
實際上,她知道,他看著的方向是高太師府。
未捉到贓銀,又對高老太師高調生辰的行為沒法阻止,季翀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好過。
嘆口氣,沈初夏步出閣樓,站在他身後,抿抿嘴,緩緩伸出雙臂,輕輕環上他的腰。
木通一見這,趕緊帶著侍者護衛出了房間,若大的閣樓,里外只余他們二人。
季翀低頭,一雙手環在他腹前,他伸手覆在她細滑的手背上,「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殿下怎麼會這麼說?」
「手握三十萬大軍,卻讓高氏一黨橫行朝政。」
沈初夏臉頰貼在他後背,進來的涼意被他溫熱的後背瞬間暖融。
「有時候推翻一個朝政只需要眨眼之間,可是建設一個國泰民安的朝政卻需要幾年幾十年,甚至幾代,殿下的顧慮是對的。」
站在權勢之巔,幾乎沒人理解季翀內心權衡利弊的掙扎,而她,一句話就點出了他長久以來的權衡顧慮。
他轉身,牽她手,「先吃飯。」
沈初夏順勢倚在他胳膊上,粘著他走到桌前,「對,天大地天,吃飯為大。」
季翀伸手掐她鼻子,「說,跟小老頭在幹什麼?」
「他才三十八歲,不是小老頭。」
季翀扯了下嘴角,「他還在想一百萬兩?」
沈初夏點點頭,「他還想明天怎麼噁心高太師。」
季翀頓住腳步,「你想出來了?」
「算是吧,怕是噁心不到他,最多臭臭他名聲。」
季翀懂了,以前揚他賢名,現在臭高氏名聲,是她慣出的招,對於老奸巨滑貪婪成性的大貪官,名聲算什麼,根本不值不提。
季翀不置可否的動了下眉,拉她坐下吃飯。
沈初夏見他心情還是不太好,「殿下,要不,你也噁心一下高氏?」
「怎麼惡?」
「聽說太師府晚上要放煙火暖壽,要不,在他之前先一放一把,搶搶他風頭?」
季翀好像對這個幼稚舉動不甚感興趣,「好吧,不值得為他們浪廢煙火炮竹。」沈初夏給他布碗拿筷。
「枳實……」
門被推,枳實馬上進來,「先太師府一步放煙火,且一直放到他之後。」
枳實摸不著頭腦,不過他是聽話的好侍衛,「是,殿下。」
沈初夏在他要出門之前說道,「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殿下慶祝脫單。」
脫單?是什麼?枳實轉頭看向主人。
「照著小娘子說的做。」
「是,殿下。」
私事公辦,沈初夏還是有點心虛的,摸摸鼻子,「殿下,要是這個藉口……」
「不,很好。」
沈初夏不好意的笑笑,趕緊吃飯。
一桌熱乎的火鍋吃下來渾身發暖,季翀穿上大氅,裹著她去了樓台最高頭,看京城萬家燈火。
沈初夏興奮的倚在他懷中,被他護得密不透風,「殿下,放心,不管多少銀子流入高太師府,最後都是大魏朝的,都是你的。」
「希望這一批年輕人快快成長起來。」
「殿下……」
季翀望著遠方,聽著她甜言糯言,可是她叫了之後,便無聲音,他低頭看她。
她正仰著小臉望著他。
「嗯?」
「我聽說耿大人有個弟弟是吧。」
「為何說起他?」
「聽說他是大刺頭是不是?」
季翀輕輕笑了下,「是,六部九卿都曾呆過,每個職位最多三個月,就被上司勸退,三年前離開京城遊山玩水,不在現在在哪裡?」
「我知道他在哪裡。」
季翀抬眉。
「耿大人中庸,耿太傅一副大隱隱於市像是等待什麼,為何不啟用小耿大人呢?」
季翀好看的眉一動。
「你的年輕官員都出生寒門,一個老太師生辰都去錢莊借高貸,要不了兩年,他們的凌雲鬥志都會折在五斗米之中,還談什麼成長。」
季翀緊握拳頭,一臉隱忍。
「開始我也以為是高老太師貪財,可是我發現高老太師除了貪財,他更精明,一方面,收生辰禮金可以貪財,另一方面,讓年輕官員們用高利貸送份子錢,不知不覺就用五斗米束縛住他們,他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蝕腐著初入官場的空白官員,讓他們不知不覺被奴役,成為他的官場奴隸。」
嘭!
