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視線,轉身跟著章遠鈞離開,走了兩步,心臟忽然感到一陣痙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閃舞小說網www..com
怎麼會這麼疼?
我捂著胸口,低聲呻吟一聲。
「末然!」章遠鈞急急扶著我,神色緊張。
「好痛——」我喃喃說。
「我帶你去醫院。」章遠鈞以為我墜海的後遺症犯了,用力抱起我,朝著航站樓外面狂奔。
我眼淚止不住地流,仿佛有誰開啟了眼淚的開關,怎麼也停不了,越遠離航站樓,那種痛苦與驚惶就越嚴重。
「遠鈞哥,放我下來。」我喃喃道。
章遠鈞怔怔地鬆開手,看著我轉身往來的方向跑。
「末然,你要去幹什麼?」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我只知道,大腦里有一個聲音,拼命催促著我往前走,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
人來人往中,送別的,分離的,相聚的,唯獨沒有我想要找的那個人。
我絕望地在人群中踉蹌,忽然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背影,男人拎著行李箱,背影高大,似曾相識。
我鼻子一酸,失去理智地跑到他面前,用力抓住他的手。
「唐天齊!」
一張陌生的面孔轉過來,錯愕地盯著我。
不是他。
我鬆開手,頹然而又沉默地低下頭,我在想什麼呢?
他怎麼可能在這裡出現?
「末然——」章遠鈞站在我身後,目光複雜地看著我。
我笑中帶淚地看著他:「遠鈞哥,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可笑?」
他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抱著我,像父親跟兄長一樣。
離開y國的那天,章遠鈞和章曉雲都來送我了,我一身黑衣,回頭沖他們揮手。
章曉雲大聲說:「末然姐姐!等我想你了,就和哥哥回國找你!」
章遠鈞儒雅地站在她身邊,目光溫和地看著我,眼神里有光。
我忍不住笑了,心裡一陣暖意,能在這裡遇見他們,是上天的旨意,也是我的運氣。
只可惜,我把唐天齊弄丟了。
從y國回來,下了飛機,馬傳雄跟陸清明開車來接我。
也許是知道兩個人去,一個人回,大家誰都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欣喜。
車裡一片沉默,我索性挑起話題,問起陸清明公司的近況。
「公司最近沒發生什麼大事,只是,你讓我盯著花姐那邊,有情況了。」
我微微挑眉,離開之前,我特意找了一家牛郎店的牛郎,在燒烤舞會上假意與花姐一見鍾情,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動靜了。
「上次,你被反鎖在藍調酒吧里,差點被火噬的事情,是花姐乾的,她喝醉了酒說出來,被錄音了。」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我仍舊覺得心裡一冷,花姐是為了替方晨出氣吧,沒想到我對她那麼好,仍舊消弭不了她內心的仇恨。
「證據我們這邊都有了,只要你想,馬上警方就能逮捕她。」陸清明說。
我搖了搖頭:「不了,辭退她吧。」
他有些意外:「可是她曾經試圖謀殺你。」
「我累了,不想再多生是非。」我低聲說。
陸清明沒有再說話,我知道,他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得很漂亮。
回到家,小柔乖巧地跑出來迎接我,我抱著她,莞爾一笑:「媽媽給你帶了禮物,你想不想看?」
小柔搖搖頭,大眼睛疑惑地四處打量:「媽媽,爸爸呢?我想讓爸爸陪我打遊戲。」
我心裡狠狠一痛,仿佛被什麼東西戳中,幾乎快要窒息。
勉強咬了咬牙,忍住痛苦,我微笑著說:「小柔,爸爸還在國外工作,等結束以後,就回家了,你先去玩兒好嗎?」
我不知道她這么小的年紀,懂不懂什麼叫意外,也不知道還能瞞她多久,但眼下,我想讓她知道,唐天齊還在,我們一家三口仍舊完整如初。
小柔看著我,半晌,懂事地抱著我,像小大人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
「媽媽,我乖,我聽話,我們一起等爸爸回家。」
我抱緊她小小的身體,仿佛藉由她想尋找到一絲溫暖。
「太太,林昭先生來了。」管家說。
我讓他帶著小柔迴避,走到客廳,林昭見到我,神情複雜。
跟從前相比,他看上去顯得成熟了一些,以前是陽光大男孩,現在則透著一股沉鬱。
「你終於回國了,我還以為你要拋下這裡的一切,定居國外不回來。」
我嫣然一笑,大方地朝他伸手:「我聯繫話劇院的朋友了,電影上映了,據說票房很成功,恭喜你。」
他慢慢伸手,抓住我冰涼的掌心,忽然用力拉我進懷,緊緊抱住我。
「林昭……」
「我很想你,別誤會,這只是一個來自朋友的擁抱。」林昭喃喃說。
我推開他,微笑著轉移話題:「你姐姐還好嗎?」
