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齊魯省的省會泉城,寒冷的侵襲已經在城市內展露崢嶸。
泉城三中,在泉城屬於最拔尖的幾所高中之一,學校實施的封閉式管理,學生全體住校,每兩周休息兩天半。
白天的課程結束,天色已經昏暗,晚自習前有一個小時晚飯時間,於易拖著思維碰撞而沉沉昏昏的腦袋,兩條腿虛一步實一步,晃悠在暗紅色塑膠跑道上。
「到底怎麼回事?」摸摸還帶著青澀的熟悉臉龐,又看看跟記憶中完全不同的高中校園,於易腦中交錯的思緒更亂了。
「98年!重生?只是這個世界不大正常啊……」於易感覺得到思維方式還是自己的,可記憶卻發生了碰撞。
「一隻橫空出世的大眼小燕子,在今年下半年橫行稱霸,承包了小熒幕,這沒什麼不對。
國內正在籌備2000年千年奧運是什麼情況?
6月長江部分區域爆發特大洪災,我還將自己的第一次,額,第一次捐款奉獻出來,應該也沒問題。
今年我國新增兩艘完全自產的,九萬噸級的核動力航空母艦服役,且現役航母達到六艘,這又該怎麼說?
第一次載人航天已經在上半年完成又要怎麼解釋?
其他的如在八十年代初英國和葡萄牙,就開始放棄香江和香山澳的主權,實行回歸前適應性獨立自治,直到去年一同完成回歸。
還有國內出口量最大的不是紡織品,而是汽車,航天材料,計算機,工具機……
父親在月前去世,這個時間是一致的,可是,人家重生是挽救家庭,拯救世界,可我這是要回來,再感受一下無能為力的傷痛?」
想到這裡,於易心中生出一種窒息感。這種越壓制越外溢的感覺想要將他吞沒。
他揉了揉太陽穴,強行讓自己想些其他的。
「這些對比,已經足夠說明我處在的世界,跟記憶中的世界已經有了不小的差別。可既然環境都變了這麼多,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相同?」
於易,出生在泉城轄下的一個縣級市陽丘,父母爺爺也都一樣,只是他從三十多歲變回了十九歲,這就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根據十九歲的前任原本的記憶,相比之前的科技範圍內能接受的,這個世界還有真正不科學的!
那就是這個世界有一種神秘學中的東西,念力!
念力在這個是一種經國家認證,全球廣泛認可的東西。當然,它跟普通人也沒有什麼關係。
「不是說好了的,建國之後動物都不許成精了嗎?怎麼還會有這種東西來著?」驢頭對著馬嘴的吐槽稍微讓於易緊繃的心鬆了一些。
不過這聽著就不科學的念力,卻不像玄幻世界中那般具有隨手開山,投足裂地的能力。
競技上男子百米紀錄,也不過是剛跨入十秒區內。
一百一十米跨欄十二秒八。
國內籃球和足球,哎……
對比一下記憶,種種完全沒有超神的跡象。
稍微回想了一下就發現,念力這神秘的東西,既不能增強人身體的強度,也不會對大腦有什麼深度開發。
這還是一個普通人的世界。
可是念力卻又具體存在,可以測量,甚至還有可以轉移交易的工具。
它會隨著名望的變化而變化,通常被稱作名望念力。也就是說一個人的名望越高,那麼你身上的念力必然越多。
而在前任的記憶中,名望念力在文體娛樂界和政界中最為顯眼。
雖然於易不清楚念力有什麼作用,可也知道全世界的國家都極為重視這東西。
它顯然不會是無用的,只是他的個人層次太低,還接觸不到。
由於各國的重視,培養,儘管這個世界還是98年,可娛樂行業和體育行業,已經基本跟於易原本的記憶脫節。
本應剛剛起步的國內娛樂行業已經邁入了繁榮期,體育上也有著明顯的不同風貌。
而華國的文體方面在世界範圍內不算太強,可在念力上似乎快人一步。
「有些耐人尋味啊。」
按照官方解釋,這個世界中的念力應該是一種類似信仰,或者崇拜產生的信念之力。只是這種本應無形的東西不知為何被發現,又如何能夠交易?
