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床 第七回 糧票

    「理想！寫小說，屠榜！改漫畫動畫，占據五點半市場，寫小說！改電視劇，占據七點黃金檔，寫小說！改電影，占滿五一十一春節檔，然後躺在家裡數錢，最好再配唱配音，見見偶像明星。」曉清正在構建她偉大理想的藍圖。

    「吃糖糕吧。」媽媽給曉清一塊糖糕，在媽媽的眼裡曉清就像她現在的外表一樣，是個小孩，可以說童言無忌，也可以說經歷了那麼多神奇的事，媽媽也相信她的理想可以實現。

    曉清看著年輕時候的媽媽，再回想未來那上了年紀的媽媽，上了年紀的媽媽，才像個孩子一樣。

    年輕的時候，你不會對衰老有所察覺，直到慢慢老去，才會知道年輕有多好，身體好，精神好，記憶力都好。

    歲月在不經意之間，讓你失去了不想失去的，卻也不會給你想擁有的。

    雖然都是自己的媽媽，是同一個人，但也是不同的人。又開始想念長大的自己，還有在未來的媽媽了。

    「大榮大榮。」曉清直呼爸爸的大名。

    「爸爸去上班了。」媽媽喜兒提醒曉清。

    年輕的爸爸，對老婆孩子都很好，年紀大的爸爸就不一樣了，罵人、酗酒、白日夢發大財，把一切問題都怪到老婆孩子身上，都是常有的事。

    在九零年代，買菜都是要用糧票的。

    可以理解為物資匱乏、生活艱苦，也可以看開點，那個時代的人，瘦瘦高高，長相俊俏有氣質的太多了。可能是因為肉吃的少也不一定。

    照常，老爸還是周二周三休息。

    曉清正陪著媽媽買菜。

    「給。」紅色的燈罩下是瓷磚鋪的肉攤，老闆把瘦肉遞給媽媽。

    媽媽將這「限量版的瘦肉」裝到菜籃里。

    咬了一口糖糕，糖糕呢，是一種油炸的麵食，性狀有點像手肘，表面炸的金黃髮棕，撒著一些白糖粒。

    曉清以前都不愛吃，現在卻很是懷念，「還想吃一碗餛飩。」

    在這個還沒有打包盒的年代，坐著吃一碗大餛飩，老闆也會給你準備一個小碗，讓餛飩涼一涼，桌上沒有醋，只有辣椒醬。

    在曉清幼兒園邊的菜市場裡，還有那一碗油豆腐粉絲湯，讓她心心念念，無法忘懷。

    路邊攤，大排檔，充滿了生活感。在一些港式電影八九十年代的場景里，那些主人公吃路邊炒菜的畫面總能讓曉清嚮往，可以在出生前拍的影片裡，看到出生前炒的一盤牛河，甚是有趣。

    即便有著大人的思維，但身子還是小孩。吃幾口又飽了。

    媽媽只點了這一碗餛飩，於是把曉清吃不完的餛飩都吃了。

    長大的曉清每當看到媽媽吃剩飯剩菜都會生氣，媽媽總說不要浪費，而每次只有一份食物的時候，她只會說自己不餓，到最後卻喝著麵湯。

    而爸爸就是完全相反的，他總是先吃飽了，再叫大家去吃飯，有時候還會覺得媽媽在外面吃了好的，才不吃家裡的飯，二十多年，媽媽操持家務，也在外打工，而爸爸退休以後，只會埋怨媽媽做的飯不好吃。偶爾做個家務，便要大呼小叫。

    曉清更喜歡現在的爸爸，會給她買小狗玩具、冰糖葫蘆、指甲油和男式服裝……

    他不知道怎麼去關心自己的家人，但是有著不多的收入和繁重的工作，不愛說話，常因老實受欺負。

    退休以後的爸爸，已經開始埋怨生活，對自己家人發脾氣了。

    真想讓未來的老爸看看這個年輕的自己，看看自己五點起床，天黑回家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才不會埋怨自己的女兒沒出息。

    「走吧。」媽媽牽著曉清的手往前走。

    當初長得比媽媽高的時候特別得意，後來媽媽年紀大了，個子看上去更加小隻，現在抬頭看著比自己高的媽媽，感覺特別得意，就像看到自己女兒長得比自己高一樣，這個比喻有點……

    曉清在未來的年齡也是朝著三十進擊，媽媽這個時候也就四十出頭，兩個不一樣的時代，一對年齡所差無幾的母女。

    「如果我用另一種方式穿越回來呢？比如，二十多歲的我遇到五歲的我和四十幾歲的媽媽，而不是我變回了五歲。」曉清把小手放在媽媽的手心裡。

    「那我可能認不得你了，我也想回小時候看看那時候的自己咧。」媽媽提著籃子看向遠方。

    「曉清媽，買菜啊。」熟人跟媽媽打招呼。

    媽媽喜兒素來就有好人緣，一路上的招呼打過來，也很正常。

    很快回到家了，媽媽搬出煤爐，用火鉗往裡加蜂窩煤。

    有時候為了生火，還會把報紙和不要的書都放進去燒。不過家裡，好像也沒什麼書，倒是有些廣告紙，原來床邊也貼著些。

    媽媽好像忘記了一件事，這十一平大的房屋已經被改造過，壓根兒不需要用蜂窩煤爐了。

    「媽媽，我們有自動做飯系統啦。」曉清提醒媽媽。

    「沒關係的，用過的煤放到臉盆里給貓用。」媽媽喜兒去一邊洗衣服了，用著那塊木質搓衣板。

    不知道小黑貓比較喜歡煤炭還是貓砂，媽媽好像喜歡手洗，多過於洗衣機。年紀大了以後，實在洗不動了，才會讓老爸開動洗衣機的。

    煤爐冒著一股嗆人的煙，差不多就可以煮菜了。

    將大鐵鍋置於煤爐上，放上一點油，香蔥進鍋，伴隨著滋滋的響聲，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將洗淨切絲的青椒放進鍋內。料酒泡製的肉絲備用。

    其實，不應該是先炒肉絲麼？不管啦。

    趁著媽媽洗衣服的時候，自己就炒起來咯。

    曉清還是在之後看過了一些動畫片，才開始吃菠菜和青椒的。

    「喜兒啊，你家姑娘自己炒菜咯，小孩子別玩火，晚上會尿床的。」某位鄰居阿姨路過，看到曉清在門口炒菜，大呼小叫地走開。

    也是好笑了，在未來的世界，也是這群老婆娘，說著曉清都二十好幾了，還不會做菜。

    吃著這限量版的青椒肉絲，可比炸雞外賣開胃下飯更滿足。

    一歲到三四歲的事情，都不太記得，所以才沒有穿越到那個時間吧，要是三個月的嬰兒出口成章，會嚇著人吧……

    「能吃口現成飯，挺好。」曉清把菜夾給媽媽吃，媽媽搓著襯衫衣領，笑逐顏開。

    今天也沒有用什麼新奇的科技，照樣過得很滿足。

    「一切的穿越，都是為了學會珍惜現在。」晚上，曉清又在碼字，因為不知道哪天可以回到未來，或者突然就能回去了，將現在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留作回憶。

    爸爸今天好像要加班，站在小孩子的角度看待大人加班，和長大以後自己加班的感覺真是不一樣，以前覺得加班很厲害，是工作耶！

    現在想到加班就要硬著頭皮，誰不想多休息，多陪家人呢？

    其實有了這個時光飛床，不上班，也能活得很好了，但還是得照常上班上幼兒園，不打破這個世界基本的規律。