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早已過了宵禁的時間,街上只偶爾有打更的聲音穿透夜色,京城已陷入了沉睡。猝然,城東的杏花巷喧囂起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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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東城門口。
「聽說了嗎?昨個祁御史家被火燒了個乾淨,全家上下兩百餘口無一倖免。」
「那可不,我鄰居家兒子就在武侯鋪當差,昨個夜裡就去祁府救火了,好傢夥,連池塘的魚都燒熟了」
「可惜了,祁御史那麼為民的好官,家裡怎就走水了呢?」
「哎,你沒聽說嗎?有人說祁御史家是被人放火毀屍滅跡的,早在火起來前就被滅門了」
城門口的這些議論,早已出城的祁淑月自然聽不到了。她來不及為自己和家人感到悲傷,只知道自己得逃,逃的遠遠的,帶著幼弟祁承宇活下去,在沒有能力報仇之前,不可回京城。
毛驢噠噠噠的一路向南行,從此,世上再無姐姐祁淑月和弟弟祁承宇,只有哥哥齊望舒和弟弟齊玉辰。
齊望舒想起家裡出事的幾個時辰前,她偷偷翻牆溜回府時,在牆上看到巷子口停著輛沒帶族徽的馬車,車夫身姿挺拔。當時不覺得如何,現在仔細想來,處處透著詭異。
杏花巷住的都是達官顯貴,普通人自是不敢將馬車亂停在此處,若是寒門學子來拜謁的,不會挑在日暮,若是哪位大人家的馬車,不會停在巷口。且瞧那車夫,就是個有本事的,尋常人家也雇不起這樣的人做個車夫。那車裡的人又是誰呢?和那晚來滅祁家滿門的人有沒有關係呢?還有爹爹臨終前交給自己的東西
「姐哥哥,我餓了。」
小糰子的話打斷了齊望舒的沉思,她斂起眼底的悲痛和思緒柔聲回到:「玉辰乖,前面不遠有食肆,待會咱們就有東西吃了。」
事出突然,別說吃食了,齊望舒身上就一個小包裹,連個水囊都沒有。身為祁淑月的戶籍和路引齊望舒不能用,出城是花了一吊錢請了十幾個小乞丐鬧事溜出來的,毛驢是花了二兩銀子向進城趕集的大爺買的。齊望舒人麻了。
堂堂京城御史千金居然會餓肚子,哄騙幼弟望梅止渴,說出去怕是也沒人信吧?但她目前的境地,確實如此。只有糟糕和更糟!
毛驢是頭老毛驢,齊望舒懷抱幼弟坐在上面,兩人都是半大孩子,倒也不至於壓壞老驢。但老驢一步三歇甚是喜歡撂蹄子。
「駕!——」
齊望舒是學過騎馬的,但沒有學過騎驢,但想來騎馬和騎驢應該差不多少,齊望舒按著騎馬的架勢試圖征服這頭老驢。
「駕!——」
驢還是不走,只從鼻子裡擠出來一聲悠長的呲啊聲。
齊望舒氣急了。一把薅住驢頭上的鬃毛,咒罵了幾聲,老驢才又重新走了起來。好在不遠處真有食肆,解了齊望舒的人生大事!
備好吃食,休整好,繼續趕路。她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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