當然那些對目前的他還有些遠的。
離他最近,也最重要的是眼前。
「這玩意是什麼鬼?」他按了按右手拇指的月牙白,也就是學名半月痕的地方。
「幹什麼用的?」於易看著乳白色的區域,滿是疑惑。
那塊區域表面上看起來,甚至摸上去完全沒有什麼特殊的,可在於易的感覺中,那裡清清楚楚的貼著一塊「東西」。
於易確定記憶中前任是絕對沒有的,也就是說,這東西是他來到這裡後,帶過來的……
「於易!」清脆如鶯,清涼與暖意並存的聲音打斷了於易的沉思。
回過頭的剎那,一身淡藍色讓橘黃色的燈光世界,似乎忽然多了三分色澤。
「眼凝秋水,眉鎖春山」,儘管『瞭然於胸』甚至是在記憶中可謂是千迴百轉,可於易心中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陽丘有著小泉城之稱,可在教育水平上比之泉城還是有所差距。
記憶中前任踏入這個校園的初衷,不是這個學校本身的吸引力,而是眼前。
無奈落花流水的特點恰巧完美再現。
符合了國產電視劇的尿性,青梅竹馬中的一方總要成為背景。
話換句應景的話就是,作為一個失敗者的典型,他很成功。
「你……爺爺和阿姨還好吧?」安穎晴妙美無暇的臉上閃過猶豫,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怎麼開口。
「還好!」於易整了整一直垮著的臉,扯出笑容,聲音有些晦澀。
於易不笑還好,這樣一笑反而讓剛剛收拾起來的臉,更加透出一股子不協調。
天地可鑑!這樣的不協調完全是他初臨這個身體的不適應。可在安穎晴的眼中卻是一副強自言笑,不願軟弱對她的表現。
這讓安穎晴想說的話更加不知該如何開口。
「到那邊坐吧!」安穎晴秀眉微微蹙起,轉瞬又化開,指著跑道一邊主席台旁的台階。
「嗯!」大腦還沒有動,嘴巴已經沒有任何遲疑的做出了回應。
他腦袋沉亂了一天,還直到現在沒有完全理清思緒。可此刻清晰的感受到眼前這女孩,對於前任的影響。
「吶!拿著!」女孩聲音如泉,卻多了些毋庸置疑。
於易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接,女孩手中的小巧挎包。
「什麼東西?」於易不動聲色的將已經伸出一半的手縮了回去。
「對爺爺的一點心意,先拿著用吧!」於易能夠聽出,女孩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直接。
「不容易啊!」於易頓了一下,心中旋即明白過來,不由暗嘆一聲。
女孩是怕觸動他的傷口,又要照顧他作為一個男生的尊嚴,連語氣都在控制。
「最關鍵的……還是怕我因她的好意,再產生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吧?」於易嘴角輕微的動了兩下。
一個月以前,一個雨天,於易的父親開車獨自去外地拜訪一位老友,山中行車時在一個急轉地帶,車子掉下懸崖而逝世。
於易回家的一個月就是為了父親的喪禮。之後就被母親強行送到了學校。可能是由於之前一個月傷心過度,返校的第一天就昏迷了過去,在醫院醒來後,他已經變得不一樣。
他的爺爺也因為於父的去世病倒,如今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接二連三的變故讓這個小家庭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於易的父親原本是齊魯師範大學的講師,母親經營著一個小型的超市。家庭收入也算中等水平,買了車,買了房,也有些存款,可隨著父親的去世,爺爺的倒下。一場喪事和不匪的醫療費用,將於易家中的存款耗的七七八八,還額外借了一些。
爺爺病倒,院方給出的診斷是舊傷引發的,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仍是昏迷不醒,後續治療是萬萬不能斷的。
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僅僅靠母親的那個小超市,已經有些力有不及了。更何況還有於易,這麼一個需要供養的學生。
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將小挎包再度向前伸了一些。
於易努力的控制臉部表情,想要露出笑容,可是似乎不太成功。
「謝謝!」沒有再遲疑,於易伸手接過了挎包,觸手才發現小小的挎包並不輕。
即使沒有接觸家中的財務,他也知道家裡最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也確實需要一筆錢救急。
如果是以前年少的於易,對於眼前這個女孩的幫助,出於莫名的自尊,很可能會拒絕。
畢竟家裡出事前鼓起所有勇氣,向她表白被拒,那種萬念俱灰的體會在記憶中可是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之後家中的一系列變故,估計直到現在,前任還會沉浸在那種感覺死寂的感覺中。
這時要接受女孩的幫助,也是需要一定的心態。
見到於易就這樣收下了挎包,女孩明顯有些驚奇,也多了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