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裂 第二十六章 二卿反了

    三人來到智府大廳。

    智躒、智申等人也是在焦急的等待之中。如果說最初智躒將訓練新軍的重任交給豫讓是因為智穎的推薦，那麼今天他們對豫讓的關心卻是因為對豫讓的欣賞。通過這件事，智躒完全有理由相信，豫讓是一位值得信賴的義士，也必將成為智府的重要家臣。

    看到三人一同走進大廳，智躒高興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豫讓，你可回來了，我們可擔心死了，快過來，讓老夫看看。」

    看到豫讓毫髮無損，智躒轉向眾人，「這次多虧有豫讓在我跟前，不然老夫命休矣！」

    「保護主公乃是豫讓的職責所在。」

    這時智瑤得意的說道：「爺爺，這次我給你推薦豫讓沒有錯吧？」

    「好，沒錯，豫讓俠義肝膽、武功高強，堪當大任。」爺爺的表揚讓智瑤很是高興。

    隨後，智躒吩咐道：「豫讓，你下去把衣服換一下隨後過來，智申你快去安排一下，把其他家臣都叫上，我們一邊吃完飯一邊說正事。」

    「是」二人下去準備。

    不一會兒，飯菜準備齊全，家臣們也紛紛來到大廳。

    大家都坐下後。

    智躒：「今天老夫我能夠死裡逃生，全仰仗豫讓捨命相救。豫讓，來老夫敬你一樽。」

    「保護主公乃是豫讓的職責所在，主公客氣了。」說完豫讓一口飲盡。

    席間智躒將自己此去絳都的情況給大家做了介紹。

    聽完智躒的介紹，眾家臣對中行氏的冷血感到氣憤。

    就連平常溫和的智申也憤憤的說道：「父親，既然中行氏如此無情，我們也沒有必要在顧忌什麼，直接發兵就是了。再說中行氏多年來倒行逆施，我們出的是正義之師，一定能夠一舉滅掉范氏二卿。」

    長孫智宵道：「父親所言極是，他們敢半道截殺爺爺，就說明他們已經撕開了這層面紗，我們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聯合韓魏兩家出兵了。」

    眾家臣：「主公，下令出兵吧，已經沒有什麼可顧忌得了。」

    聽完大家的話，智躒說道：「雖然國君已經聽取我們與韓魏等大臣的意見，要求范氏等人撤兵，但以我的觀察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加大進攻的力度，為了防止意外，我們將採取以下措施：一是智瑤你儘快集結軍隊做好出兵準備；二是豫讓前往晉陽通知趙鞅，鼓勵他們繼續堅守等待外援，屆時裡應外合；三是安排智宵前往韓魏兩家告訴他們集合好兵馬隨時準備，一旦二卿拒不執行國君撤兵的詔令，就即刻出兵。」

    智躒最後說道：「此一戰關係到晉國的未來，各位務必盡心盡力，確保一舉成功。」

    「我等將竭忠盡智，確保成功。」

    當晉定公的詔令下達到晉陽時，果不出智躒所料，范氏二卿拒絕執行。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一是在當時的晉國六卿的實力遠遠在國君之上，而范氏、中行氏二卿的實力又在其他四卿之上，國君只是名義上的國家元首，而真正的行政權在六卿手裡；二是范氏二卿認為四卿中實力最強的趙氏滅亡就在旦夕之間，如果此時撤兵無異給了趙氏喘息的機會，以後要想有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接到國君的詔令後，范吉射與中行寅商議後，給國君回信，信中也並無新意和前面一樣在陳述完趙鞅的錯誤後說道：「趙鞅生死在旦夕之間，如現在退兵無疑是自毀前程，懇請國君再耐心等待幾日，靜候他們凱旋的佳音。」

    當二卿拒不執行國君詔令傳到絳都後，晉定公大怒，即刻發詔給智氏、韓氏、魏氏要求他們出兵干預。其實，作為國君的晉定公比誰都清楚，一旦趙鞅被滅，范氏二卿就失去了制約，今後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另外一旦趙氏被滅將會破壞目前六卿執政的局面，對於晉國國君來說六卿執政雖然對國君是個威脅，但是不會影響到國君的地位，一旦六卿執政的局面被打破，就會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那樣必將嚴重影響到國君的統治。再加上中行氏父子多年來在都城胡作非為已經引起了國君及都城人民的極大不滿。

