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長公主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深恨過一個人了。
以至於原本該十里紅妝,該是被世人稱頌眼紅的女兒的婚禮,也辦的並不那麼盡如人意。
衛三夫人替衛老太太夾了一筷子菜,止不住的有些幸災樂禍:「聽說當天袁家二老爺便跟袁二夫人鬧了起來,袁二夫人很是說了些不大好聽的話......」
一對怨侶,夫妻情分消磨光了以後,自然是什麼傷人說什麼。
只是外頭看熱鬧的人便又得了些談資。
最近長安長公主的名聲越發的不堪了。
衛安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讓長安長公主又失去了個姘頭,又損失慘重。
依照長安長公主這睚眥必報的脾氣,恐怕以後都要視衛安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能把她除之而後快了。
衛老太太沒有掉以輕心,被這樣的瘋子盯上,不管怎麼樣,保持多一點的警戒心絕不是什麼壞事。
吃完飯她便留了衛安下來,輕聲問:「你今天要出門去?」
昨天晚上的時候林躍便送來了消息,說是沈琛要見她。當時衛老太太也是在的。
楚景行才剛剛大婚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衛老太太問她:「是不是為了之前楚景行的事?」
沈琛說過會跟臨江王商量,給出一個交代的。
衛安點了點頭,見衛老太太精神不大好,知道她是在為了譚喜他們的事擔心,便蹲在她身邊輕聲道:「祖母別擔心,譚喜已經來過信了,這一路上都沒出什麼問題,白先生並沒有察覺到不對,等到他到了西安,到時候還有父王的人接應,不會出什麼事的。」
衛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只是長安長公主若真是謝二老爺背後的人,謝二老爺能指使得動死士,長安長公主未必就不能,想到這裡,我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罷了。」
她笑了笑又道:「不過眼下風口浪尖的,倒也不必擔心她敢動用之前楚王的人手。」
長安長公主手裡有死士,這才是衛老太太忌諱的事。
就像這次的報復,雖然看上去氣勢洶洶,讓長安長公主損失了賭場和寶通錢莊,可是事實上,並沒有真的對長安長公主造成什麼影響。
這才是最致命的。
衛老太太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囑咐衛安早些回來。
她是怕長安長公主再來死士那一套,畢竟袁賀是長安長公主的情人,誰知道長安長公主會做出什麼事來。
衛安知道衛老太太的意思,認真的答應了,才回去換了衣裳出門。
沈琛早已經等著了,一見了衛安便站起來,沖她挑了挑眉:「你最近可威風了啊。」
他說的是袁賀的事,一坐下便道:「袁賀剛出京城就死了。」
死了?
衛安動作一頓,下意識的朝沈琛看過去:「是長安長公主做的?」
袁賀本來沒有必要一定要死的。
因為他的罪名也不足以讓他死,他畢竟是勛貴之後,安慶和看著袁老太爺的面子,量刑也是很公道的。
可是他卻死了。
聯想到長安長公主的手段,衛安嘲諷似地勾了勾嘴角:「手腳可真是麻利啊。」
不僅是手腳麻利的問題,沈琛替她倒了杯茶看了她一眼:「你該說,長安長公主可真是狠心才是。」
畢竟袁賀本身並沒有做對不起長安長公主的事,就算是在牢裡了也沒有做對長安長公主不利的證詞。
可是長安長公主卻還是殺了他。
「是因為之前這回我們對付袁賀,所以長安長公主起疑心了。」衛安喝了口茶,冷冷的沒什麼情緒的道:「長公主也真是夠絕情的啊。」
她這麼絕情,恐怕是因為覺得衛安和鄭王對付她,是因為袁賀泄漏了什麼東西。
這女人這麼謹慎,恐怕已經懷疑到白先生那裡了。
譚喜的動作要加快了。
沈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皺了皺眉頭很有些不放心:「不會出什麼事吧?」他咳嗽了一聲說:「你這一招.....恐怕要逼得她劍走偏鋒啊。」
畢竟長安長公主最在乎的也就是兩個兒女了。
現在偏偏衛安給仙容縣主的婚事送上了這麼一份不惹人喜歡的禮物-----受長安長公主醜聞的影響,或許還有之前的舊怨,梅夫人乾脆沒有列席婚宴,而梅夫人的娘家崔氏一族也根本一個人都沒有來。
為了這個,臨江王妃在王府都有些不大滿意,覺得長安長公主這樣的言行舉止或許要教壞了孩子。
衛安嗯了一聲,並不是很在乎這一點,看著沈琛反問:「不然呢?如果我不這麼做,她是不是就會見好就收,收斂自己算計我的行為?」
這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之前謝二老爺的行為也和長安長公主有關的話,那長安長公主肯定是要衛安死才肯罷休。
沈琛被衛安問的不好再說什麼,頓了頓嘆了口氣:「我也只是白擔心罷了。」
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擔心人?
衛安皺了皺眉頭。
沈琛卻已經不說這個了,徑直說起了楚景行的事:「這回四皇子的事,你知道了吧?」
之前沈琛已經派了雪松過去跟林躍送了信,衛安已經收到了,聞言便點點頭:「我知道,你說是跟楚景行有關。」
沈琛淡淡的把這件事的經過再說了一遍,告訴衛安:「楚景行是想讓楚景遷和楚景盟都被聖上遷怒,最好是聖上一怒之下就把他們都給殺了,而後......」
而後原本就已經做過許多不恰當的事的隆慶帝就會被人詬病,到時候晉王也或許會覺得最寵愛的兒子死的太慘.....
臨江王只要在這中間稍作手腳,很容易便能掀起滔天巨浪。
只是......
衛安若有所思,只是楚景行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已經被臨江王明令禁止再插手王府的事,何況就算是他不挑撥楚景盟嫁禍楚景遷,牽扯四皇子,臨江王的計劃里,本來就有挑撥兩宮爭鬥的一環。
他做這些簡直就是多此一舉,而且分明會惹臨江王的不喜。
他不是會做這種不划算的買賣的人,除非他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