季翀一拳砸在身邊廊柱上。
沈初夏嘆氣又道,「錢莊裡放貸的銀子很可能就是衡南過來的一百萬兩贓銀,年輕官員們貸了銀子送到太師府,明晃晃的就把贓銀洗白了。」
一個生辰,一舉多得。
高老太師遠比他們想像的奸侫的多,難怪這麼多年樹立不倒,不是沒有道理。
煙花嘭然飛升,絢爛之極。
沈初夏輕輕的握住了季翀砸柱的手,笑道,「科舉已開,官場高氏朋黨的口子已經撕開,有你站在這些年輕人身後,我相信,高氏倒台只是時間問題。」
季翀問,「你從何得知耿啟禮?」
「佗叔。」
「你想他幹什麼?給高氏添堵?」
沈初夏搖頭,「不,是排擠高氏。」
「這是高氏一直對我所做的嗎?」
「對啊,咱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季翀思忖片刻,「放在哪個部?」
「兵部是你的,工部有中立的沈大人,大理寺有文少卿,戶部現在擠不進去……」
「禮部?」季翀思索,他一直想擊潰掌握大魏朝錢財大權的戶部,握住官員調升的吏部。
沈初夏笑笑,「把他放在哪裡,這個殿下比我懂。」
季翀揚眉,「和那個老頭子在一起真能知道這麼多?」
沈初夏嘻嘻哈哈,「主要是我這個人吧,對什麼都感興趣,都喜歡琢磨一二,相對於你,又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所以……殿下……那個你懂的。」
季翀輕吭一聲,「確實是懂,想拍馬屁,能拍的飛起,想坑人也能坑得完無體膚。」
「殿下……」站在這裡陪你吹風,還要做他的知心大姐姐,她容易嘛。
一臉假假的委屈,實際上一臉的小得意小驕傲,這小表情該死的饞人。
什麼高氏不高氏,站在煙花爛漫的星空下,此刻,他只想享受人生,低下頭。
n字之後。
季翀問,「明年成婚怎麼樣?」
「啊……」沈初夏被某人吻的東南西北都並不到了。
季翀笑笑,捏他鼻子,「就想快點把你娶回家。」
沈初夏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突然指向天空,「快看,殿下,好漂亮的煙火。」
那挽長發隨著她轉頭的動作旋起一彎弧度,她側臉半露,明眸皓齒被煙火點綴的如同畫中仙,眉目如畫,顧盼生輝。
季翀悸動。
伸手摟住她,與她共享人間絢爛煙花,「不是噁心老太師吧,是你想看吧?」
「才不是,為了看個這個,大把的銀子沒了,才不值當。」打死沈初夏才不會承認,依偎他心口,聽他心跳,今夜月色正好,他的半邊臉落在皎潔的月光之中,恍若神祇。
沈初夏斂下眼睫,強壓下小鹿一般怦怦亂跳的心臟,嘴角勾起一絲甜蜜的弧度。明明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在絢爛煙花之下,她的心亦充滿浪漫,亦想與他共赴一場人間煙火。
高老太師的生辰真是極盡排場,按官員等級,京城排得上名號能被他指使的酒樓全部都開滿了席位,聽說有三百多桌。
站在季翀的安豐樓,看向對面,那是高忱的產業,大魏朝第一名樓——元慶樓,從清晨起,門口就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據說為了府邸安全,高太師府每年只在生辰前收銀子,所有酒席都是在酒樓辦的。」
季翀勾嘴,「怕死的人都這樣。」
沈初夏笑了,「越是有錢人越是怕死。」
季翀冷哼一聲,負手離開窗子,「關上。」他不想看。
沈初夏探頭朝遠處看看,時間還早,那些人還沒到,那就先關上,她伸手合上窗戶。
「你真準備用夜香噁心他?」
沈初夏搖頭,「想是這麼想的,還是覺得便宜了他。」
大街上,太師府護衛、京城兵馬司兵卒、攝政王禁軍,生生把往日繁華的大街驅趕的連只鳥都飛不過。
元慶樓頂層,太師府護衛總長站在高忱面前,面露擔憂之色,「世子爺,論軍卒,我們不是攝政王的對手,看這樣子,怕是有事要出。」
高忱抬眼望了他眼,「要是沒事出,我要你幹嘛?」目光陰蟄。
「是是。」護衛總長嚇得頭額冒汗。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給我把酒樓護住,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是是。」護衛總那還敢多說什麼,連忙行了禮退出去。
幕僚等護衛總長出去,也是有些擔心,「少卿,昨天晚上,季翀連放了一大半個時辰煙花,聽說花了萬兩銀子。」
說起這個,高忱臉色更陰沉,萬兩銀子算個屁,這是觸霉頭。
「必要時,給我上殺手。」
「少卿?」幕僚一驚,「有必要嗎?」
「你說呢?」他起身走到窗邊,推了一條縫,朝街對角看過去,那邊窗戶緊閉。
不管是一百萬兩,還是被御史台彈駭的高利貸份子錢,季翀都過於安靜了,「那個老頭現在在幹什麼?」
「回殿下,派他的手下小弟正在尋找沒得手的一百萬兩。」
高忱勾嘴一笑,合上窗戶,「今天就把他給作了。」
「是,少卿,小的這就安排。」
高太師生辰,大部分官員都放假,盧祁沒有,他仍舊堅守在閘口,坐在調度室里,正在看過船流水賬,有護河工進來喝水。
「大人……」他喝完一口水,叫道。
盧祁抬眼,「怎麼啦?」
「哦,沒什麼。」護河工覺得兩船瓷器進去,又出來,沒賣掉也不是什麼大事,笑笑轉身出去幹活。
盧祁叫住他,「有什麼話就說。」
護河工撓撓頭,「就是那個說認識沈小娘子的瓷器船,居然又把瓷器運出京城。」
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可能生意不好做吧。」
「也是,京官都貸款出份子錢了,那還有人買瓷器。」
「等等,你說什麼?」
「盧大人,你不知道嗎?」護河工驚訝。
「我要知道什麼?」
護河工突然想起,「我知道了,你是攝政王的人,所以不給高太師送禮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盧祁還是聽的雲裡霧裡,「你說什麼,我不懂。」
於是護河工就把京城放閘時聽到的流言講給他聽。
盧祁眉頭緊皺,思索半刻,放下賬薄,「我去趟京城。」說完,就整理一下衣帽出了調度室。
跳上閘板時,他習慣性望向河面。
目光與人相撞。
一個老頭愣了一下,連忙行禮朝他憨厚的笑笑。
他著急,沒細想,匆匆上岸,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勁,連忙轉身,又朝老頭看看,又看看那兩船瓷器,目光不動聲色的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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