提到這個話題,他臉色瞬間變得晦暗,輕輕搖了搖頭:「苗苗給叔叔生下一個男孩兒,叔叔視若珍寶,至於她,在林家不過是個植物人罷了,如果我不去,傭人就會虐待她,可我不能總去看她,就算是表姐弟,也畢竟男女有別,我擔心叔叔誤會。」
我想了想,輕聲說:「我想去看看林瑩瑩。」
他眼中出現一絲亮光,立刻用力點頭:「也好,你去看看,我總能安心一些。」
我與林瑩瑩私交並沒有那麼好,可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卻是苗苗害的,我甚至能想像出,苗苗在林家母憑子貴的日子裡,林瑩瑩呼過得有多慘。
林家別墅里,只有寥寥幾名傭人,四周格外冷清。
「你們家老爺呢?」我好奇問道。
傭人面無表情地說:「老爺陪著太太和小少爺去新別墅度假了,這裡住著一個病人,不吉利,死氣沉沉的,誰願意一直待下去啊?」
「我是瑩瑩的朋友,來這裡看她,能讓我單獨和她相處一會兒嗎?」
「隨便吧。」傭人態度倦怠,打了個哈欠,去外面睡覺了。
這麼久了,二樓的隔層仍舊顯得那麼陳舊,和樓下的富麗堂皇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
我推開門,被一股悶熱的氣息憋得喘不過氣來,打開燈,掀起窗簾,林瑩瑩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額頭上汗涔涔。
這麼熱的天,她竟然還蓋著冬天的棉被,房間裡空調壞了竟也沒人修。
我掀開被子,發現汗水早已經浸濕了她全身,整張臉已經瘦到臉頰凹陷,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要被虐待死。
我匆匆給馬傳雄和林昭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幫忙,隨後盯著林瑩瑩的眼睛,輕聲說:「瑩瑩,我不能再放任你留在這裡,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用力背起她,我下了閣樓,一路竟然暢通無阻,走到外面,馬傳雄的車子已經來了,林昭也跑上前幫忙。
正在打盹的傭人聽到聲音,急急忙忙衝出來,見我們要帶走林瑩瑩,立刻尖叫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要綁架小姐嗎?我打電話報警了!」
我冷笑一聲:「你再說一遍。」
「我要報警……」
我衝上前,狠狠一耳光打得傭人瞬間懵了。
「欺軟怕硬的狗東西!」我輕蔑地盯著她,「告訴你們老爺太太,人,我江末然帶走了,如果林立夫心裡真還有這麼一個女兒,就讓他親自來要!」
林昭聯繫好了一家信得過的私立醫院,把林瑩瑩送進去,看著她被人送進病房,他鬆了一口氣,看著我,露出由衷的感激。
「末然,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種生活。」
眼角餘光瞥見一群浩浩蕩蕩的人出現,我聳了聳肩:「你先別急著謝我,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應付他們吧。」
林昭剛回頭,一巴掌扇了過來,他驚愕地捂著臉:「叔叔?」
林立夫臉色鐵青,目光狠狠掃過我們,話卻是衝著我說的。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帶著外人來搶你姐姐!這要是傳出去,我林立夫的臉往哪裡擱?」
大約是受了刺激,林昭豁出去了,厲聲道:「叔叔到底是怕別人知道,你虐待姐姐,還是怕別人知道,姐姐是個廢人?」
「你住口!我自己的女兒我比誰都心疼!」
「既然叔叔這麼心疼,那你知道你女兒夏天還蓋著冬天的棉被,房間裡空調壞了也沒人修理嗎?」我悠悠然問道。
林立夫怔住,隨後臉色一沉:「胡說!我怎麼可能這樣虧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真是老糊塗了,我搖了搖頭,淡淡說:「醫生已經在給她做全面檢查了,檢查報告出來後,你可以好好看看,我奉勸你一句,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別有了兒子,就忘了女兒。」
林立夫臉色鐵青,要不是我身邊站著人高馬大的馬傳雄,估計他早就上前一巴掌打死我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出來問道。
「我是瑩瑩父親,她要是沒事,我現在就帶她回去。」林立夫說。
醫生嚴肅地打量他,不滿地皺眉:「你既然是病人的父親,怎麼能這麼不關心女兒?你女兒懷了三個月身孕,你不知道嗎?」
這句話仿佛晴天霹靂一般,把我們所有人炸翻了。
「你……你說什麼?」林立夫顫抖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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