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盈門 088 坦白

    如此折騰了一番，黃姨娘氣沖沖地走了，外頭等著看好戲的丫鬟婆子們還沒有走乾淨，眼瞅著黃姨娘那難堪的臉色也琢磨出幾分意思來了。

    而王媽媽又用了一碗綠豆水之後，這才起身，「秋姑娘，今兒的事兒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奴婢會回去與太太說清楚的。」簡而言之，這府裡頭並不會有任何謠傳，更不會對秋娘的名聲有任何影響！

    秋娘早就想好了一切，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還是說道：「王媽媽說笑了，其實這件事兒也是我的不是，我，我想隨王媽媽一起去見一見太太！」這件事兒註定是瞞不下去的，別的不說，知秋苑中少了一對花瓶和一副字畫，好歹也是一百多兩銀子的東西，她用什麼來還？她找寧姨娘借的東西，怎麼說也是要還回去的！

    王媽媽方才只顧著開心，如今細細一琢磨，這才覺得整件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按道理來說，黃姨娘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來找太太的，難不成一切都是秋娘的主意？她只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若真的是這般，那秋娘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能有如此心機，實在是了得，「那好，秋姑娘和奴婢一起去紫荊園罷！」

    到了紫荊園，秋娘並沒有直接隨王媽媽一起去見文氏，反倒是找了個藉口去紫荊園的小花園子看看花，給時間讓王媽媽把一切與文氏說清楚，文氏聽了整件事兒的來龍去脈之後，也覺得有些愕然，「聽你這意思，這件事兒是秋娘下套和黃姨娘？」這些年來，明面上她雖沒給黃姨娘使什麼絆子，但並不表示她沒有暗中給黃姨娘難堪，再怎麼大度，再怎麼沒有城府，但到底也是一個女人，心裡總該是有些小心思的，可這些年來，她成功的機會並不多，每一次給了黃姨娘難堪，黃姨娘總是在崔志雲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可今兒這事兒，饒是黃姨娘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去崔志雲面前叫喚了罷！

    王媽媽有些困擾地搖搖頭，她在內宅中呆了有些年頭了，按理說，十多歲的小丫頭一看一個準，偏偏卻看不穿秋娘，「奴婢也不曉得，不過這會兒子秋姑娘在外頭等著，怕是有什麼話想要與太太說！」

    文氏點點頭，「叫她進來罷！」說實話，她對這事兒也有些好奇，日子過的太平淡了，總是需要一些調味的東西。

    沒過多久，秋娘就跟在玉芙身後走進來了，此時此刻，文氏已經交屋子裡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就留下了王媽媽和玉芙兩人，就連秋娘帶來的璞玉，都被玉容找了個藉口留在外頭了。

    她一進來，文氏也不虛與蛇委，徑直問道：「秋娘，你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說實話，在這件事兒上秋娘並沒有多大的把握，黃姨娘有錯，但她也不能逃脫的乾乾淨淨，如今窺了一眼文氏面上的表情，見她嘴角含笑，並沒有發怒的意思，這才大著膽子將整件事兒和盤托出，一絲一毫都沒有隱瞞，其實她今兒來是做了兩手準備的，若是文氏心情好，那就將真相告訴文氏，文氏心裡頂多會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會是暢快，那一百多兩銀子自然有文氏替她瞞下來；但若是王媽媽給文氏通了氣之後，文氏心情不好，那她就什麼都不說，只是與文氏訴訴苦，那差的一百多兩銀子，她只能自己想辦法了，好在如今情況並不算太糟！

    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文氏深吸了一口氣，如今她總算明白了當初娘為何要讓秋娘過繼到她名下了，這個丫頭真的是不簡單，論心思，就算是嫻姐兒也未必是她的對手，這個時候，她隱隱有些後悔了，不過細細一想，也覺得釋然了，秋娘如今都這麼大的心思，想要將她拿捏住，並不是件一件簡單的事兒，「你膽子倒是不小，把主意都打到黃姨娘身上去呢？你就不怕其中出了什麼岔子？」

    聽著口氣，好像不大生氣！秋娘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了些，「怕，我怎麼會不怕呢？當時知道了實情之後，我第一反應就是來找太太，想要太太為我當家作主，但後來細細一想，您身子好不容易才好些了，為了這麼點小事兒就去叨擾您，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再者說了，我當時只是懷疑，若是您查下去什麼事兒都沒有，我怕惹得您厭煩，所以這才出此下策。」

    這話姿態擺的很低，文氏也是一個母親，心腸有些軟，心中本有幾分怒氣的，如今聽了這話只覺得秋娘有些可憐了，這事兒若換成了崔淑婕，指不定怎麼大吵大鬧呢，「以後碰上這種事兒還是來與我說一聲罷，黃姨娘的性子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得罪了她她一定不會叫你好過。」

    這事兒就這麼過呢？秋娘只覺得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點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是。」

    得知黃姨娘吃了癟，文氏心裡還是有些痛快的，轉頭衝著王媽媽吩咐道：「待會兒你將寧姨娘的東西還回去，將這兩樣東西送到知秋苑去。」反正是一百多兩銀子的事兒，她也不在乎！

    倒是王媽媽有些猶豫，秋娘從寧姨娘那兒借的東西雖說和知秋苑的差不多，但還是有差別的，如此大張旗鼓，只怕黃姨娘會發現的，「太太，這好像不大合適罷？」

    文氏卻是一點都不介懷，「有什麼不合適的？就照著我說的去做，我就不信了，就算黃姨娘真的知道是我將東西還給秋涼的，她還敢說什麼？分明就是她有錯在先，若我是她，日後就會夾著尾巴做人，免得在外頭丟人現眼！」她素來光明磊落，就算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只要做了，被旁人一激，就一定敢說，最瞧不起的就是黃姨娘那種人呢！

    王媽媽雖無奈，但只好搖搖頭去了，文氏什麼地方都好，但就是太耿直，太沉不住氣了，就好比這一次，明明是秋姑娘和黃姨娘之間的事兒，為什麼偏偏要攙和進來？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