    這也就不難想像為什麼晉定公一聽到范氏二卿拒不執行國君的詔令後就會立即下令讓智氏三卿出兵干預的原因了。

    智氏三卿接到國君的詔令後，立刻著手調集兵馬出兵晉陽。

    當中行寅得知國君下詔讓智氏三卿出兵晉陽後慌了手腳，連夜趕往范吉射大營。

    「范大人呀范大人，大事不好了，國君已經下詔要求智氏三卿派兵晉陽了，我們怎麼辦？」

    范吉射倒是沒有什麼驚慌的，既然已經與趙氏翻臉，那麼與其他三卿遲早必有一戰，既然戰爭已經來臨，坦然面對就是了，「中行大人，莫慌。自古以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出兵我們抵擋就對了，你慌什麼？先說說他們大概來了多少兵馬？」

    「韓魏各兩萬、智氏三萬，總共六七萬人。你想想一個趙鞅我們就圍困了大半年都沒有打下來，再加上個智氏三卿，我們那裡對付得了？我怎能不慌。」

    范吉射稍作思考後說道：「智氏三卿要想出兵晉陽，必經懸瓮山一帶，上次趙鞅就曾在懸瓮山一帶伏擊我們，現在我等也在此設下伏兵，當智氏三卿兵馬到達之後，我們就出其不意進行伏擊，力爭重創三卿。」

    「我們一旦出兵懸瓮山，那趙鞅還不出城攻打我們？」

    「我們出兵懸瓮山，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只要出兵但是不減營房，從城裡往下看，我們的人馬並沒有減少。」

    「范大人高明，就是我們只出兵馬，不減營房，他們自然看不出來我們的兵馬調動。哈哈哈。」

    「再說了晉陽城被我們圍得鐵桶一般，就算他知道了，我們也不怕，一則現在晉陽城的趙氏兵馬不足懼，經過半年多的圍攻，現在晉陽的趙軍不足三萬，這些兵馬缺吃少穿根本就不能打仗；二則懸瓮山距離晉陽較近，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我們也能夠迅速趕到支援。」

    「范大人以為需要多少兵馬伏擊三卿？」

    「你我一人各出四萬，共計八萬兵馬足以對付智氏三卿。」

    「要不要讓趙籍和籍秦也跟著出兵？」

    「糊塗，伏擊三卿本來就是秘密行動，他們知道了豈不壞事？」

    「那是、那是。另外，據我所知三卿的兵馬大約三日後就會到達晉陽，要不我們就今夜調集兵馬前往懸瓮山。」

    「也好，今夜你我就著手調集兵馬，明天晚上天黑之後就能趕到懸瓮山。」

    「好的。」

    果不出范吉射的預料，智韓魏三家的兵馬在途經懸瓮山時，遭到了范氏二卿的伏擊。這次伏擊是致命性的打擊，一則是原本智韓魏三家的兵馬就不多，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遭受到多於自己的兵馬伏擊；二則是三卿兵馬的戰鬥力也沒有范氏和中行氏的強，特別是范氏在范吉射的父親士鞅的經營之下，實力早已位居六卿之首，軍隊也經過了多次歷練，戰鬥力非韓魏智三家可比。這次伏擊直接損失了三卿將近一半的兵馬。

    遭到伏擊的智氏三卿大敗被范氏二卿一路追擊向都城逃去。

    人常說：衝動是魔鬼，被勝利沖昏頭腦的中行寅對范吉射說道：「范大人，我等何不乘勢殺進絳都，迫使國君下台。」

    中行寅的建議的確讓范吉射的大吃一驚，若放在平常他絕對不會有攻打絳都的想法，但是面對遭受到嚴重挫敗的三卿和已經困在城裡的趙鞅，范吉射也有點飄飄然了，他稍微把敵我的形勢估計了一下，現在韓魏智總共有兵馬不足四萬，趙鞅的兵馬也不到三萬，他們總共加起來不到七萬，而范氏、中行氏在加上籍秦和趙籍的兵馬總共約十五萬，對付他們綽綽有餘。於是，范吉射說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也好我等一鼓作氣拿下絳都。」

    這時，范吉射的家臣高強提醒二卿：「攻打國君是以下犯上，弄得不好會成為眾矢之的，萬劫不復！」

    高強本是齊國的公室後裔，對於事情的看法有著相當高的見解，但是被勝利沖昏頭腦的二卿哪裡還能聽進去他的建議。

    范吉射與中行寅商議之後決定由趙籍帶領剩下的四萬兵馬圍攻晉陽，二卿自己則帶上大量精銳兵馬調轉方向攻打都城。

    徹底走上了眾叛親離的反賊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